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橫槊雪域競風流
作者:帶刀校尉      更新:2021-03-29 11:01      字數:2465
  他策馬縱橫馳騁,厲聲嗬斥道:“誰家的帳篷,隻要是新的,就沒有被他們搶奪過?咱們的牛羊,隻要是活的,誰家沒有被他們搶奪過?咱們穿新衣服,也要經過他們的允許,憑什麽?他們說,咱們都是鐵木真的子孫,可我們隻祖祖輩輩嚐到過鐵木真留給他們的鞭子的味道啊,那是他們這些頭人欺負咱們,剝削咱們的借口。我不願再給他們當奴隸,我不願我兒子還給他們當奴隸,我要反抗,你們願意跟隨我的,就去殺了他們,殺進他們的帳篷,搶了他們的牛羊,因為那原本就是我們的!”

  不行!

  衛央立即道:“他們的牛羊,他們的財富,本該是你們的。但他們的老婆孩子不能被殺死,除非他們曾經殺死過你們。西陲有王法,這算是濫殺無辜。”

  那漢子怒道:“可是他們還要回來欺負我們呢?”

  “那自是構成犯罪事實,你們有一萬人,有三萬人,你們怕他們幹嘛?”衛央說道,“你們這是毫無組織,沒有紀律,隻跟一群牛羊一樣的烏合之眾,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還要很快被別的部落滅了。”

  眾軍呆住了。

  對啊還有別的部落在外麵虎視眈眈著呢!

  “看,這就是你們,幹大事既沒有明確的政治主張,也沒有鮮明的組織要求,如今你們勢成騎虎,自當先解決一頭,要麽與貴族老爺們和解去,然後一起對外反抗別的部落的殘殺,要麽,”衛央道,“自然是亂刀斬麻,先解決內患,而後尋求與別的部落妥協,或者送上牛羊馬匹,或者與他們拚死一戰,你們怕什麽?”

  汗帳外,那先反抗的婦人如同母狼,她拿著彎刀一頓亂砍,遂有她的女兒,兒媳,也站起來幫她,俄而拿到細鹽的婦人們咬著牙也起來反抗,她們兩三個人抱住一個貴族老爺,拚著被打死,也要把鋼刀紮進他們的心髒。

  她們的丈夫、兄弟,一時也都動起來,有刀的用刀,有槍的用槍,三五十下紮死一個頭人,若不是莊克新帶人擋著,他們早已殺入汗帳,將牧仁汗一家盡數殺死了。

  這一下,頭人們的親信兄弟也紅了眼睛,十數人,上百人,他們一擁而上,踩踏著汗帳門口不容旁人染指的土地,一起向山頂殺上來。

  隻是無人敢招惹衛央。

  哪怕心中恨得要死。

  然窮人永遠都是大多數,他們一擁而上,窮人士卒安能坐得住?

  他們有十個人,窮人有一百個人,他們有十條馬鞭,窮人有一百把鋼刀,一時金帳門外血花四濺。

  嵩山派兩人瞠目結舌。

  這姓衛的就幾句話,還有好多狗屁不通的道理,怎地竟讓這些高原上的勇士自相殘殺紅了雙眼呢?!

  這廝莫不是會什麽蠱惑人心之妖法?

  山下諸部也看呆了雙眼都。

  牧仁部是怎麽回事?

  他們找死呢嗎?

  優丹見狀大喜,急令心腹衛隊:“你等衝殺在前,我們搶了金頂汗帳,殺死那些家夥,從此高原就是我們的了!”

  當即數百人呼嘯而來,直奔山頂上而衝。

  衛央往山下一瞧,優丹已帥另一支隊伍來到山腳下。

  他回頭問道:“我當擒拿此人,諸君請為我助威如何?”

  怎生做?

