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狼突(新年快樂!)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2-20 08:46      字數:3404
  “誅殺偽佛!”隨著白奉甲的大喊,身後千百流民當即響應,劇烈的聲浪將承平街中所有人都震住了。

  嘎達依然一臉冷漠,看著對麵快速突進的流民隊伍,冷靜地指揮著身後的城衛軍一輪輪地放箭。

  但效果顯然是無法讓人滿意的。

  除了第一排偽裝的狼逐衛,許多城衛軍甚至已經難以完整地拉開弓弦,看著掉落在身前不遠的箭矢,嘎達的眼角不由得抽動。

  但流民的壓力依然不小,越靠近縣尹府前,箭矢的密度越大。

  老六聽著身後不時響起的慘呼聲,麵色更加難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如若此時停下來,恐怕損失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小虎頭看到了今天的第一個死人,在白城之中生活,即便是三歲孩童也見過死屍,但眼前的屍體顯然與平日裏小虎頭見到的不一樣。

  那個倒黴鬼被箭矢直接從前胸貫穿,眼睛大大的睜著,不知他死的時候在想什麽。

  小虎頭快速別過頭去,麵色慘白。

  看著身旁發生的小小騷亂,阿七不由得心中一跳,更加大聲地叫喊道,“誅殺偽佛!”

  其它流民聽阿七喊,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跟著喊起來。

  小虎頭的聲音尤其大,仿佛通過這樣,便可以將心中的恐懼徹底驅趕出去。

  流民的隊伍前進得很快。

  城衛軍三輪箭過,便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麵白奉甲麵上冷漠的神色。

  嘎達回頭看了一眼吳法言,見其並無表示。

  轉過頭來沉聲喝道,“退!”

  話音剛落,自己已經快速朝著兩邊散去。

  緊跟他身後的,則是第一排的狼逐衛。

  白奉甲有些震驚於嘎達反應的迅速,但戰機難得,看著後麵閃著寒光的長槍,如果讓這些城衛軍撤離了,恐怕流民接下來會更加艱難。

  一念及此,白奉甲怒喝一聲,右腳在地上猛地一跺,整個人一躍而起,空中雪寂揮灑,在所有城衛軍驚悚的目光之中,落在了城衛軍陣前兩步。

  嘎達聽到後麵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絲毫沒有回頭去看的打算,飛快地饒回到槍陣之後,在哪裏,所有的狼逐衛目光炯炯地看著眼前不遠處正在發生的屠殺嚴陣以待。

  但隻有等看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嘎達方才知道自己剛才幾乎要麵對麵的人的恐怖,剛才狼逐衛第一時間撤退了出來,其它城衛軍反應不及時,隻是撤退慢了,就再也沒有撤出來。

  雪寂刀身上已經遍布血跡,卻絲毫沒有遮住它的鋒芒,如若看得仔細,還可以看到那些血跡正在快速消失,而雪寂的刀身則越來越亮。

  白奉甲的速度很快,幾乎轉瞬之間,眼前撤退不及的城衛軍已經死傷無數,而平日裏趾高氣昂的城衛軍,現在哪裏還有平日裏的氣焰,不住地朝著兩側跑去。

  但他們的速度如何能與白奉甲相比。

  更讓他們心驚的是,王仙芝的動作同樣不慢,見白奉甲有所行動,當即便知道了他的打算,緊跟著白奉甲來到了城衛軍的陣前。

  逐狼驅虎。

  草原獵人的高招被白奉甲活學活用,隻不過他們眼前的,既不是狼,更不是虎,他們都是溫順得不能再溫順的羊。

  看著被白奉甲和王仙芝驅趕著衝向盾陣和槍陣的城衛軍,吳法言眼角微微一跳,卻也僅此而已了。

  “看來我們縣尹大人的心腸絲毫不弱於吳老大人啊。”醉香樓上,啞奴淡然地看著樓下發生著的屠殺,呡了一口白水燒,抹了抹嘴澀聲道。

  白綺羅輕哼一聲,也不知是表示讚同還是不屑,但她內心卻知道,這隻是今日吳法言表現出來的些許而已,誰知道這淵深潭之下還有多少驚喜等著大家。

  白奉甲有些詫異於吳法言的鐵石心腸,看著眼前的城衛軍不斷撲打著阻擋在他們麵前的盾陣,即便是他也心生了些許不忍。

  斜持雪寂,看著不斷從自己身旁湧出的流民,白奉甲知道,今日就是一場死戰。

  看著越來越近的流民,不單是那些正在哭爹喊娘的撤退不了的城衛軍,就是躲在盾陣之後的城衛軍,也開始哭喊起來。

  “山哥,我是黑子啊,昨天我們還在一起喝酒,你快把盾牌拿開,我閃身就進來了。”

  “兄弟,我跟你大哥一起光屁股長大的,你還記得我吧,你給哥哥讓條道,以後哥哥的所有家產都是你的。”

  此起彼伏的威逼利誘聲,甚至已經蓋過了流民高昂的喊殺聲。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無論這些城衛軍如何哀求、哭喊,裏麵的盾陣依然一動不動,卻是嘎達早就有所預料,派出了狼逐衛在四處巡查。

