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夜
作者:魚北北      更新:2020-03-01 10:18      字數:2202
  餘越話音剛落,他手中的小樹枝已經向蘇慕容的身體抽打過去了。

  蘇慕容嚇得拔腿就跑,竟在慌亂間躲過了抽向自己腦袋的小樹枝。

  這是她今天晚上第一次沒被餘越的小樹枝打中。

  她簡直驚呆了。

  但是,小樹枝卻如跗骨之蛆,追著打了過來。

  蘇慕容駭然,一次又一次施展身法閃避,但是,餘越的小樹枝卻如影隨形,仿佛是一條長在她身上的小尾巴一樣,追打得她無處可逃。

  “如果你一味逃避,信不信我專打你臉蛋兒,把你打成豬頭!”餘越那如惡魔般的語聲傳來。

  這話把蘇慕容嚇得不輕。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就算武者也是如此,餘越的小樹枝抽打下來,雖然可以不留傷痕,但是被打得鼻青臉腫,這對於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是一件接受不了的事情。

  所以她不敢再逃,無可奈何地轉身迎戰,嬌叱一聲,雙拳齊出,用虎鶴雙形拳打向餘越。

  啪——

  啪——

  餘越出手奇快,小樹枝幾乎不分先後地落在蘇慕容的左右兩邊肩膀之上,疼得她眼淚直流,宛如香肩欲碎。

  “你的拳,就是太注重花哨的東西,連最基本的用氣用力都給忽略掉了!你的肩膀太鬆了,十分的力量,你現在連三分都發揮不出。拳法講究的‘六合’,‘內三合’暫且不說,‘外三合’你一樣也沒做到,手與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餘越小樹枝狠狠抽打在蘇慕容的香肩,疼得她快要哭了,但是,餘越依然笑吟吟地說著。

  “再來!”餘越又是一棍,擊中蘇慕容的腰胯,打得她拳勢崩解、整個人差點兒沒橫摔出去。

  他根本無視蘇慕容的可憐,臉上雖然在笑,但卻更顯得冷酷無情:“別把戰鬥當兒戲,每一次戰鬥都是生死搏殺,每一次戰鬥都要有必死的覺悟和求生的意誌,不止是需要心細如塵,更需要膽大如天,狹路相逢,勇者勝!每一戰,都要拿出血戰到底、一戰至死的勇氣和決心!”

  餘越是在點撥蘇慕容,這不單是點撥蘇慕容的拳法缺陷,還點撥了她對臨戰心誌的把握。

  蘇慕容隻有忍痛再戰,一次又一次去攻擊餘越。

  餘越的小樹枝也一次又一次地落下,抽打在蘇慕容的身體;一句句點撥的金玉良言也擊中蘇慕容的內心:

  “打拳,最重要的不是招式、不是套路,而是專注。你學再多招式路數,不專注,不會用力,也隻是花招而已。變化繁多,固然能令一些對手眼花繚亂,但若遇到真正的高手,隻消一下兩下,便能擊破你的破綻。打拳,花裏胡哨打一百招,不如幹幹淨淨打一拳……”

  “上一場戰鬥,你和神鷹門弟子實力原本不分伯仲,但是你打不過他,因為你被他激怒,你之所以會被激怒、會被影響,歸根結底是因為你不夠專注。你若能專注於自己的拳、自己的心,不受外物和雜念幹擾,你的力量將會達到另一個境界……”

  洪拳,固然是世界知名的傳統拳術,但也隻不過有300多年的曆史,而且一路傳承下來,形成了太多分支,有老洪拳、花洪拳、南洪拳、北洪拳、五行拳、十形拳、工字伏虎拳、鐵線拳、虎鶴雙形拳等等。

  蘇慕容不愛紅裝愛武裝,但卻是半路學武,請了一堆師父,學的雜,其中那位洪拳師父,路子也不純正,為獻殷勤,教了她一堆洪拳各種的招式套路,使出來很漂亮,對付一般人有餘,但若遇上高手,真就成了三腳貓、花架子。

  所以現在,餘越便是幫她去蕪存菁,剔除贅餘、抓住拳的精髓。

  餘越上一世縱橫星宇六百年,發掘過太多遺跡、開啟過太多秘境,其中不乏以武入道、以武通神、以武成聖的大能留下的寶庫秘藏,他俯仰天地日月、縱貫古今未來,與星際萬族爭鋒,萬戰不敗。對於武之一道,他的眼界已非凡俗,他早已經融會貫通。

  他的指點,能瞬間拔高一個人的認知境界。

  到底是“知易行難”,還是“知難行易”,這真不好說,很多時候,人們往往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一個道理想不通,便走了許多彎路。

  有的人則是,聽過很多道理,卻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餘越用打人不見血的小樹枝和一針見血的點撥,統一了“知”和“行”的矛盾。

  所以,蘇慕容盡管渾身疼到呻吟、痛到流淚,心裏麵卻還是有著喜悅,因為她知道挨打不白挨,自己是有收獲的。

  到了後半夜,蘇慕容已經被抽打了不知道多少棍,但她已經毫無怨言,甚至是樂意被餘越狠狠抽打,雖然餘越手下不留情,被小樹枝抽打,疼痛難忍,但是,收獲卻是巨大,再大的痛苦,都是值得。

  她確確實實明白了自己的缺陷與不足,她在修煉之時曾經犯下的錯誤,在毒打之中,被結結實實地糾正過來,她領悟到了拳法的奧妙,感覺自己在不斷接近那名為“武道”的東西。

  雖然說餘越傳道授業的方法是粗暴凶殘,但,所傳授的東西卻是真材實料,蘇慕容對他已是心服口服。

  餘越短短一夜的指點傳授,勝過她跟著以前那位洪拳師父修煉一年、勝過她自己摸索三年。

  ……

  激戰一夜的不止有蘇慕容。

  張嬌的房間也不平靜。

  直到黎明將至,“戰火”才算停歇。

  張嬌玲瓏嬌小的身子躺在大床中間,左右兩邊各躺著一老一少。

  他們都光潔溜溜。

  衣衫散亂在旁。

  從天花板看下去,仿似一副極具藝術感的畫麵。

  那一老一少,便是青城派的戒律堂堂主屠斐和蓉城劉家少主劉星垂。

  他二人似已嗨過了頭,渾身肌膚呈現不自然的蒼白,四肢虛軟,表情也是昏昏沉沉。

  隻有張嬌,膚色紅潤好比春華,映著遍體淋漓的香汗,如水晶般晶瑩剔透。

  她起身下床,赤身赤足走到窗邊,去看即將到來的黎明,美眸之中流光溢彩,仿佛有星星落入其裏。

  而當她回望床榻之上昏睡之人,麵容清冷沒有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