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對不起，實在忍不住，你可莫要生氣呀！”

  少女笑眯起了眼，眼睛笑成了月牙兒狀，捂住肚子，肚子都笑痛了。

  林濁江等少女笑罷，才平靜道：“能給你帶來歡樂，我很是歡喜，姑娘你長得極美，笑起來也是極美的。”

  此言一出，少女繃緊小臉，瞪著林濁江，氣鼓鼓的，終於是憋住了笑，一雙大眼睛晶瑩透徹，隱有怒火灼灼。

  林濁江似笑非笑道：“終於不笑了？”

  少女冷聲道：“你不是好人！”

  “那麽，大妖精，你還要跟著不是好人的我們嗎？”

  “我不是大妖精！我是鳳凰！我叫鳳綺絢！我們是神仙，不是妖怪！”

  少女瞪著林濁江，大聲抗議。

  “哦，那也是妖怪。”林濁江鄭重其事的道，“對於人類來說，非人即妖。”

  “所以你們人類最是討厭！”少女冷哼道。

  董流舟忽然笑道：“姑娘，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倘若人類最討厭，為何你還要去人間？”

  “誰……誰說我要去人間了？”鳳綺絢囁嚅道，“我來這邊是曆練的！是磨礪的！”

  她底氣越來越足，語氣鏗鏘有力。

  “徒兒，你來說說。”董流舟擺了擺手。

  林濁江點點頭，說道：“這我知道。我們之前聽到過一些妖怪的談話，說是神凰天庭的一位小公主出走了。那位小公主對什麽事都好奇，據說對人間尤為好奇，還曾放言，要去遊戲人間。”

  “神凰天庭的王可是花了大價錢要將你找回去，不過嘛，很多妖怪以為你往北淵去，給錯過了。”

  鳳綺絢麵色起初有些難看，聽到最後，得意道：“這就是我的聲東擊西與障眼法了！”

  林濁江嗤笑道：“你得意什麽勁？我知道你有手段，能護你周全，可到了這裏，隨時有可能暴露，難逃被擒回家的命運，白跑一趟。”

  鳳綺絢麵容一僵，冷哼道：“我若凝成了金丹，自然一切無懼。”

  林濁江搖頭道：“你是江湖閱曆太淺了。”

  “難道你是老江湖？”

  “這是自然。”

  “可笑，若不是你師父護持在側，你早就灰頭土臉，夾著尾巴回家躲被窩了！”

  林濁江笑道：“你一路跟著，也該知道，我師父一路不曾出手，我是不是靠師父護持，你應該有點數吧？”

  鳳綺絢冷哼一聲，就是不服氣。

  林濁江擺手道：“好了，不與你廢話了，我們要往墓窟深處走，恐怕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離開，然後再送你去人間，你還要不要同行？你說出來曆練，這機會不宜錯過。”

  鳳綺絢斜睨林濁江，冷哼道：“我感覺到了，你就是想讓我同行！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想將我送回家邀賞？”

  林濁江一翻白眼，轉頭對董流舟笑道：“師父，曉得了吧？這位疑心病很重，偏偏又不能慧眼如炬，這就是一個拖油瓶啊，咱們走吧，不帶她玩。”

  董流舟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同行就同行，有什麽好怕的？”鳳綺絢受激，傲然道。

  林濁江聳聳肩道：“小彩衣……”

  “我叫鳳綺絢！”

  少女身穿彩衣，故而被稱為小彩衣，不過，這位小姑娘似是極不認同，怒瞪林濁江。

  “知道了，小鳳。”林濁江好整以暇道，“一會兒遭遇邪靈，你雖然鬥不過，可也要鬥一鬥，受些挫折，這是應該的。”

  “我叫鳳綺絢！”彩衣少女又強調了一遍，冷聲道，“這我知道！你真囉嗦！”

