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命運的走向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3400
  白奉甲隻感覺心中一沉,顧不得一旁的白蓁蓁,縱身向山腳飛躍而去。

  鐵獅眼神一寒,閃身擋在白奉甲前方。

  “我要見他。”白奉甲的話很短,但很堅定。

  鐵獅認真打量了眼前的年輕人一番,最終緩緩退到了一旁。

  “你是誰?”白奉甲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老鐵艱難的抬起頭,嘴邊已經難以抑製地滲出了鮮血。

  讓白奉甲意外的是,老鐵並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他腰間的雪寂。

  一瞬之間,老鐵的眼神變了,變得溫柔、感傷......

  “你認識這把刀?”白奉甲奇道。

  老鐵艱難的伸出手,朝著白奉甲招了招。

  白奉甲走到老鐵身前單膝跪下,仿佛知曉老鐵的心意一般,將雪寂解下呈到了老鐵的麵前。

  老鐵顫巍巍地用已經滿是鮮血的手緩緩撫摸著雪寂的刀鞘,猶如觸摸嬰兒最脆弱的肌膚一般。

  “又見麵了啊。”老鐵的聲音幾不可聞。

  白奉甲急道,“前輩,你是不是見過這把刀?”

  老鐵嘴角的血流得更快了,聲音越來越小,附在白奉甲貼過來的耳朵輕聲道,“我叫鐵浮白。”

  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太多的信息,白奉甲隻感覺自己的腦海之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是他十多年以後,第一次聽到與師父相關的消息。

  “你與家師?”白奉甲不太確定地問道。

  老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艱難地指了指自己懷中的劍。

  白奉甲用力掰開了老鐵已經扭曲變形的左手,將劍取了出來,與雪寂放在了一起。

  沒有了劍的支撐,老鐵曾經鐵一般的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白奉甲連忙扶住。

  “將劍交給......交給......雪丫頭。”老鐵艱難地叮囑道。

  同樣是一句包含了太多信息的話,白奉甲顧不得深思,隻感覺眼睛一酸,連忙點點頭。

  老鐵咧嘴笑了笑,僅剩的牙齒已經被鮮血染得鮮紅,緩緩轉頭。

  白奉甲連忙扶住老鐵讓其麵朝北方。

  “江湖相逢金風渡,相思天然浮一白。”

  話音剛落,老鐵的頭猛然垂落。

  白奉甲愣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邋遢老者已經徹底與這個世界告別。

  白奉甲的眼眶濕潤了,自然而然想起了鐵浮屠離世時的場景,隻是一個向南,一個向北,望向的,都是他們所思念的人麽?

  白奉甲沒能獲得更多的答案。

  緩緩將老鐵放倒在地,伸手拿起老鐵的劍,猛然拔出,卻見一道寒光刺目,淩冽之中有兩字閃爍,劍名“癡心”。

  劍自然是好劍,使劍之人,自然也非凡俗。

  白奉甲回劍歸鞘,跪倒在老鐵身前,鄭重磕了三個頭。

  白奉甲起身,將癡心劍綁在身後,抱起老鐵重新向喇嘛寺走去。

  鐵獅再一次攔在了白奉甲身前,“小子,將蓁蓁放了,我放你走。”

  白奉甲認真地看著鐵獅的眼睛,“你可以自己叫她回去。”

  說完不再理會鐵獅,一步步向著走去。

  到了山腳,白奉甲輕輕將老鐵的屍體放在二人擦肩而過的地方,心中默禱,等此間事了,便來帶他回醉香樓。

  看著一臉沉重的白奉甲緩步走到自己身前,一路上嬉笑打鬧的白蓁蓁也變得老實了很多,朝著白奉甲輕聲說道,“節哀。”

  她雖然不知道那位老者與白奉甲是什麽關係,但敏感的她,能夠察覺出白奉甲此刻的悲傷。

  白奉甲微微點了點頭,朝著白蓁蓁說道,“你師父等著你回去。”

  白蓁蓁扭頭看了一眼山腳下依然恪守著吳法言承諾的鐵獅,雙手合攏朝著鐵獅大聲喊道,“師父,你先回去吧,一天之後我自己會回去的。”

  狂獅心頭一沉,雲其生的事情已經讓他難以向吳法言交代,如果白蓁蓁再不跟著自己回去,那自己哪還有臉返回吳家。

  顧不得違背吳法言的承諾,鐵獅迅速朝著山上奔去,片刻之間便已經到了白奉甲身前十步之外。

  鐵獅沒有再靠近,白奉甲也沒有戒備的意思。

  “跟我回去!”鐵獅的語氣很生硬,絲毫沒有往日寵溺的口吻。

  白蓁蓁一愣,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看著鐵獅堅定地說道,“我不!”

  “為什麽?”鐵獅不解地問道。

  “因為本來就是我要出來的。”白蓁蓁冷冷地道。

  “為什麽?”鐵獅微微一愣,再次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白蓁蓁眼角流出一滴淚水,又迅速抬手擦幹,“因為我不想在那個地方。”

  狂獅急道,“難道我和你師兄們待你不好嗎?”

