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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莫水月哪裏肯放過她，追上去，踩著在滑動的扶手電梯追在林落施身後罵：“林落施，你還要不要臉？你一邊抓著肖墨寒不放，一邊又在勾搭千禦野，你腳踏兩隻船，你個賤人……！！”

  罵著罵著便追到了林落施，一把想去扭她的肩，可這是在扶手電梯上麵啊，莫水月又喝了酒，走路都不穩呢，結果力度沒控製好，林落施被她一扯，整個人因為慣性，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肖墨寒當時剛好在外麵抽煙，親眼見到林落施從台階上滾了下來。

  就那麽一瞬間，他腦子裏是沒有仇恨的，隻有她從台階上滾下來的樣子，還有全身的緊張和擔憂，動作也極其快，箭一樣衝到她身邊。

  “林落施，林落施！”他急喊著她的名字。

  躺在地上的林落施似乎絲毫沒反應，整個人捂住小腹縮成一團，厚重華麗的裙擺如扇一樣在地上鋪好。

  “怎麽樣？能不能站起來？”肖墨寒俯身下去，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卻依稀聽到她口中好像在低低呻喃。

  “疼……疼…好疼……”

  “哪裏疼？手還是腳？”肖墨寒也是沒了主張，以為這麽摔下來，無非就是身上皮肉外傷或者手腳骨頭斷掉，可他眼一偏，卻見兩條紅色血漬順著林落施白皙的小腿肚淌下來……

  他不是傻子，像是瞬間明白過來什麽，直接將地上的林落施打橫抱起來。

  “讓開，趕緊讓開！”

  他抱著半昏迷的林落施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和記者，心裏慌亂不堪，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隻知道懷裏像是抱了一團粉色的棉花，柔軟無力的四肢和蓬鬆的裙擺隨著他跑起來的浮動而劇烈搖晃。

  林落施迷離間能夠聞到淺淡的煙草氣息，還有那麽熟悉的懷抱和體味。

  是他嗎？

  真的是他嗎？

  但是怎麽可能，他怎麽會救自己？

  林落施虛虛撐開眼皮，朦朧的視線中，硬朗的下巴，黑色的衣領……還有他的皮膚，總是那麽燙，胸口的骨骼也堅硬突起，甚至他的聲音都那麽磁性。

  “再忍一會兒，我記得這附近有醫院，我現在送你過去……”肖墨寒邊跑邊安慰，這話也不知是安慰懷中的人還是在安慰自己。

  因為實在沒有辦法，他不想自己慌成這樣，可是他分明感覺到手臂上的滾熱粘膩，裙擺也被染紅了。

  施兒，你懷孕了，你知道嗎？

  肖墨寒就那樣抱著林落施一路跑到停車場，取車，發動，快速駛離。

  “快到了，快到了……”他一邊開車一邊留意副駕駛座上的人。

  林落施已經一臉蠟白，額頭上全是汗珠，因為疼痛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五指更是緊緊揪住裙子的紗擺。

  肖墨寒真是見不得她這樣，好像全疼在他身上一般，伸手過去，將她揪著裙擺的手攏在自己掌中。

  “還有五分鍾，再忍一忍。”

  聲音壓著，氣息不明，可聽在林落施耳裏卻覺得好溫柔。

  她已經多久沒有聽到肖墨寒這樣對自己說話了？

  以為是在做夢呢，可是做夢也還是想看他一眼。

  林落施忍著疼將臉轉過去一點，模糊視線中便是肖墨寒的側影，正在認真地開車，神情冷肅，眉頭皺得好緊。

  這是林落施徹底昏迷之前，腦中留下的最後一道影像。

  ＊

  “噗，噗，噗！”

  林落施是被加濕器的聲音吵醒的，還沒睜開眼，第一句話便從口中生出來。

  “孩子！”

  “孩子還在，還在……”千禦野的聲音，略顯疲憊。

  林落施一愣，迅速撐開眼睛，在病房裏掃一圈，隻有千禦野一個人。

  心中分明有失望，可是她不敢承認。

  “我……”林落施想撐著坐起來，卻被千禦野壓住。

  “你先躺著別動，醫生說孩子沒問題，不幸中的萬幸，隻是有一些先兆性流產，已經給你打過保胎針了。”

  總算讓林落施鬆了一口氣：“我以為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千禦野笑了笑：“怎麽會那麽容易出事呢，畢竟是一條小生命，而且寶寶像媽媽一樣堅強，醫生說發育良好，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真的？”林落施幾乎是喜極而泣，剛才疼成那樣都沒有哭，可一聽寶寶很好，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了。

  千禦野見她這樣，心情複雜難耐，卻還要安慰她：“真的，都很好，不過你若是不放心，明天我在醫院給你安排做一次全麵產檢。”

  “好！”林落施滿口答應，千禦野又撥了撥她被汗水浸濕的劉海，替她將被子掖好。

  “再睡一會兒吧，天還沒亮。”說完便起身要先離開，可林落施卻將他叫住，很鄭重其事地一聲：“謝謝。”

  “謝我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千禦野的聲音分明透著落寞，完了又回頭補充：“況且也不是我送你來醫院的，是肖墨寒把你抱過來的。”

  林落施心口一疼，她知道，整個過程她還有朦朧的記憶，可是為何醒來他卻不在了。

  “我知道是他抱我來的。”

  “那你還謝我什麽？”

  “謝你什麽都不問。”林落施頓了頓聲，苦笑，“比如你連這個孩子是誰的都沒有問。”

  千禦野當即苦笑一聲：“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我不是善於發掘別人秘密的人。好了，你睡吧，我在外麵坐一下。”

  直到千禦野出去，整個病房隻剩林落施一個人，她才將手蓋到小腹之上。

  已經兩個多月了，小腹已經有些微微的隆起，平日裏穿衣服看不出來，但一旦穿緊身的禮服便能看出小腹凸起。

  剛才她從電梯上滾下來，疼得撕心裂肺，感覺寶寶像是要從她腹中剝離的那一刻，林落施突然極度不舍和害怕。

  這是她和肖墨寒的孩子啊。

  林落施曾一度懷疑自己與肖墨寒之間的那般纏綿全是夢境，不然怎麽可能從那麽親密的關係變成仇人，可是孩子的存在不斷告訴她，他們真的那麽蝕骨過，互相索要彼此。

  孩子便是最好的證明。

  但轉念一想，如果肖墨寒知道這是他的孩子，會是怎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