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逐鹿山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3395
  白奉甲對於上方佛堂之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隻是專心沉思自己如何脫困。

  但讓他感到失望的是,無論找遍了哪個角落,都看不到逃出去的希望。

  這種牢籠絕對是前人精心設計的存在,除非是從外麵打開機關,否則其他手段根本連牢籠都無法撼動分毫。

  白奉甲盤坐在地,微一運轉內力,心中變得一片空明。

  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保存體力,否則真就可能如殺心所想,最後不可避免地陷入餓死牢籠的結局。

  上方的激鬥已經歸於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白奉甲睜開眼,解下身上的刀劍置於一旁,開始運轉內力。

  隻見白奉甲麵色猛然露出一絲潮紅,身旁的雪寂自行出鞘,躍入白奉甲手中。

  白奉甲眼睛已經變得一片血紅,正是狂刀運轉的征兆。

  沒有絲毫猶豫,白奉甲揮刀,朝著剛才出刀的地方猛然砍去。

  一刀,一刀,又一刀......

  轉瞬之間,白奉甲已經連續揮出一百零八刀,每一刀都分毫不差地落在第一刀的位置。

  白奉甲拄著雪寂,大口喘著粗氣,顯然如此迅猛的使出狂刀,即便是白奉甲此刻也難以承受。

  白奉甲的心沉入了穀底。

  剛才自己認真盤算,還思慮這座牢籠可能是專門關押重要人物而設計,那麽關押之時顯然不會讓其佩戴武器,自己此刻最大的優勢就在於身旁就帶著絕世刀劍。

  不曾想自己已經運轉了威力無匹的狂刀,依然無法奈何這座牢籠絲毫。

  哐當一聲,雪寂猛然倒在了地上,白奉甲應聲躺在了一旁。

  白奉甲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但體力已經到了虛脫的邊緣。

  白奉甲閉上眼睛,任由內力緩緩在體內運轉,平複體內由於劇烈使用狂刀對經脈造成的損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奉甲緩緩睜開眼睛。

  一道輕柔的月光從一側牆壁的空洞中透了進來。

  居然已經過去了一天。

  白奉甲心中一驚,但轉瞬一想,此刻時間對於自己,反而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

  試想,對於一個幾乎隻剩下等死的人來說,時間,不也是折磨的一部分麽?

  好在白奉甲並沒有真正放棄,放棄雪寂,又拔出鐵浮白托付給自己的癡心劍試了試。

  結果一樣令人失望,鐵籠上的豁口有所擴大,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要想生生用刀劍斬斷這道鐵籠,恐怕還需要給白奉甲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行。

  但白奉甲有這麽長的時間麽?

  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個人沒有食物,即便有水充饑,但也難以堅持一個月之久,這是風雨間通過實驗得出來的結論。

  至於風雨間是如何做的實驗,誰也沒有告訴白奉甲這些學生們。

  白奉甲再次躺倒在地,方便最大限度的節約體力。

  日子循環往複,平日裏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此刻的白奉甲卻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他臉上的胡子已經長了出來,身上專為雪夜潛行所穿的白色夜行衣也變得髒汙。

  指望白禮賢兄妹來救自己的希望已經破滅了。

  白奉甲隻希望他們二人依然平安便了。

  世間不是什麽事情都能夠讓人順心如意的。

  白禮賢抓起地上的積雪,倉促地塞進自己的嘴裏,嘴唇上幹裂的口子讓曾經的翩翩濁公子失去了往日的風采。

  如果此刻將白禮賢扔到最繁盛的承平街上,估計沒有人可以認出這個狀若乞丐的人就是白家的二公子,甚至可能被巡街的軍士直接挑落到暗街陋巷之中,免得髒了承平街的地麵。

  一旁的狂獅狀態也沒有好多少,現在正抓著一隻野雞生啃。

  逐鹿山是白城方圓五百裏內最高的山峰。

  它的存在,見證了造物的神奇,以逐鹿山為首,周圍五座山峰連綿相依,而周圍都是一馬平川,呈現獵人逐鹿草原之勢。

  關於逐鹿山的傳說很多,遠至皇帝蚩尤,近至成吉思汗,都有相關的故事在白城口耳流傳。

  無論這些故事的可信度有多高,但白城人都知道,逐鹿山非常人可進,千百年來不斷有商旅遇到風暴想要進山躲藏,往往都是有去無回,一來二去,逐鹿山便有了鬼地之稱,更加加劇了人們對於逐鹿山的恐懼之心。

  但對於功力高絕之人而言,逐鹿山並非傳言之中的那麽恐怖,反而是一處難得的寶地,因為來人不多,反而很多珍稀藥草都得到了完好的保存,所以很多江湖高手遇到難尋的藥草,都願意到逐鹿山試試運氣。

  然而即便是真正的江湖高手,也不願在寒冬時節進入逐鹿山,這是真正的死地。

  狂獅自然也不想,但奈何白蓁蓁在裏麵,自己不得不來。

  “二少爺,你還是快回去吧,無論是稟報吳法言,還是稟報你父親,好歹咱們還有後援,現在我們都陷在這裏,境況隻怕更加不堪。”狂獅揪著野雞的脖子飲了一口血,顯得狂獅的樣貌更加狂野。

