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亂局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1428
  白奉甲非常確定眼前的令牌正是出自風雨間。

  因為風雨間的每一支令牌都有其獨特的印記。

  兩支令牌整齊地放置在白奉甲眼前,冰冷的鑄鐵似乎正齜牙咧嘴地放肆嘲笑著。

  白奉甲腦子很亂,雖然諜子的身份以及作為一位刀客,腦子亂是一種非常危險的信號。

  風雨間的風火令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

  間裏永遠隻會派出一名諜子,或者一隊諜子,帶著一支令牌執行任務,這是防止任務中亂命的可能性。

  兩隻令牌都非贗品,那麽,隻有唯一的一種可能,持有令牌的人有假。

  是鳳舞?

  還是神秘的啞巴?

  抑或是指使啞巴將令牌送到他眼前的人?

  白奉甲無法確定。

  白奉甲回過神來,將兩支令牌妥善地收了起來。

  顯然,雖然剛入白城,但眼前卻是一盤亂局,雜亂無章、無從理起的亂局。

  白奉甲冷笑一聲,刀客從來不怕亂,因為他信奉手中的刀可以斬掉所有的錯亂。

  那就讓亂來得更亂一些吧。

  白奉甲很踏實地睡了一覺。

  醉香樓不是一間普通的妓院,但它終歸是妓院。

  妓院都是白天歇息,晚上營業。

  醉香樓也不例外。

  白奉甲醒得很早,暗室的隔音很好,最頂層的位置也讓他少了很多紛擾,他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當然,刀客的本性讓他並沒有放鬆警惕。

  似乎知道他醒了,啞奴敲開了門,端來了早點和洗漱的用具。

  白奉甲不經意間認真打量了一番眼前矮小、醜陋而又沉默的啞巴,臉上卻不動聲色,更沒有搭話的想法。

  啞奴放下了東西,很快轉身離去,依然沒有抬頭,看不出絲毫異樣。

  如果是他持有那支風火令,那他的使命是什麽?

  白奉甲沒有問,他也沒有說。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僵持的局麵,似乎正在考驗著雙方的耐心,也似乎是在沉默地等待。

  白奉甲願意等。

  一名合格的諜子,願意花十年,乃至一輩子潛伏,隻為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

  一名合格的刀客,願意花一天,乃至一年,默默等待著合適的出刀機會,直到最後的一刀斃命。

  刀不是劍,從來不是為了花哨和坦蕩而存在。

  它的存在,就在於嗜血,在於奪命。

  白奉甲是一名諜子,也是一名刀客,而且非常不謙虛的說,在這兩個行當裏,他都是出類拔萃的那一類。

  他等得起。

  白奉甲優雅地享用著早點,手中正慢慢翻閱著第二本密檔。

  他沒有看第一本,也沒有看第三本,而是選中了白城的布局圖樣。

  有些時候,一條小徑很可能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白奉甲非常相信這句話,而且有過親身體會。

  白城的構造很簡單,四橫八縱的主幹道串聯起數不清的暗街小巷。

  雪影提供的布局圖樣中,還有很多用紅線標注的小道,那是醉香樓和風雨間的諜子用了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時間,用無數生命挖掘而成的暗道,幾乎貫穿著全城。

  白家人,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祖居之地,這是從被蒙古人趕出白城的那一天就決定的。

  白家先祖在創立的風雨間的時候,正是取其風雨飄揚之意,讓子孫後代時刻不忘回歸祖地。

  一代代的白家人,一代代的風雨間諜子,一代代的醉香樓女人們,用時間在白城的地下書寫著自己的回歸之夢。

  但毫無疑問,他們都失敗了。

  很多紅線被標注著鮮紅的大叉,那是道路阻斷,或者已經被發現的暗道。

  至於如何知道的,當然是用命換來的。

  看著眼前一個個紅叉,白奉甲放下手中的吃食,掀起窗邊的黑簾,俯視著尚未完全蘇醒的白城。

  當下的白城,不也是一場亂局麽?

  隻不過對於這場亂局,白奉甲並不確定自己是否等得起,或者是否能以手中的刀,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