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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墨寒並不說話。

  狹長深邃的眸子裏散發出一絲尖銳的流光，掃向了不遠處——

  章玥怡一身輕柔甜美的裝扮，攙扶著章隆海，往台階下麵走，努力替他避開那些蜂擁而來的記者。

  隻是她的力量太小，努力淺笑著跟別人說：“我父親累了，你們先讓他上車回去休息好嗎？”

  可是那些人卻沒有人聽到，反而將她擠得歪來倒去。

  整個法庭的門口，混亂不堪。

  肖墨寒凝視著那兩個人，淡淡對蔣東亮開口：“去幫一下。”

  蔣東亮點頭，繞開他帶了幾個人朝著那個方向走去，人群被分開，一對父女輕鬆了很多。

  蔣東亮緩聲道：“章小姐，這種人多混亂的地方容易受傷還是少來……我送你們一程吧？”

  章玥怡輕柔的目光凝視著他，不說話，隻是笑笑。

  身後的肖墨寒已經走了過來。

  記者們瘋狂的追問聲瞬間變成了拍照的聲響，鎂光燈在空氣中響成一片。

  陽光下，幾個東方人圍聚在一起，最耀眼的莫過於中間一男一女，墨色的西裝襯得他氣質愈發冷冽幽深，女子五官精致，笑容卻溫暖動人，緘默而溫婉。

  “伯父。”肖墨寒眸色如清潭般，誠懇而禮貌地叫了一聲。

  “今天的事，要謝謝伯父。”他淡淡說道。

  章隆海轉過身來，凝視著這個禮貌的，與自己站到平級台階上才開口說話的年輕人，屏息，蒼老攫獲的雙眸裏熠熠生輝。

  “你知道伯父是在幫你了？”他冷聲說著，語氣裏透出一絲諷刺的意味。

  鎂光燈們“嘩啦嘩啦”閃爍得更加激烈。

  肖墨寒清眸垂下，薄唇輕啟：“多疑是商人的本性，隻是情誼也是商場上難得結交，這一次是我拎不清了，伯父莫氣。”

  這樣禮貌謙和的言辭，讓章玥怡心裏一動，心房瞬間就被擊垮。這整個世界上，也許就是他肖墨寒有這個本事，字字句句都牽動她的內心。

  章隆海卻擺擺手，表示不以為然。

  他臉色鐵青，盯著他的臉道：“我們之間的情誼，也虧你還記得。如果今天不是看在你去世的父母和玥怡的麵子上，我才不會幫你。”

  肖墨寒抿唇，深邃的眸子裏閃爍著深不可測的光，接受他的訓斥。

  章玥怡扯了一下父親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

  章隆海卻愈發氣悶，指指自己的女兒對他道：“你來跟我解釋一下她造了什麽孽，從你回到曼徹斯特就沒讓我安寧過。今天的事，是她老早就想到，求了我半天我才肯出手幫你，可你倒是看看她自己，這麽個女孩子未婚未嫁，就為你東奔西跑……我也許是老了，做事處處都講良心，難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就不懂？啊？”

  旁邊的蔣東亮蹙眉，已經有些聽不下去：“章先生……”

  “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對你的心意一直是怎麽樣的，你之前在國內的時候還對外宣稱，她是你的女朋友。”章隆海蹙眉更緊，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有女人有孩子，你對她們負責……可其他的人，這就不用了，是嗎？”

  這句話一出來，周圍一些懂得中文的記者們拍攝得更加瘋狂起來。

  這是絕對的爆料……

  ——章家與查理斯家族家族企業的創始人夫婦是莫逆之交，而之前說他們的子女之間謠傳曾經有過定親，之後卻撲朔迷離無人看清，而現在，竟然傳出章家小姐跟肖墨寒的緋聞，他們在國內曾經以男女朋友的名義在一起過。整個記者群瞬間沸騰起來。

  璀璨迷離的陽光下，肖墨寒一身墨色靜默站立，他並沒有看章玥怡，隻是靜靜思量著什麽，在周圍一聲高過一聲的“肖墨寒先生請您解釋一下章先生說的是實話嗎？您要如何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提問聲中，淡淡抿住了薄唇。

  而遠處，一輛車倏然停下來，是Sandy那輛紅色的跑車。

  隔著幾十米遠的距離，能夠看到裏麵的景象，林落施鼻尖上滲著細密的汗，纖細的雙手抓緊方向盤，因為強烈的焦灼和擔憂，都顫抖發麻，可是此刻，竟看到這樣的景象。

  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像一條魚一般，呼吸都變得絕望而幹裂起來。

  她錯過了，錯過了庭審結果的時間。

  手指顫抖著將手機拿起來，信箱裏麵留著一封短訊，上麵的照片是肖墨寒優雅地坐在被告席上，一身墨色冷漠如冰的模樣。而信箱的發件欄裏麵，清晰寫著幾個字“Unknown”。

  未知，一切都是未知。

  林落施的身影有些無力靠在了座位上。

  她清眸看著車頂。

  ——早上的時候他走，她不是沒感覺的。隻是太奇怪，每次跟他一起的時候似乎都睡得特別沉，他精力太過旺盛，在她身上哪怕凶狠勇猛地耕耘一整夜將她做到昏厥，清晨的時候他依舊能精神矍鑠，她卻怎麽都爬不起來……

  臉上的滾燙漸漸褪去，她清澈的眸掃向了對麵。

  ——為什麽呢？為什麽在他每次麵對這些時刻的時候，她都不知道，也不在他身邊？。

  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她甚至可以清晰看到，那應該是章玥怡，還有她的父親，一起曝光在記者的鎂光燈下，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她隔絕在他們之外。

  林落施的小臉微微蒼白，清澈如水的目光，驟然之間，閃過一絲虛弱。

  璀璨的陽光下，這樣的僵持，卻隻停留了幾秒。

  蔣東亮的臉色有些發青，剛要說話的時候卻被一個輕柔幹淨的聲音打斷，章玥怡臉上有些尷尬，努力笑了笑，對記者說：“對不起，希望你們別拍了也別問了，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沒什麽好說的，就這樣，好嗎？？”

  接著看了看肖墨寒和蔣東亮，小臉微紅尷尬，也征求著他們的意見：“我們趕緊走，行嗎？”

  蔣東亮看著她的目光，變得詭異起來。

  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了，他蹙眉，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濃重的陰氣，脫胎換骨得讓他有些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