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搖地動。

  黑神驚駭。

  林若影也不由得握緊手中古劍，露出緊張的神色，如臨大敵。

  這個時候出現的，不是支援就是敵人，而警方的支援不可能弄出這麽大動靜，很明顯，來者不善！

  毛僵老太麵露詭異的喜色。

  隻有餘越，依然一派淡定從容的模樣，而且似乎早有預料：“終於來了……”

  林若影看向他，問：“你早就知道，這一切的背後，還有操控者？”

  餘越說：“僵屍成型太難，一頭黑僵自然形成的時間大概是100至200年，越高級的僵屍形成時間越久，而且這裏麵還有機緣巧合和概率問題，不是每具屍體都能化為僵屍，這幾率萬中無一。”

  林若影點頭，卷宗有載，她明白這個道理。

  餘越續道：“但如果有人刻意為之，幾率便會大大增加，這世上有一種人，叫作‘煉屍人’，他們養屍為材、煉屍為用，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信奉‘煉屍成道、轉屍成仙’的說法……”

  林若影皺眉：“把人煉成僵屍，豈非邪術妖法？難道真的能憑此入道成仙？”

  餘越心說，上一世，我縱橫星宇六百年，沒有見過什麽神仙，一切都可以用生命元力來衡量和解釋，萬法歸一，萬變不離其宗，任何的門路，走到最後，都是對生命能量、生命元力的提升，僵屍亦然，煉屍煉到極致，確實可以成為超脫凡俗的存在，比如飛天夜叉、比如不化骨，而其主，也將成為千屍萬骨的主宰，稱霸一方。

  餘越上一世，就跟這樣的僵屍國度幹過仗，最終覆滅之，可見沒有什麽無敵真仙、不敗聖王，永遠都是弱肉強食、敗寇成王。

  不過這些，餘越並沒有說出來，因為那位不速之客，已經來了！

  隻見，從山的那一邊，行來一隊人馬。

  走近了才看清，那基本都不是人。

  而是，行走的屍體。

  它們雖然睜著眼，但卻沒有呼吸。

  它們走路搖搖晃晃，好像肌肉關節已經變得僵硬。

  它們全都麵色鐵青、肌膚上滿布屍斑，有的甚至皮開肉綻、鼻塌眼陷、身體局部血肉模糊，十分恐怖。

  十多具屍體，帶來彌天的屍臭，令人作嘔。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哦不對，是一具兩米來高的男屍。

  因為它雖有人形，卻哪裏還有半點兒人樣。

  古銅色的皮膚。

  兩隻眼睛沒有眼珠子，一片灰白。

  光頭無發，也沒有眉毛，古銅色的臉上密布著腐爛的、皮肉翻卷的創口，整個腦袋就好像一枚臭雞蛋。

  嘴角開裂，露出森白而尖利的獠牙。

  粗大如蒲扇般的手掌上長出鋒銳雪亮的指甲。

  身上沒穿衣褲，隻有一片破布遮擋住緊要部位。

  渾身是古銅色。

  渾身散發著一股死牛爛馬般的腐臭，以及……一股金屬鏽蝕的氣味。

  它比普通屍體高出一大截、寬出幾倍，堪稱巨屍，便是它的腳步發出“轟轟”的響動，令地麵顫動。

  在它的臂彎裏，托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青年男子。

  男子外表看起來也就二三十歲，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斯斯文文，如同學者一般，本應該是那種開著豪車四處風流的小開，但卻出現在山野之中，與群屍為伍，這畫麵實在有些詭異。

  而斯文青年的身上也有著一股不協調的陰冷氣息，皮膚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白皙，近乎蒼白。

  “那些都是僵屍嗎？”林若影問餘越。

  “算不得僵屍，基本都是行屍，除了那個大家夥，以及那個男人。”餘越說。

  如果他沒猜錯，那個坐在巨屍手臂上的斯文青年，就是煉屍人，也就是一切的幕後操控人。

  “你們也算有幾分本事，居然將我用創新辦法煉製的黑毛僵屍給弄廢了……

  “那個老太婆，臨死之時，執念極深，我問她，如果在你身上動些手腳，可以讓你有時間去完成未了的心願，你是否願意？

  “那老太婆居然心甘情願，我也樂得在她身上嚐試一些新的煉屍方法。

  “老太婆身體條件很糟糕，並非上好的煉屍材料，但貴在執念深重，已凝成怨力，正可為我所用。

  “結果還沒有完全完成，就被你們給破壞掉了……我現在很困擾，你們知道嗎？”

  斯文青年從巨屍臂彎裏跳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餘越、林若影等人說道。

  餘越對林若影挑了挑眉毛，看到沒，果然如此，他自己承認了。

  黑神喝道：“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

  “放肆，少巫主豈是你能隨意盤問的？！”

  突然，一個陰森蒼老的聲音傳來，嚇得林若影和黑神一跳。

  原來行屍隊伍後麵跟著個人，一個陰森森的黑袍老人，因為太過陰森低調，不注意看，還以為他也是一頭行屍。

  黑袍老人上前走到斯文青年身旁，垂手恭立，等待後者隨時發號施令。

  斯文青年眼睛從餘越、林若影、黑神、李保康身上一一掃過，眼神閃爍，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在挑選超市貨架上的貨物，他的目光，在林若影的身上停留時間最長。

  林若影被他看得都有些毛骨悚然，開口質問道：“你是煉屍人對麽？李保康的母親就是被煉成僵屍的對麽？那麽，李母殺人碎屍、吃人心髒，也有你一份，對麽？”

  “找死！”黑袍老人怒斥道，似乎就要出手。

  斯文青年搖頭製止了他，回答說：“不錯。那老太婆患有各種心血管疾病，一個月前就已經死了。

  “一個月前的某天，她因受病痛折磨，又不想繼續拖累兒子，所以跑到後山亂墳崗等死，剛好被我遇見，於是我借助她自身的怨力執念，將其煉成僵屍。

  “她後來殺人碎屍，非我指使，至於什麽原因，我不關心，想來純屬生前執念使然，而挖食人心，則出自本能，她生前心髒不好，死後自然想要吃心補心。”

  他語氣平淡，就好像與友人的平常聊天，但內容卻絕對是聳人聽聞。

  林若影定了定心神，又問：“你們一直都藏在這座山上？那為什麽之前警方搜山沒有發現你們？”

  斯文青年輕笑道：“我們若不想現身，便是無人能夠打擾。”

  “那你們現在出來又是為何？”

  “一來，是為了回收我的作品；二來，教訓教訓毀壞我作品的人；三來，挑選一些新材料，煉製新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