  林濁江笑了笑，與董流舟一起往墓窟深處行去。

  墓窟有無數通道縱橫交錯，而通道又極為寬敞，最窄都有十丈寬，最寬則有四五十丈。

  這些岩壁已經到了岩層，極為堅硬，且有濃鬱煞氣，還有奇異道紋，是無敵強者大戰殘留的。

  這些道紋就像縫隙，時常隱藏著一些奇形怪狀的邪靈，會突然殺出，非常可怖。

  這些邪靈就像九幽的邪祟之物一般，猶如亂七八糟的妖靈胡亂拚接相湊而成。

  九幽是天下最低處，不僅幽深，還有無盡無形汙穢流入其中，是一處天然險地，而汙濁之中還醞釀了純淨的幽靈，是邪靈的心頭好。

  不過，幽靈也誕生了王，在九幽之中，也是有紛爭的。

  董流舟收斂氣息，顯得平凡普通，暗中指點林濁江前進，沿途不時便有邪靈衝出，有張牙舞爪的，有持槍提劍的，有人首豬狗牛羊身的，有人身豬狗牛羊首的。

  有時候，能在岩壁上看到寶藥，與邪靈爭奪。

  鳳綺絢跟林濁江較上了勁，非常凶悍，每次與邪靈相鬥，都有種不共戴天之仇的感覺。

  可她僅是築基中期修為，遜色林濁江太多了，在其餘技法、真意、真氣之類的運用，更是如此，這讓神凰天庭這位小公主有一種強烈的挫敗感。

  沿途之中，有時候會遇到一些修道者，甚至妖魔鬼怪，這裏對於妖魔鬼怪而言，是一處修煉聖地，當然也處處透著危險。

  走了一兩天，董流舟便讓林濁江嚐試領路了。

  墓窟的進出，通常是憑借場域與能量感應，能量越是強烈，便越是深入，可短距離之間的能量變化並不強烈，一來需要敏銳感知，二來便是琢磨場域規律，順勢而行。

  如此，還是有一個難題，便是隔一段時間，場域會發生變化，又需要琢磨這種變化帶來的影響，重新調整感覺，這對許多人而言，猶如莽漢聽琴音，莫名其妙。

  可以說，這也是一種莫大的考驗。

  即便是林濁江，也是走了許多的歪路，被董流舟一次次指正。

  又過了一日，林濁江幾無錯誤，鳳綺絢卻是被折騰得沒了脾氣，鬥不過邪靈，次次被林濁江所救，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廢物了。

  堂堂排名前列的神凰天庭的小公主，竟然在天賦上落後一個人類那麽多，這種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鳳綺絢後來實在忍不住，便問林濁江：“喂！臭水溝，你幾歲了？”

  林濁江看向鳳綺絢，挑眉道：“幾歲？我二十一歲了，再過四個月，就到了二十二歲。三月二十一，唉，歲月匆匆，時光荏苒……老咯！”

  鳳綺絢瞪眼道：“你……你那麽小啊？！”

  林濁江怔然道：“不小了吧？比你大多了……咦？不對不對，你是妖怪，與人類不同。”

  “我說了！我不是妖怪！我是神仙！！”鳳綺絢朝林濁江憤怒大吼，差點往林濁江臉上吐唾沫，氣鼓鼓的，小臉圓乎乎，晶瑩貝齒緊咬，凶神惡煞的。

  林濁江失笑道：“都說了，非人即妖。”

  “你最討厭，人類之中最討人厭！”鳳綺絢跳腳不已。

  林濁江不以為意，問道：“你幾歲了？”

  鳳綺絢撇嘴道：“我一百五十歲了，誕辰一月一日，又快到了，若是在家裏，嬤嬤和父王一定給我許多寶物作為誕辰禮物。”

  林濁江感慨道：“不愧是權貴子弟啊。說實話啊，你若是在我們人間，這個年紀，可是老太婆了，十七八歲一代人，這都相隔八九代了，不得了啊。”

  鳳綺絢臉都綠了，銀牙直咬，簡直恨不得撕了眼前這個王八蛋！太討厭了！等老娘突破桎梏，定要燒了這廝！

  不過，這人才二十一歲啊！境界就這樣高了，往後還得了？怎麽辦？應該怎麽辦啊？將來肯定鬥不過！

  不不，不一定，本公主已經長大了，修為精進隻會越來越快！

  鳳綺絢可真是思緒萬千啊。

  便在這時，虛空忽然一震，有一個方向爆發恐怖的能量潮汐波動，便如燈塔一般，指引著在場諸人的方向，令人身心皆是不由自主走去。

  “怎麽了？”

  鳳綺絢嚇得花容失色，驚呼出聲，又極快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