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獐子的屍體被扔進了水裏，二三十斤的重物砸在水麵上，怎麽會沒有落水的聲音？”

  美人豹明明看見肖飛把獐子扔到了水麵的霧氣當中，那個距離，離他們也隻有十米左右，不可能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唯一的原因隻能是，獐子的屍體沒有落水。

  而那一片水麵上，也沒有樹枝石頭之類的東西，能在獐子屍體落水的時候將其挑住。

  “獐子，在霧氣裏消失了？”

  這是美人豹能想到的，唯一說的通的理由。

  “我也實在是想不出有別的原因了。”

  肖飛在四周看了看，拔出幾根一米多長的蒿草捆成一捆，走到了神廟的邊緣上。

  濃白的霧氣就在肖飛麵前不到半米的距離上，慢慢翻湧著，像是一大團白雲。

  仿佛有一層透明的薄膜在兜著一樣，濃霧湧入神廟的邊緣一點點，然後又被擋了回去，循環往複。

  肖飛甚至覺得，這團濃霧，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在試探著，撞擊著神廟邊緣的無形屏障。

  “這玩意兒看著是真邪性！”

  肖飛把手裏的蒿草伸進霧氣當中，攪動了幾下，又抽了回來。蒿草完好無損，連一片葉子都沒有掉。

  “難道，是我想多了嗎？”

  看著手裏蒿草，肖飛一陣疑惑，他剛剛認為獐子是消失在了霧氣當中，才用蒿草來試探一下，現在，他也不確認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了。

  “要不，再試一次？”

  美人豹在肖飛旁邊開口說道。

  “好！”

  肖飛再次把手裏的蒿草伸進霧氣當中，用力的甩動著，在霧氣當中攪動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漩渦。

  當肖飛再次把蒿草收回來的時候，上麵少了一些葉片，但那也隻可能是肖飛剛剛用的力氣太大，給甩下來的，跟霧氣沒什麽關係。

  “有問題。”

  美人豹抓住了肖飛的手腕，從他手上拿過了蒿草。

  “這上麵，也太幹淨了，什麽也沒有留下。霧氣是空氣裏的小水珠附著在浮塵上形成的，就算是我們在大霧天氣裏走一趟，頭發眉毛上都會沾上一些白霧，剛剛蒿草伸到霧氣裏麵，怎麽可能一點霧氣都沾不上，這東西，確實有古怪。”

  “會不會是，這玩意兒，隻對動物起作用，隻會讓動物消失？”

  肖飛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人也是動物的一種，或許，也會讓人消失？”

  想到這裏，肖飛往前走了一步，手朝著濃霧伸了過去。

  “你瘋了！”

  美人豹突然衝上前，一把拽住了肖飛，然後又突然愣住了，鬆開了抓住肖飛衣領的那隻手。

  就連美人豹自己都想不明白，剛剛那一瞬間，為什麽會擔心肖飛的安危，攔住肖飛後，竟然還覺得有些尷尬。

  “放心吧，我就稍微試一試。”

  肖飛並沒有察覺到美人豹的心理波動，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慢慢的朝著濃霧靠近。

  距離肖飛指尖最近的一部分白霧，突然劇烈的翻湧起來，肖飛甚至能感受到一種興奮的情緒從霧氣當中傳了出來。

  肖飛小心翼翼的控製著自己的動作幅度，隻把一點點的指尖皮膚，蹭到了白霧上。

  “嘶——”

  指尖接觸到白霧之後，突然傳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疼痛程度比起把整條胳膊砍下來都要強烈好多倍！

  同時，肖飛還感覺到，指尖和白霧接觸的部分，像是有無數根尖銳的細針，刺進了指尖的神經當中，又像是許許多多的細小刀片在切割著自己的皮膚血肉。

  這些感受僅僅是發生在一瞬間，肖飛的指尖很快就滲出血水，同時，劇痛感也因為出血戛然而止。

  剛剛還繚繞著肖飛指尖的白霧，突然全都翻湧著後退，露出了一大片的空白區域。

  “這是怎麽回事？”

  肖飛愣了一下，還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擦掉血跡，皮膚上有許多比毛孔還要小的傷口密密麻麻的，很快又被滲出來的血水蓋住了。

  “我好像，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

  肖飛摘了一片蒿草的葉子，擦了擦指尖的血跡，轉頭看著美人豹。

  “這玩意兒啊，跟你的船隊遇上的霧氣，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你怎麽能夠確定，難道是因為這裏不在海上，這裏距離海麵也很近的好不好？”

  美人豹不知道肖飛哪裏來的自信心。

  “你先聽我說。”

  肖飛笑了笑，點了支煙，還不忘給美人豹一支。點著煙後，肖飛仰頭吐了一口煙霧。

  “你看這些煙，有什麽變化，剛剛我就在想這個問題，現在終於是想通了。”

  美人豹抬頭看了看，肖飛吐出了那一口煙霧，在空中慢慢散開，飄散向外麵的白霧。

  “煙霧是隨著風的方向移動的，但是外麵的這些霧氣，卻是逆著風來追我們的。”

  很快，美人豹就明白過來，肖飛要告訴她什麽。

  “這些不是霧氣，是有生命的東西，它們——在狩獵，在捕殺我們？！”

  這個想法，讓美人豹心裏的疑惑一下子解開了。

  “它們隻是看上去像霧氣，實際上，是活物！”

  美人豹一下子聯想到了食人蟻，即便是一頭活生生的野牛，扔在食人蟻群裏，也會在須臾之間，連骨頭渣和血跡都留不下絲毫。

  水裏的食人魚也是如此，成群結隊的行動，即便是體型大過它們幾十倍上百倍的獵物，也可以眨眼之間撕咬吞食得幹幹淨淨！

  如果把食人蟻或者食人魚的數量擴大到幾百萬倍甚至是幾千萬倍，而它們本身的大小，縮小到和塵土一樣大，看到的又會是什麽樣子。

  地麵上翻滾的黑色粉塵，或者海水裏湧動的青色顏料。

  如果是一種以動物血肉為食的白色蟲子，體型大小如同塵埃，無數隻這樣的蟲子聚集在一起，看上去不就是白霧了嗎？

  “最大的可能，是無數細小到極致的飛蟲，肉眼無法分辨其形態，聚集成群後，形成了這樣的白霧。”

  美人豹一下子明白過來。

  “剛剛你把獐子的屍體扔進了霧氣當中，實際上就是還沒等獐子落到水裏，就已經被那些小蟲子瞬間給吃幹淨了。這些小蟲子是肉食性的，不會吃草，所以你剛剛用蒿草試探沒用，周圍的一草一木，也不會受到影響。”

  “應該是剛剛收拾獐子屍體的時候，血腥味把它們給吸引了過來。說到底，它們也是動物，所以神廟的震懾效果，對它們而言也有作用。”

  肖飛抓起幾把幹草，揉成一團籃球大小，用打火機點燃後成了一隻火球，扔進白霧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