  白禮賢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方才回答道,“台老,你放心吧,雖然我們一路追蹤,但路上我都留下了記號。”緩了一口氣,白禮賢接著道,“當初我離家之時,就與一幹兄弟約定時日,現在想來家中已經有人到喇嘛寺探查,甚至已經派人追蹤而來了。”

  狂獅看了一眼從小就被讚聰慧的年輕人,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哎,此行艱難,終歸是不好過。”

  白禮賢眼中焦急一閃而過,緊接著道,“台老尚且為了舍妹奔波勞累,禮賢隨行好歹能夠幫助一二,也不至於台老以一敵多,不好放開手腳。”

  狂獅沒有再勸說,顯然白禮賢這番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心中對於那個老喇嘛的忌憚越來越重,也不知道白城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號人物。

  卻說當日淨清使出化血遁法,瞬間卷上白蓁蓁、殺心,甚至還有小沐消失得無影無蹤,好歹還有司馬香聞香知味,聞著白蓁蓁身上暗香,給狂獅二人指了一條路,否則可能二人連朝何處追蹤都不可知。

  而司馬香身負重任,此刻失了小沐已經是莫大罪過,更加不敢誤了龍大老板交代的事情,慌亂之間隻得將救助小沐之事拜托給狂獅二人,自己帶著兩個手下急急向此行的目的地而去。

  狂獅二人一路追蹤,喇嘛寺所在距離逐鹿山並不遠,加上一路白雪皚皚,一身鮮紅僧袍的淨清顯得異常惹眼,加之使用化雪遁法傷了元氣,同時帶著三個累贅,不可避免的拖累了速度,讓狂獅二人追了上去。

  一路上雙方交手已經不下十次,每次都被淨清堪堪逃脫,最後慌不擇路,居然逃入了逐鹿山之中。

  也是淨清和尚運氣不佳,自己與殺心都是初到白城,哪裏知道逐鹿山的諸多凶險,而小沐和白蓁蓁,更是經事尚淺之人,江湖經驗更是少之又少,此刻也隻得由著淨清帶著眾人前行。

  而最讓殺心奇怪的是,淨清一路上帶著白蓁蓁也就罷了,居然還死活讓自己帶上小沐這個拖油瓶。

  小沐可不是白蓁蓁,雖然功力比不上自己,但好歹是一個威脅,最危險的一次莫過於淨清抵擋狂獅,而白禮賢朝著自己殺來,那小沐不知什麽時候居然被解了手上穴道,一起揮劍朝著自己殺來,若非自己功力精深,恐怕就要著了二人的道了。

  但殺心可不敢向淨清問出這個問題。

  化血遁法是殺心所在宗門的重要秘法之一,使用者運轉功法,生生擠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精血,在迷惑敵人的同時,也可以讓自己的身體隨著精血的移動而選擇其中一個方向移動,堪稱逃命的一大秘訣,可惜殺心自身犯戒不止,讓自己的師父絕了傳授此門秘法給自己的念頭,否則當初殺心也不至於被白奉甲硬生生斬掉一條手臂。

  化血遁法有其好處的同時,自然也會給使用者帶來極大的損傷。

  淨清和尚使出遁法之後,便一直在養傷,此刻趁著休息之際,將獵食之事交給了殺心,自己連忙打坐運氣,緩緩修複受損的身體。

  隻見淨清和尚所在之地猛然震出一片積雪。

  淨清和尚隨之眼皮睜開,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淨清猛然躍起身來,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正在低聲嘀咕著擺弄好不容易獵來的一隻小鹿的殺心眼睛一亮,趕緊朝著淨清和尚恭賀道,“恭喜師叔傷勢得複,功力精進。”

  淨清和尚甩了甩衣袖,對殺心佛陀這幾日的伺候也算滿意,點點頭算是讚許,“回頭你也別跟著你那老頑固師父了,拜到師叔門下,保你好處多多。”

  殺心大喜,連忙拜倒在地,朝著淨清拜了三拜,算是拜師了,雖然自己師父功力較之淨清更加精純,但奈何性格執拗,一直看不慣自己所作所為,傳授功法更是遮遮掩掩,讓殺心一直懷恨在心,此刻淨清和尚開口了,也算是自己的一道福緣。

  淨清和尚點點頭,算是認可了殺心的拜師。

  眼中精光一閃,看向白蓁蓁道,“小姑娘,到現在還指著你那師父來救你呢?”

  白蓁蓁腳上被點了穴道,上半身倒是活動自如,也不管淨清說什麽,嘴中一聲冷哼,扭過頭去再也不看淨清。

  淨清倒也不以為忤,轉頭看向遠處緩緩朝著這邊來的狂獅二人,身形一動,仿若一道驚雷,朝著二人撲殺而去。

  隻是不知此番相鬥,將是誰生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