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若要騙人,先騙到自己
作者:一笑泯怨      更新:2021-01-28 19:54      字數:2774
  林濁江撇嘴道:“真如亂嚼舌根的長舌婦一般,可笑。”

  他轉向化道宮同門,喊道:“兄弟們,咱們繼續,旁人之事,論道會之後再說,哪位要上來一戰?”

  化道宮弟子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有些遲疑。

  如今大家都知道林濁江殺力無雙,連魏青宗都鬥敗過,誰上去能取勝啊?

  這樣上去,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我來!”

  有人縱起,兔起鶻落,轉瞬間,來到了林濁江的麵前,此人眼熟,卻是季未敘。

  有人低呼道:“季未敘,你不是對手,上去作甚?”

  季未敘搖頭道:“你們是不是還懵著呢?我不是金古通的對手,還不是與之一戰了?許多人不是金古通的對手,還不是與之一戰了?”

  對啊!眾人恍悟,可不就是嗎?大家都被林濁江的名頭嚇懵了,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管林濁江如何強大,他們也是不得不上場的,這是規矩,更何況,這林濁江看著並無金古通那麽狠,說不定會有所指教,有所收獲。

  季未敘朝林濁江抱拳道:“林師叔,請賜教!”

  林濁江回禮道:“戰場上為對手,無父子親友。”

  季未敘雙臂一展,手握成拳,拳如鋼鐵,陡然一揮,猶如流星鐵錘,向林濁江呼嘯而去,橫貫虛空,迅如雷電。

  林濁江一抖違央劍,寶劍發出顫鳴之聲,光暈流轉,直迎季未敘的拳頭。

  違央這柄反骨劍隨著林濁江許久,已經被徹底折服,徹底煉化,已然心意相通,能發揮更強的威力,隨手一劍,都能臻至巔峰。

  季未敘的拳頭掠出一道拳印,撞在了劍鋒之上,一聲鏗鳴,違央劍震顫,拳印亦是一分為二,轟然炸裂。

  林濁江的劍鋒斬到了季未敘的拳頭之上,鏗鏘作響。

  季未敘拳頭展開,五指扣住了劍鋒,陡然抬腳,往林濁江的小腹踹去,凶狠且淩厲。

  林濁江陡然抽劍,季未敘扣著的劍鋒便如龍騰翻轉一般,如何也是扣不緊。

  違央劍掙脫,輕而易舉,左腿如矛一般彈起,化作劍刺,與季未敘的狠踹對了一擊,一股勁風席卷而開。

  一縷無盡銳利之感鑽入季未敘的腳下,痛感襲來,有種腿腳被劈成兩半的錯覺。

  季未敘悚然一驚,便看到林濁江古怪的笑容,他又是一驚,渾身氣勢洶湧,衝擊那股銳利之感,將之轟然衝散。

  林濁江陡然縱退,橫掃一劍,演道劍法之雲彩湧流,與金古通相比,卻是另一種鋒芒銳利之感,一股銳氣遍及季未敘的身軀,令人有種渾身都要被切碎的錯覺。

  這是勢的一種運用,勢如劍,瞬息臨體,影響敵手感官,若勢足夠強,足以實質化傷敵。

  季未敘感覺渾身難受,束手束腳,氣勢爆發,拳影炸裂重重,向林濁江卷去,猶如一座座鋒芒銳利的峰林橫推而至,殺力無邊。

  林濁江一抖違央劍,劍光炸裂,劍影重重,與季未敘劍鋒,鏗鏗鏘鏘作響,季未敘總是錯漏百出,被林濁江的劍氣殺到了近前。

  季未敘便拳肘齊展,渾然一體,將劍氣盡數震滅,深吸一口氣,化作流星墜落,一擊將林濁江擊退。

  林濁江猛然踏步,充滿了凶猛狂暴的攻擊性,殺出重重劍影向季未敘迎去。

  二人鬥得極是激烈,猶如兩輪大日相撞一處,互不相讓。

  任誰都看得出來,季未敘已經落入了下風。

  冰山聖地有一位弟子嘀咕道:“這林濁江,戰力似乎略有削減啊!”