  白蓁蓁搖了搖頭,“師父,您和師兄們待我都很好,一直把我捧在手心,事事寵著我,但你們知道我真正想要什麽嗎?”

  沒有等狂獅說話,白蓁蓁接著說道,“我想要自由,真正的自由,但我知道,這根本沒有可能。”話語之間,已經帶著一抹難以掩蓋的悲傷。

  “您知道每天一起床,就知道自己一天所有能做的事情,什麽時候吃飯,什麽時候睡覺,甚至連逛園子都隻能在那方寸之間的感覺嗎,這種日子我已經過了十三年了。”白蓁蓁轉頭看向狂獅,嬌俏的臉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滿是淚水。

  “師父,就當蓁蓁求您,給我一天自由吧!”白蓁蓁朝著狂獅哀求道。

  狂獅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心愛的關門弟子,半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就由得你吧。”

  其實狂獅何嚐不理解自己這個最可人疼的弟子的痛苦呢?

  從縣尹府一出來,狂獅遠遠地看著一路蹦蹦跳跳的白蓁蓁,那完全是縣尹府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小女孩,她玩鬧,她歡笑......甚至連此刻已經死去的雲其生都懷疑是不是白蓁蓁故意落入了那人手中,以便從縣尹府中逃出。

  所以雲其生的死,狂獅並沒有特別在意,否則即便其不死,狂獅也少不得與其做筆交易讓其老老實實閉嘴。

  白蓁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師父,這個以暴躁、執拗聞名於世的男人。

  狂獅略帶煩躁地揮了揮手,白蓁蓁如得大赦,連忙朝著山上的喇嘛寺而去。

  白奉甲站在一旁看著兩個略帶神經質的師徒,心中更是無奈,但奈何已經答應了白蓁蓁,眼前她不走,白奉甲自然得跟著。

  狂獅目送兩人朝著喇嘛寺走去,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種莫名的光,有留念,更有不舍。

  “女大不由師,罷了罷了。”狂獅渾然不在意自己被老鐵刺散的發髻,略帶失魂落魄地朝著山下走去,一直走到死去的老鐵身邊,方才緩緩坐在一旁的石階上。

  扭頭看著眼前這個邋遢的老者,直到現在狂獅依然不相信那驚豔的一劍,居然就出自他之手。

  甚至到現在,狂獅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是何方人士。

  狂獅自負闖蕩江湖數十載,所見過的江湖豪客成百上千,從來沒有見過有這番模樣的,更沒有聽過江湖上有過一個如此這般使劍的高手。

  狂獅遙遙看了一眼仍然躺在雪地裏的雲其生,再轉頭看了一眼嘴角依然噙著一絲微笑的老鐵,心中長歎一口氣,不知道自己臨死的時候,將會是什麽一番模樣。

  很多人都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每個人都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

  比如此刻的小沐,雖然百般無奈,但仍然拒絕不了龍大老板的安排,隻能硬著頭皮隨著司馬香上路了。

  白城的冬天很冷,但在此刻的車廂之中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寒意。

  甚至司馬香已經豪放地脫掉了外袍,隻留下一身勒得皮肉發緊的質孫裙,旁若無人地翻看起馬車裏隨車帶著的賬冊。

  車廂很寬,但麵對堆積如山的賬冊,留給小沐和司馬香的空間並不大。

  小沐的目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能看到司馬香的已經開始微微發福的身材。

  但司馬香也有她的好處,小沐畢竟年輕,在雲雨場中更是嫩得不能再嫩,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是食髓知味。

  看著司馬香隨著馬車顛簸而起伏的波濤,小沐不自覺地吞咽了兩口口水。

  司馬香狀若少女地噗呲一樂,顯然看賬冊也隻是裝裝樣子罷了。

  看著小沐猴急的樣子,司馬香更是意動,目光相對之間,馬車顛簸得更加厲害了。

  也好在龍大老板為了不引人注意,也僅僅是安排了兩個隨從跟隨,都是跟隨司馬香多年的下屬,自然是忠心耿耿,仿佛根本沒有發現馬車上的異動一般。

  “好姐姐,你知道為什麽老大要把我派過去麽?看老大叮囑的模樣,這趟差事可並非小事。”小沐摟著豐滿的司馬香,雙手自然而然地揉搓起來。

  司馬香喘息一聲,眼神迷離,但說起正事思維卻是異常清晰,“沐郞,大當家的心思,別看我跟了他十多年,但從來沒有揣摩過他的心思,既是不敢,也是不能,他所做的事情,仿佛都是天馬行空,但最後都有他的打算。”司馬香的手指在小沐胸口畫著圈,逗弄得小沐更加意動。

  但聽司馬香這麽一說,小沐心中疑慮更甚,仿佛越揣摩,心中的謎團就越大,不知不覺之間盯著車廂頂發起了呆。

  此時馬車劇烈顛簸了一下,猛然驚醒了小沐。

  “稟報堂主,有一個死人。”親隨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

  司馬香迅速穿戴整齊,下車一看,猛然間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