  衛央往金帳之後一瞧,長袖一卷提起那數十斤的大纛,一時揮動起來,運足紫霞真氣吩咐道:“其餘眾人縱不敢殺本部頭人,也當守護帳篷,如今優丹大軍在前,爾等何不列陣抵禦?金帳前部萬夫長,列陣在前;左翼萬夫長,列陣右翼;右翼萬夫長,你引軍往左,待我擒拿優丹,你當率軍突襲,擊退優丹部。”

  三個萬夫長麵麵相覷,他們察覺到自己的麾下軍心不穩,遂不敢上前助陣頭人,但又不願拔刀麵對頭人,此刻正無措。

  衛央這吩咐,他們心中十分不願,但又生恐這人發狠。

  怎麽辦?

  “哦,原來你等連守護帳篷也不願意了。”衛央拔劍道,“那隻好殺之,休走!”

  那三人慌忙喝令列陣,隻見大纛所指,三軍迅速形成大陣,山下茫然之中本能抵抗侵略的軍心一時大定。

  又有人叫道:“先打退優丹,咱們再商議幫誰。”

  三軍便隻看大纛所指,不過數個呼吸,竟迅速將敵軍進攻威勢抵抗在土坡之下。

  衛央取一匹快馬,奪一柄大槍,左手持大纛,右手端大槍,當即自山坡飛馳而下,三軍隻見大纛移動,又見快馬馳騁,眨眼竟撞入亂軍之中,又見大槍所過之處,唯優丹部落軍卒人仰馬翻,那大纛絲毫不停,如一把鋼刀劈波斬浪,刺穿優丹前鋒,宛如脫弦利箭直奔優丹本部而去。

  “好!”

  不知多少人脫口喝彩叫。

  山坡上廝殺的人聽得彩聲如雷,百忙之中偷空一瞧,他們在高處瞧得最是明白,見一匹黑馬,一麵大纛,又見那大槍四麵八方亂刺,護定馬背上騎士,所過之處,已不是人仰馬翻,隻有優丹部落之軍紛紛被挑上天,優丹大纛已調頭慌亂要回本部。

  眾人都看得呆了。

  渾身浴血的壯漢大驚道:“這豈不送死?”

  哪裏是送死。

  衛央撞入敵軍,大纛擋住一側的刀槍,大槍挑翻前頭的敵人,他正馬怒人狂,一馬殺到優丹麵前,挺槍隻一刺,擋路者落馬而死,優丹才掉轉馬頭,口中叫:“快救我!”

  哪個來得及?

  衛央越過優丹之時,大纛磕飛了他的彎刀,將長槍橫在馬鞍,舒猿臂,扯住優丹衣帶往來一揪,將優丹放在馬鞍上頭,又提槍喝道:“西陲衛央在此,哪個敢來死戰?”

  麵前萬軍噤聲。

  衛央撥轉馬頭持槍又喝道:“優丹已成擒,誰敢攔我路?”

  扈從們大恨,又恐他凶狠,隻好閃開一條道路,看著他慢慢騰騰策馬而出,仿佛他才是優丹部的可汗。

  衛央走出數十丈,忽聽山坡上萬軍呐喊:“優丹部偷襲!”

  衛央佯作不知,走馬又百步,閑庭信步般,這時,身後馬蹄聲驟,七八人偷襲而來。

  回馬槍?

  太浪費。

  衛央突然反身大喝:“滾!”

  一馬正到麵前,馬背上壯漢彎刀閃爍,已高高舉起在頭頂。

  但他的刀再也難下尺寸,衛央一聲暴喝,譬如平地春雷,那壯漢眼見他眉目清晰,卻如怒目金剛,竟噗的一聲心膽俱裂,戰馬馳出數十步才從馬背上跌落,再動彈不得,嚇死了。

  衛央將大槍紮在地上,雙手揮舞大纛劈麵一戳,將第二人戳上去,高高舉起來,狠狠摜下去,又殺死一人。

  第三人馬到麵前,竟忘了揮刀,被衛央劈麵一拳,直打得眉骨開裂,那人吃痛大叫,腳下竟不穩,落下馬背時被戰馬拖拽奔馳數十步,在山坡下方停,有軍卒視之,早被他的戰馬給踩死了。

  另有三四人見狀,駭然轉馬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