  在自己的命麵前,其他無論何人的命,都一文不值。

  白奉甲看著眼前已經被屠戮殆盡的城衛軍,心中微微一顫,流民對於眼前這些人的恨意簡直已經超乎了白奉甲的想象。

  甚至於當他看到其中還有提著菜刀的小孩子,跟隨著旁邊的半大孩子,麵目猙獰地用手中的刀砍在一個個畏懼倒地的城衛軍身上,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但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不會有現在就去化解這個矛盾的可笑想法。

  “吳法言今天的表現有點怪。”王仙芝滿臉鮮血,避開麵前激烈的戰場,快步趕到白奉甲身旁。

  白奉甲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王仙芝的看法。

  到目前為止,吳法言就一直在挨打,絲毫沒有主動出手的打算,但他畢竟是這裏的主人。

  白奉甲抬起頭來,看著依然一臉淡漠的吳法言,仿佛場中所有的哀嚎都沒有喚起他一絲情緒的變化。

  “他有可能做什麽?”白奉甲眉頭輕蹙,略微有些疑惑。

  但形勢的變化並沒有留給他思考的時間。

  老六突進的速度最快。

  當白奉甲推開之後,他便迅速填補上了白奉甲的位置,成了衝鋒的另一大前鋒。

  沒有逃脫的城衛軍最終也沒有拍開眼前的盾陣,甚至於其中還成了盾陣上方長槍的槍下亡魂。

  老六看著眼前的大好局勢,顧不上撿起被自己扔到一旁的門板,揮刀砍掉眼前最後一個城衛軍的頭顱,右腳在紋絲未動的盾陣上重重一蹬,整個人一躍而起,朝著盾陣上方而去,自然是想直接突破盾陣和槍陣。

  但城衛軍顯然是被他們殺怕了,出來迎戰不敢,躲在盾陣後麵依然還有幾分膽氣,見老六躍起,慌忙將手中的長槍遞出。

  等老六躍起身子來,方才發現自己身前全是密密麻麻的槍林,不由得罵了聲娘,不甘心地淩空翻了個身,躍回滿是血跡的雪地。

  “大哥,怎麽辦?”看著眼前仿若刺蝟一般的軍陣,老六黑著臉看向走上前來的王仙芝。

  王仙芝扭頭看了一眼白奉甲,卻見其正扭頭打量街旁兩側的店鋪。

  王仙芝心中一動,舍下老六走到白奉甲身旁,沉聲問道,“怎麽啦?”

  白奉甲收回視線,凝重地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眼見眼下前進受阻,白奉甲不由得心中發慌,他的任務本來就是盡可能地牽製對方的軍力,但吳法言始終像一個烏龜殼裏的王八,死活不露頭,如何能夠達成自己的目標?

  白奉甲看了一眼眼前的盾陣,抬手止住想要貿然向前衝去的流民,心頭微動,抄起身旁不知是誰丟落在地的門板,縱身一躍,將門派扔到盾陣之上,整個人淩空踩在門板之上,借力再躍高了兩帳。

  看著眼前快速支起來的槍陣,白奉甲並不慌張,他畢竟不是老六,但當他看到槍陣之後再次舉起的弓箭,他方才知道,眼前的吳法言幾乎已經將這個烏龜殼鑄成了鐵龜殼。

  怎麽辦?

  白奉甲心中大急,若是這些箭矢同時發出,身在半空的他可不敢確保自己毫無損傷,而看著站在吳法言身旁冷眼旁觀的吳大等人,他不敢冒這個險。

  畢竟今日他若是折在了這裏,不說雪影如何,至少今日跟隨他而來的流民,十有八九都會死在這裏。

  正糾結間,白奉甲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一沉,正驚詫間,眼前便是一道白影掠過,定睛一看,卻不是剛才不知消失到何處的白狼麽?

  白奉甲來不及喝罵,自己身體已經快速朝著下方的盾陣落去。

  這坑爹的老狼。

  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槍陣,白奉甲心中無奈,雙腳輕點,整個人在空中倒了過來,腦袋衝下,手中泛著血紅的雪寂,猶如一道鬼影,快速掃平著眼前的一切。

  而在他的前方,白狼的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場的人沒有誰是來看熱鬧的。

  吳大眼睛驟然一亮,雖然自己真正的目標是白奉甲,但吳清源給自己的任務可是白狼。

  吳法言始終沒有變化的臉色有微微一變,對於白狼的重要性,就在剛才,吳器已經用隻有二人能夠看懂的手勢告訴了他。

  原來寶藏的鑰匙就是一條畜生?白奉甲不由得有些想笑。

  但他沒能笑出來。

  狼逐衛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原本以為會射出的箭矢,換來的卻是狼逐衛不可置信的神情。

  號稱是狼逐衛的他們,所信奉的神靈就是草原蒼狼,而毫無疑問,白狼就是他們的神。

  現在,他們的神出現在了他們的對麵,正氣勢洶洶地朝著他們撲來,讓他們如何不驚,如何不懼。

  而白狼的速度太快,就在狼逐衛愣神之間,白狼已經一躍落到了狼逐衛的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