  “你懂個屁啊?這是壓製殺力,與同門切磋,相當於是指點同門啊!這廝厲害,真是厲害,壓製了殺力,看著卻如全力以赴,極是奇怪。”

  “這麽一說,確實如此,可為何會如此呢?如聖子那般,是否手下留情,我一眼便能看出。”

  “我也不懂,問問元塗真君吧……”

  眾人果然去問元塗真君,元塗真君摩挲下巴,一旁的傅雨秀已經開口道:“這是一種欺天之術,非常奇妙,若能欺騙到了自己,欺天何難?他這就是欺騙到了自己,讓自己相信,自己與對手勢均力敵。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若想騙人,首先得騙到自己。”

  元塗真君幽怨的看了傅雨秀一眼,眾人都露出了恍然之色,隨即暗暗咋舌。

  林濁江便如一柄利劍一般,處處鋒芒,那鋒芒落到季未敘的身上,每每讓季未敘渾身難受,以強大意誌與氣勢衝擊,抵消林濁江的鋒芒。

  過了一陣子,季未敘身上爆發一股強大氣勢,氣勢凝而不散,猶如盾牌一般,渾厚沉重,鋒芒便再難侵襲過來。

  林濁江見此,劍勢陡然一變,殺力增強,劍鋒變得愈發詭異莫測,當真是無孔不入,專攻季未敘的弱點。

  季未敘壓力陡增,卻愈戰愈勇,目光深沉而淩厲,與林濁江爭鋒,被林濁江的劍鋒壓迫著,始終不曾泄氣,仿佛有一塊石頭始終壓在心頭,不可有絲毫精神鬆懈之時。

  “哎呀!小師弟怎麽那麽磨蹭?幹嘛要做好人呐?三兩劍幹翻對手就好啦!逆勢丹不想要了?消耗過度,如何取勝十場?”

  譚鎮英蹲在董流舟身側,輕劃著冰層,凝眉發牢騷。

  董流舟眯眼道:“有長進啊,衝破了禁言術?要不要我給你來一個更強的?一年開不了口那種?”

  譚鎮英瞪眼,臉都嚇綠了,哭喪著臉道:“師父,您饒命呐!徒兒必定乖巧!”

  董流舟冷哼一聲:“他並非婦人之仁,你盡可放心,他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是是是。”譚鎮英陪笑道,“這我是懂的,我就嘴賤嘛。嘿嘿……像金古通這樣的小子,小師弟必定是狠下辣手的。像季未敘這樣的小子,人不錯,一臉正氣,看著就舒服,深得人心,自當指點指點。”

  董流舟微微點頭,淡笑道:“不錯不錯,懂事。”

  譚鎮英強笑一陣,看向場中之戰,片刻後,竟然眼皮子打架,昏昏欲睡了……

  這一戰,打了一個多時辰,季未敘的戰力逐漸增強,最後,達到了一個極限,被林濁江一劍劈飛出去。

  季未敘激戰正酣,繼續向林濁江衝殺而去,林濁江揮劍一斬,殺力暴增,一劍將季未敘劈飛出去,轟然墜落,那劍氣鋒芒堅韌無比,竟然推著季未敘拖地而退,翻了幾個滾。

  季未敘一個翻身而起,將那道劍氣彈上天空,算是清醒過來了,當即氣喘籲籲,精神一陣恍惚,一陣暈眩,昏昏欲睡,差點一頭栽倒,而且軀體更是猶如被掏空一般,腳步都虛浮起來了。

  好半晌,季未敘穩住身形,精神穩住,看向了林濁江,慎重一禮,沉聲道:“多謝林師叔成全!”

  林濁江擺手道:“舉手之勞罷了。”

  隨即,二人皆向化道宮宮主施了一禮,等待化道宮宮主指點。

  “終於打完了。”

  譚鎮英提了提神,嘀咕一聲,很是歡喜。

  “真是不得了哇。”

  冰山聖尊輕聲感慨,“我都起了收徒之心咯。”

  化道宮宮主微微一笑,轉頭道:“聖尊點評點評?”

  冰山聖尊擺手道:“我就不越俎代庖了,道友不必理睬我。”

  化道宮宮主也不強求,看向季未敘,說道:“你的意誌與韌性值得稱道,堅持挺久的。你一直被林濁江帶著節奏,約摸半個時辰後,才發現林濁江是在對你進行極限壓迫。可正因如此,你意識到了這點,缺少了一點敵對之心,有了討教之心,順著林濁江的節奏走,失去了一些鬥誌……”

  不愧是化道宮宮主,總是一語中的,一針見血,能發現諸多細致入微的問題與瑕疵,一一點出,讓季未敘冷汗淋漓,不斷的點頭,神色認真,牢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