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海底鬼塔
作者:吾定浮沉      更新:2021-03-13 17:28      字數:2145
  美人靠在他胸膛上撒嬌,笑如黃鸝媚啼:“你都不怕我怕什麽,原來……你也會關心我?”

  他愛憐地撫摸她鬢發,無奈道:“我躲哪兒,都逃不開你,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

  美人攀著他的脖頸,滿眼愛慕渴盼,如妖精勾人,發泄濃濃的委屈:“無妄君~你別躲我了好不好?既然你我都逃出金炎海了,何不雙宿雙飛?”

  他笑而不語,眼底深邃似海,沒有一絲波瀾。

  “莫非……你看上她了?”美人驟然眼眸淩厲,淚光如針,咬牙切齒道:“那我便殺了她!”

  他緩緩靠近她的臉,猛地製住她下頜,看著她驚恐含淚的模樣,愉快地笑出來:“我能魂魄不散,都仰仗於她,你盡管試試去殺她,我捏死你,如捏螻蟻。”

  看來他不是真正的主君,那真正的主君在哪?他為何要仰仗我而活……我細想這些日,他和我形影不離,哪怕我和阿靳上街遊玩,他也要撐傘追出來尋我……

  這些都不重要,主君如今在哪裏……我眼眶濕熱,正要衝進去質問,阿靳示意我看完,別打草驚蛇。

  美人痛得柳眉顰蹙,握住他的手,諂笑道:“我不過是說說罷了,何必急眼呢,你依賴她存活,還不如和我雙修呢,咱們陰陽調和,說不定還能早日修仙……”

  “那……我如你所願。”他撩開她的鬢發,熱烈吻上她的耳畔,凶猛得如狼似虎,美人抱緊他嬌啼。

  我忍不住一腳蹬出,漆木門轟然倒塌,塵土激揚,主君錯愕抬眼,齒間鮮血滴答,如紅蓮豔烈,而他懷中的美人瞠目僵死,頸間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阿夙?”他低低呢喃,眨眼間已被我的還神鐧抵住喉嚨,他從容地揩去唇邊血漬,眼瞳猩紅狂肆。

  “他在哪裏!”我持鐧又逼近一寸,卻莫名其妙不想傷害他,像是潛意識的控製,隻道:“帶我去找他!”

  一路上他很配合,將我們帶到金炎海,轉眼間化風逃遁,阿靳阻止我的追捕,“這裏有他懼怕的東西。”

  傳說三千多年前,曼丹女王犧牲,這裏暴雨異常,形成這片海域,名喚“金炎海”,常有鬼祟出沒,不承想那夜我和主君賞海,我被鬼嚇昏,而他被鬼冒充。

  天幕上弦月如血,金炎海平靜無風,海麵像巨大荒寒的墳塋,星光破碎在海上,幽動間如鬼眼窺伺。

  我望眼欲穿,從未如此焦灼難熬,阿靳抬掌亮出一枚深檀色扳指,邊沿刻著一圈神秘的梵文,光暈中海上乍起鐵索橋,高塔寸寸升隆,千尺青霧繚繞如紗。

  “阿姐的疑惑,我改日再解釋,先找白公子罷。”

  我狂奔過鐵索長橋,仿佛主君就在盡頭噙笑等我,在水天間的絕崖,提著一盞風中殘燭的燈籠,阿靳跟著我疾跑,寸步不離,夜海的深處,是漩渦的呼嘯。

  正是那夜見到的鬼塔,我抬頭望不到頂,磷火飄浮在風中,塔門刻鑄著血色九尾狐圖騰,匾額上的燙金大字我一個都不認識,阿靳翻譯道:“這是金炎閣。”

  恰逢此時,左右兩扇鐵門自動推開,沉重得像重啟一道塵封的歲月,一尾紅鱗魚龍在視野中遊弋,鑽入光源盡頭,阿靳牽住我,安撫道:“跟著我,別怕。”

  移步換景,沒有我想象中的群魔亂舞,而是一路九葉蓮盛開,梵音深遠空靈,似通往西天梵境的路……

  不消半刻,我和阿靳走散,我漫無目的向前走著,眼前景象薄如蟬翼,溪畔櫻樹繁茂,漫天花雨中,我終於望見一抹熟悉的烈紅衣影,隻一眼心潮湧動。

  他坐在溪邊浣足踩水,頗有童趣,我安心之餘又有點小失望,為何英雄救美的好事,總是與我無緣。

  他聞聲抬頭剜我一眼,冷笑道:“你還會來尋我?”

  我慌忙垂眼,“我來遲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正膽戰心驚等他回話,腿上有蛛絲纏繞,以江潮襲湧之勢漫延,將我捆得結結實實,我驚愕抬頭……

  主君還是一貫邪痞的笑:“來遲了,得受罰。”

  那蛛絲看似薄細,其實很堅韌,像野草一樣瘋長,我越看越害怕,奮力掙紮著,還是被裹一隻胖蠶,我哭喪著臉道:“我這不是一發現異常,就來尋你了嗎?”

  他慢悠悠撩水洗腳,一副懶得理我的模樣,我渾身動彈不得,沒骨氣地求饒道:“你先收起來嘛……”

  他涉水來到我麵前,手指摸上我的臉頰,是寒冰般的觸感,一根根像冷血的小蛇,我渾身寒毛豎起。

  “阿夙……”他依舊是含笑喚我,嗓音卻陰森森的。

  這場冶豔如罌粟的臉,此刻又熟悉又陌生,他眼神裏的蠱惑,是我不懂的深意,我等著他劈頭蓋臉罵我,他卻一動不動盯著我,如靜候千萬年的久別重逢。

  我諂笑道:“你能不能收了神通?這些蛛絲又堅韌又綿密,留著織床被子多好,綁我太浪費了。”

  “不綁著,你跑了怎麽辦?”他掠去我肩頭的花瓣,動作緩慢輕柔,像是曖昧的挑動,隨後抽走我的發帶,青絲如瀑奔瀉而下,我心裏的某根弦也輕輕一挑。

  接著蛛絲攀爬而上,捆繞我的雙手……他執著發帶緩緩遮住我的眼,在我後腦係結,眼前漆黑一片……

  從前頂著水盆罰站都沒這麽難受,我不知他在搞什麽鬼,又是什麽惡趣味,但我這回不想陪他玩了,我膽怯著,氣咻咻道:“又研究出新的體罰折磨我?”

  “確實是新的體罰呢。”他笑如夜鴞,我毛骨悚然。

  眼前有一重龐大的陰影逼來,他衣間浮動著伽藍香,十分清雅。

  何處的風襲來,想來是吹皺一池漣漪,他突然將我扛上肩頭,一路涉溪而過,將我丟在櫻花叢中,我摔得頭暈眼花。

  他抽去我遮眼的發帶,居高臨下俯瞰著我,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露出森森白牙。

  “唔……你又想同我野合?”此情此景似曾相識,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