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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哭得聲淚俱下，抱緊他，宛若抱緊了最後一絲救命稻草一般！

  肖墨寒在渾身一陣滾燙一陣寒冰般的交替中維持著最後的清醒，清晰感受到了懷裏女人的溫度和觸感，他緩緩蹙眉，心底的排斥與戒備那樣清晰地傳來。他眸色冷淡，想要動手推開眼前這個女人卻毫無力氣。

  此刻章玥怡出現在這裏，簡直就像是攪局。

  因為周圍記者的閃光燈已經瘋狂閃爍了起來，將這一幕敏銳地抓拍了下來！

  一絲冷冽的怒火在心裏灼燒起來，肖墨寒冷冷地推著她的肩膀：“章玥怡……”

  “林落施……”蔣東亮凝視著某個方向，突然之驚詫地低喃出了這個名字。

  肖墨寒的身軀，驟然僵硬在原地！

  他俊臉煞白，順著蔣東亮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凜冽的寒風裏，那個纖細柔弱的女子一身虛軟，發絲在風裏胡亂飛舞著，她看起來那麽累，那麽急，在偌大的娛樂城裏麵尋找著，四處交集地看……她小臉煞白，在聽了一整晚可怕的槍聲之後，用盡辦法從那個沒有任何扶手台階的地窖裏翻身出去，在整個偌大的城裏麵尋找著他的身影！

  她錯了。

  她不該讓他出去的……

  她真的錯了，她不應該大半夜地還要他出去！她明明知道外麵等待他們的是槍林彈雨，是生死的較量！她怕得要命，她隻怕等她出去的時候槍聲就停了！徹底停了！而她卻不知道他到底是死還是活！！

  而當看到這裏的時候，她的腳步才猛然停了，蒼白的小臉徹底僵住。

  她找到了。

  那個修長挺拔的男人就站在那裏，懷裏抱著另一個女人，周圍是他貼身的一群黑衣保鏢，嚴謹肅殺。他的臉，竟也是那樣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這一瞬，林落施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瞬間抽走，美麗的小臉失神地望著他們。

  刹那間，周圍的閃光燈閃爍得愈發劇烈起來。

  章玥怡依舊緊緊抱著肖墨寒，哭得涕淚橫流，而旁邊蔣東亮的臉卻已經極度尷尬起來，他敏感地瞥了一眼肖墨寒懷裏的章玥怡，心裏騰起一絲糾結的異樣。

  緩緩垂眸，蔣東亮眸色淡漠，卻體諒地說道：“她這邊我幫你安撫，你先回去，你身體耽擱不了了！”說完他就真的抬腳朝林落施的方向走過去。

  而肖墨寒卻眸色猩紅，目光緊緊凝視著林落施，扣緊了懷裏女人的肩膀啞聲道：“讓開……”

  章玥怡抽噎著，餘光望見了不遠處站立著的林落施的身影，僵了一下，卻不甘心地抱得更緊！

  所有的憤怒和心慌一起上湧，肖墨寒壓住了喉嚨裏那一絲可怕的腥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懷裏的身軀狠狠掀開朝她走去！

  “墨寒！”章玥怡顫聲叫了一句，拚命阻斷在了他要前行的腳步中間，肖墨寒健碩的身軀怒火攻心，整個世界伴隨著趔趄驟然恍惚了一下，他猛然扶住了眼前女人的肩膀這才沒有摔下去！唇瓣裏艱難而緩慢地吐出“施兒”兩個字，就在瘋狂襲來的眩暈中徹底昏厥了過去……

  整個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甚至連林落施都睫毛猛然一顫，小臉蒼白，她想要上去看看，那麽那麽想上去看看！

  可是突然之間就有好多人蜂擁而來，圍住了他，而距離他最近的那個女人更是淌著熱淚，用渾身最大的力氣支撐起他的身體，大聲叫著他的名字，最後抱著他一起倒下去……

  林落施隻覺得自己纖弱的四肢僵住了，那麽冷，那麽冷。

  一股熱淚從胸腔裏嗆出來，一直凝聚到她的眼睛裏，她想別開目光，想讓自己無措的雙手能找到一個合適安放的地方，可是沒有，她渾身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

  滿心滿眼都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刻，肖墨寒低垂的俊逸眉眼，他擦過她耳邊的溫熱呼吸，他扣在她後腦上那霸道有力的手掌……還有他緊緊護著她讓她先走，子彈破空打到他血肉裏的瞬間！！！

  可是此刻，他們隻距離這麽遠的距離，她卻無論如何，都跨不過去！

  *

  醫院。

  林落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醫院的。

  她不認識從娛樂城到醫院的路，她也無法上車，無法跟在任何人旁邊走回去。偌大擁擠的人群裏她孤身一人，她隻能凝視著蔣東亮帶走他的那輛車遠去，一路打聽，坐上最早的公車往回走。

  她渾身的衣服都是潮濕，沾了些許泥水的，投出隨身攜帶的那一枚硬幣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右手上被皮靴狠狠碾壓著踩過的痕跡，流血了，蔥白手指上的那些血，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

  她失神地一路坐到醫院，走出電梯，在肖墨寒被搶救的那個樓層停下，心髒被揪得喘不過氣來。

  不遠處，蔣東亮正跟主治醫生交涉著一些什麽事，眉目冷清緊繃，插進褲袋的雙手有著肅殺的味道，隱約可見攥緊著的拳頭。

  周圍太多人需要安撫，需要交代，蔣東亮此刻卻根本沒空理。

  他冷冷交代好最後一件事，也準備在急診室外麵等待搶救結果，可無意中掃到了旁邊林落施的身影，他的眸子又緩緩凝聚到了一起。

  緩步踱到她麵前，蔣東亮看了看她這才開口道：“墨寒在裏麵搶救，如果子彈安全取出來就什麽事都沒有，但是如果感染或者發炎……或許就真的麻煩了。”

  林落施一張小臉愈發蒼白，她纖弱的雙臂抱緊自己，渾身發顫，點點頭。

  蔣東亮看著她，眉頭蹙得更緊。

  片刻，他雙手張開撐在她兩側，凝視著她清秀中透著柔美的眉眼，緩緩開口：“你身上到底有什麽不同？……可以引得他幾次三番為你喪命都願意，恩？”

  林落施清澈的眸光顫動了一下，目光裏有一絲蒼涼與絕望，也凝視著他。

  “你的事我聽說過，”蔣東亮繼續說道，緩慢而有條理，“不過就是跟墨寒過去有些糾纏誤會而已……做錯了事就應該補償，可就算是補償，也應該有限度，他還了這麽久還沒有還夠嗎？……你看看你，同樣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怎麽就會讓他一直有拿命來償還你的衝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