第一百六十一章就值一個取而代之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2 10:41      字數:2165
  羅媽媽當然知道輕重緩急,“別急,我去把小姐叫起來,你們早點放她回來。”

  “媽媽,放心 !”

  謝玉淵燒得迷迷糊糊醒來,一聽鋪子出事,人頓時清醒過來,“媽媽,快,替我穿衣服。”

  衣服穿好,連頭發都顧不上梳,剛要走出去,就聽外頭李青兒尖聲道:“二少爺,這麽晚了,你來做什麽?”

  謝玉淵和羅媽媽對視一眼,羅媽媽趕緊掀了珠簾走出去,見江鋒已經藏起來,心裏暗鬆口氣。

  “二少爺,我家小姐吃了藥,已經睡下,您有事,明兒再來。”

  謝承林一身的酒味,眼睛充著血,走路都是踉踉蹌蹌的。

  剛剛他去追陳清焰,哪知道那個家夥冷冷的,連句話都不肯與他多說。

  堂堂謝家二少爺,哪受得了這個冷落,灌了幾壺酒,酒精一上頭,就想來青草堂鬧一鬧。

  謝承林見有人攔他,怒從心起,抬起腳就要去踹。

  突然,半空中飛來一顆小石子,正正好砸在他另一隻腳的腳踝上。

  “哎啊!”一聲,謝承林摔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呼天搶地,呼著呼著,胃裏的酒氣上來,嘴一張,汙穢直噴出來。

  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兩人貼身丫鬟趕緊把人一左一右扶起來,連眼風都不敢朝羅媽媽瞧,死拉硬拽的把人拽走。

  謝玉淵這會也顧不上謝承林來他院裏做什麽,等人走遠了,就讓江鋒背她過府。

  幾個躍起之後,兩人穩穩的落到書房的庭院裏。

  謝玉淵落地的時候,腿一軟,人一個踉蹌往前衝了幾下,江鋒嚇得趕緊扶住了。

  “小姐,別急,穩住了。”

  謝玉淵一聽這話,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沒事,我就是突然覺得冷。”

  江峰扶著小姐的手,不由的加重了幾分力道,一主一仆消失在門裏。

  這時,青山就像一片紙,幾乎不著力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腳尖剛一沾上地麵便順勢滑開,隱在牆角下。

  豆大的汗滴從他額頭滲出來,聽了幾句後,心緒再也壓不下去,一提氣,人已經躍上房頂,飛出數丈外。

  ……

  此刻的安王府,“砰”的一聲巨響,張虛懷一臉疲倦的踹開了書房的門。

  李錦夜見他來,朝幕僚們揮揮手,“你們先去吧!”

  “屬下告退!”

  幕僚們向李錦夜行完禮,又向張虛懷鄭重一禮後,方才離開。

  張虛懷仿佛累得像隻剩下一口氣似的賴皮狗,沒個正形的癱倒在椅子上。

  李錦夜因為玉靈閣的事情,一直靜不下心來,瞄了他一眼後,自顧自提起筆練字。

  “喂,你也不問問老子今天為什麽累成這樣?”張虛懷隔空踢了他一腳。

  李錦夜忽略他話裏的嘲諷,“又被哪個娘娘提溜去了?”

  “令貴妃。”

  “噢?”李錦夜狐疑的抬起頭。

  張虛懷意味深長地說:“令貴妃說她最近食欲有些不好,讓我診診,我診了,沒啥毛病,她又問起了你,還說晉王最近老提起你,問你哪天有空進宮陪晉王玩玩。”

  晉王李錦雲雖然已經分王,但因為今年隻有十二歲,皇帝舍不得,就還在宮裏住著。

  “暮之啊,令貴妃這可是向你示好的意思啊。”

  李錦夜漠然道:“我和晉王不太熟,沒什麽兄弟情感,算了吧。”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張虛懷截口道:“所以就幫你回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令貴妃想做這個漁翁,就把腦子動到了你身上,也是個聰明人。”

  李錦夜臉色微沉。

  “不過,我沒有回死,幫你留了一條線,畢竟晉王年紀還小,又得老皇帝的寵。”張虛懷突然口風一變。

  李錦夜看了他一眼,目光像兩把凝著殺意的刀。

  張虛懷心口一滯,咬咬牙道:“如今朝中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平王居長居嫡,福王背靠中宮,如果不出意外,這兩人當中必有一人,是未來的新皇。唯一的變數就在晉王身上。如果你能暗下輔佐,然後想辦法取而代之,不費一兵一刃,這大莘的江山就落在你的身上,總比起兵造反要好。”

  說完,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的仇也算是報了。”

  李錦夜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字一頓地森然道:“我外公,我四個舅舅,我娘的命就值一個取而代之?我北狄蒲類三萬將士的命,就值一個取而代之?我北狄蒲類全族六萬百姓,就值一個取而代之?張虛懷,你可別忘了,你的命是我蒲類的!”

  張虛懷臉色微微泛白,良久,才低聲道:“……但是,兒子造老子的反可是要天打雷劈,生前遺臭萬年,死後入十八層地獄,你這又是何苦呢!”

  李錦夜冷笑連連:“當他下令屠盡我蒲類全族時,可沒有說放過我這個兒子,如果不是二舅舅給了我五百死士,我們倆連骨頭都早被野狼野狗啃光了。”

  張虛懷勉強笑了下,這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寶乾三十八年除夕,是他過得最痛苦的一個除夕,原本載歌載舞的蒲類王庭,瞬間成了人間地獄,無數人在他麵前倒下,哀嚎聲此起彼伏。

  三寸厚的白雪啊,被溫熱的血覆蓋,抬眼望去,都是一片令人作嘔的血色。

  李錦夜眼底充斥著滔天的恨意,“張虛懷,有些恨就算我下十八層地獄,也一定要報的,咳……咳……咳……”

  父慈子孝,夫妻和睦,兄友弟恭……連三歲小兒都明白這個道理,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更何況是在帝王之家。

  死了的那些人,不是他張虛懷的血親骨肉,就算他們橫躺在他的身邊,是與他毫無相幹的路人,所以他能輕飄飄勸上一句。

  可真真切切的落在李錦夜的頭上,卻是與他打斷骨頭都連著筋的親人……對於他來說,那是一段怎麽也過不去的錐心之痛,即便那些人都變成了一堆白骨。

  “得了,得了,別置氣了,我不就隨便說了兩句嗎,你怎麽就當真了呢?”

  張虛懷掙紮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從醫箱裏拿出銀針,“來,我來幫你紮兩針。”

  李錦夜方才收回滿目血紅的視線,擺了擺手,疲倦道:“不用了,剛剛不過是說得急了。虛懷,你且坐下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說什麽?”張虛懷見他一臉肅色,突然說:“別告訴我,那另一半的玉佩,你找到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砰”的一聲響,沉重的木門就地而倒。

  “爺,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