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牢籠中的秘密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3472
  當雪影來到喇嘛寺時,一切已經歸於平靜。

  甚至於原來留在這裏的幾個喇嘛也不知所蹤。

  雪影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廣場上的地道入口,以及那座被一劈兩半的百塔,上麵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刀痕的存在。

  雪影皺了皺眉,沒有盲目地進入地道,而是先進了佛堂。

  佛堂中打鬥的痕跡很重,甚至於佛像表麵都是傷痕累累,可見狂獅與淨清二人打鬥的激烈。

  雪影同樣看到了飄灑在佛像上的血跡,看樣子已經離開了有一陣子。

  雖然佛堂之中也有刀痕,但雪影第一時間便判斷出絕對不屬於白奉甲,眼前的刀痕太淺,與白奉甲的功力不相符合,當初在醉香樓初次相逢,雖然隻是淺淺一試,雪影對於白奉甲的實力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估計。

  雪影最終還是進入了地道。

  左手打著火把,右手提著子劍,雪影緩緩向前尋去,但讓她失望的是,除了在入口處不遠有一些打鬥的痕跡之外,其他地方居然一絲痕跡也無,路上也沒有見到屍體,一切顯得頗為詭異。

  等到雪影從地道出來,眼前已經是一片白茫茫,斜對麵就是喇嘛寺上山唯一的道路,依稀還可以看見老鐵的屍體。

  世間之事本就是如此奇妙,包括緣分也是如此。

  當雪影從地道中走過之時,白奉甲就在一牆之隔後閉目養神。

  當日殺心離開鐵籠,除了毀了鐵籠的機關,更是將周圍連片的石門全部放了下來,也難怪雪影倉促之間找尋不到。

  看著眼前茫茫的積雪,雪影微微皺了皺眉,難道白奉甲已經追逐某人離開了此地?

  如果是他自行離開的話,肯定不會不顧老鐵的屍體,抑或他根本就沒有碰到老鐵,但想來不應該如此。

  雪影看著漸明的天色,輕歎了一口氣,那日去尋老鐵之時,雪影便感覺到頗為怪異,此刻更不敢在外長待。

  雪影身影一動,閃現在喇嘛寺上山的道路上,看了看身後大門敞開的喇嘛寺,雪影默默祈禱,隻希望白奉甲一切安好。

  回身來到山腳,看著老鐵嘴角永遠凝固的微笑,雪影的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這個曾經答應自己好好活著的老人終歸還是走了。

  雪影強忍淚水,將老鐵安置在出來的洞口處,默默拜了三拜,等待時機前來接老鐵回城安葬。

  洞中無歲月。

  白奉甲隻感覺在牢籠之中呆了許久,若非洞頂上不時滴下的岩水,白奉甲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否還活著。

  曾經年輕俊秀的青年,此刻臉上已經爬滿了瘋長的胡子,原本結實的身體也變得幹癟起來。

  白奉甲靜靜地躺在地上,這些天來,他探尋了牢籠中的各個角落。

  他知道雪影會來,但慢慢的,他放下了所有的念想,憑借著自己手中的刀劍,一刀一刀,執著於砍出一條路來。

  現在他連抬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連日來的饑餓與乏累,讓他的視線都不可避免地模糊起來。

  要死了麽?

  白奉甲第一次這麽問自己。

  想著大間主的殷切囑托,想著已經十餘年未見的父母,想著可能正在滿城瘋找自己的雪影,白奉甲緩緩閉上了眼睛。

  原來所有的存在,都是如此的脆弱。

  白奉甲猛然睜開了眼睛。

  眼神之中猛然射出一道精光。

  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就在剛才恍惚之間,仿佛看到洞頂出現了一個熟悉無比的人,一個白奉甲異常熟悉,但絕對不會在臨死前想到的人。

  白家的建城老祖白啟。

  白奉甲定了定神,定睛一看,白啟的模樣卻又消失不見。

  白奉甲來回試了幾次,卻始終沒有找出其中隱秘。

  但白奉甲心中堅信,自己剛才確實看到了,雖然模糊,但非常真切。

  突然之間,白奉甲心中靈光一閃,緩緩用到支撐起身體,拾起地上的幾顆碎石子,確認自己的手依然沒有絲毫顫抖,白奉甲用盡所有的力氣,將手中的石子打出。

  正是風雨間入門的第一課,入間式的開門之法,如果可以在沒有父母輔助的情況下,孩子能夠打開風雨間的大門,就意味著這個孩子可以順利進入風雨間學習,如果不行,則意味著淘汰。

  白奉甲當年自然是打開者中的一個,至於那些失敗的孩子去了什麽地方,白奉甲不知道,也沒有探究過,反正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他們,其中還不乏白奉甲童年時的玩伴。

  現在需要開門的距離,自然比小時候的考核要複雜很多,但萬變不離其宗,白奉甲依然決定試一試。

  異變突生,隻見牢籠頂部的石壁緩緩轉動起來,白奉甲抬起衣袖,遮蔽住掉落的灰塵。

  等到頂部沒了動靜,白奉甲抬頭一看,赫然正是一副白啟的半身像,與他們在風雨間中跪拜了千百次的畫像,絲毫沒有區別。

  白奉甲心中疑竇叢生,好巧不巧,居然在這荒郊野嶺的喇嘛寺中,更在這小小的牢籠之中,居然有人精心設計、建造了一副白啟老祖的畫像,建造之巧妙,不禁讓人歎為觀止,絕非倉促之間能夠完成的。

  難道這裏,與曾經的白家有什麽關聯之處麽?

  白奉甲按下心中疑惑,略略掃視了一眼頭頂的畫像。

  白啟的模樣一如風雨間的掛圖一般,慈眉善目,頗有長者風範,手指微微指向自己,如果排除自己所在的話,那麽白啟此刻所指,正是地麵所在。

  白奉甲顧不得探尋畫像是否隱藏著什麽秘密,第一時間按照風雨間的規矩,跪下身來,認認真真磕了九個響頭。

  至於為什麽是九個,而非平常的三個,白奉甲也不知道,隻知道規矩就是規矩,而跪拜其他老祖時,一般都是行三叩首之禮。

  白奉甲還清晰的記得,當年同科的一個孩子向講師詢問原因所在,不但沒有得到解答,反而被揍了一頓,第二天便被其父母領了回去,自此再也沒有人敢問這個問題,反正老老實實多磕幾個頭就是了。

  白奉甲每一個都磕得非常認真,額頭上已經沾滿了灰塵。

  第九個頭磕完,異變再生。

  白奉甲隻來得及抓住身旁的刀劍,瞬間便往下墜落下去,而在白奉甲的頭上,地麵又重新恢複如初,絲毫看不出有何異常。

  白奉甲心中大駭,但心思電轉之間,又安定了不少。

  剛才牢籠之中的機關顯然是精心設計過的。

  如果不是白家後人,想要打開機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風雨間的開門法,雖然簡單,但也精巧異常,旁人想要模仿,已經是困難重重。

  而如果是與白家有仇之人,根本不會選擇向白家老祖叩拜行禮,至於其他旁人,能夠認認真真行完三禮,便是莫大耐心,更勿論一絲不苟地行完九個大禮了。

  所以白奉甲幾乎可以確定,這個機關就是專門為白家後人而設計的。

  隻是估計白家當年修建此地的祖宗,也沒有想到未來某一天,自己精心設計的牢籠和機關,最終會被別人利用起來關押自己的後人。

  白奉甲猛然墜入一片深潭。

  掙紮著浮出水麵,白奉甲感到一陣後怕,雖然心知祖宗設計此機關,絕對不會坑害自家子弟,但這麽長時間的墜落,如果底下沒有這片深潭,白奉甲根本無法想象此刻自己的結局,畢竟誰也不知道數百年過去之後,這片深潭是否還會存在。

  白奉甲感覺身上一陣舒爽,這才反應過來身下的水居然是溫熱的,也就是這裏居然還是一片溫泉。

  身處深潭之中,白奉甲都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在牢籠之中度過了好幾個月,根本察覺不出外麵正處於天寒地凍的天氣。

  白奉甲沒有在潭中久留,畢竟誰也無法探知潭中是否有什麽危險。

  環顧四周,白奉甲輕易之間便看到了遠遠的一塊大石。

  遊近一看,方才發現這塊大石居然是一整片陸地。

  與水潭的溫熱不同,身下的陸地,或者是一整塊巨石,居然冰涼刺骨,與剛才的深潭形成鮮明對比。

  白奉甲在感歎大自然造物之神奇同時,也更加佩服自己祖上的機巧,居然找到了這麽一塊神奇之地,還設計了如此精巧的機關來保護。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理解為白家祖上的自私,將這片地方巧妙地占為己有。

  但當時整個白城都是白家的,也不在乎這一片小小之地了。

  白奉甲心中一動,值得自己祖上如此重視的地方,顯然並非尋常之地,隻不過白奉甲目前尚未發現有其他不同之處。

  強行調動體內近乎幹涸的內力,白奉甲苦笑一聲,雖然柳暗花明,但自己現在已經快餓死了,如果真是如此,那恐怕白家祖上在天有靈也會活活氣死。

  好歹天無絕人之路,一條手臂長的大魚猛然從水潭邊躍出水麵。

  白奉甲欣喜若狂,根本無暇顧及自己因為強行調動內力而造成經脈幾乎撕裂的疼痛,癡心劍應聲出鞘,眨眼之間刺中大魚的身子。

  取下劍上的大魚,白奉甲也顧不上考慮是否有毒無毒,是生是熟,毫無吃相地啃食起來。

  白奉甲剛啃兩口,便見接二連三的有大魚躍出水麵。

  白奉甲連忙將手中的大魚扔到一邊,一劍劍刺出,帶回來一條條大魚,畢竟誰也不知道將在這裏待多久,盡可能多備一些吃食,也是一個老成之計,畢竟白奉甲已經被餓怕了。

  大魚依然仿佛不要命一般向外跳躍,但白奉甲已經揮不動劍了。

  看著身旁小小一堆大魚,白奉甲苦笑不已,不過好歹有了吃食,可以暫時保住命了。

  異變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