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罪魁禍首
作者:一笑泯怨      更新:2021-01-28 19:52      字數:3323
  約摸一刻鍾後,寂真提著一個賊眉鼠眼的家夥回來了。

  那家夥約摸三十餘歲,留著長須,倒像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叔,眉眼如鼠,卻身穿道袍,給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眾人看著寂真手上的奇怪道士,有些懵懂茫然。

  “為何用邪術附身穀家大少?”

  寂真瞪著奇怪道士,凶神惡煞,猶如怒目金剛,震懾宵小,威勢淩人,“快說!否則必要你痛不欲生!”

  附身穀家大少?

  穀家老爺和夫人,還有穀粟寅都是麵色大變,一臉不敢置信,而穀粟金更是懵然,滿臉驚懼之色。

  奇怪道士憨笑道:“什……什麽?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他的憨笑,有點猥瑣,有點詭異。

  寂真大怒,揮拳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奇怪道士委屈巴巴道:“真,真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在家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你捉來了!佛道一家,雖有分歧爭議,可你也不能如此待我,辱我清白啊!”

  “哎呀!被我抓個現行,還敢如此囂張?你倒是狡辯啊!”寂真揮拳向奇怪道士捶去。

  奇怪道士哀嚎慘叫,卻不停喊冤,發出泣血控訴。

  寂真將奇怪道士打得鼻青臉腫,奇怪道士卻一直控訴寂真,口中喊著什麽佛道一家,小禿驢這是要掀起佛道大戰,破壞兩家和平雲雲……

  寂真便有些無奈,轉頭看向林濁江。

  這時候,穀家夫人冷笑一聲,嘀咕道:“呦!這都把人捶得半死不活了,也沒什麽可供述的啊,這怕不是你們自己演的雙簧吧,想屈打成招,將什麽事都推到一個不相幹的人身上呢?”

  寂真瞪了她一眼,穀家夫人一臉害怕,卻似有意無意的自語:“世間事,不平則鳴,還出家人呢,還不讓人說了?”

  林濁江瞥了穀家夫人一眼,罵道:“賤婦!你也好意思叫喚什麽不平則鳴?讓你挑個好時機痛苦而死,我讓你變鬼,然後再死一次如何?”

  穀家夫人嚇得麵無血色,瑟瑟發抖,顫聲道:“你……你別亂來啊!”

  她見寂真是出家人,曉得佛家慈悲為懷的理念,因此有些肆無忌憚,可麵對凶惡的林濁江,她就害怕了。

  這就叫以善養惡。

  林濁江凶惡,穀家夫人便畏懼,這便是欺善怕惡。

  “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林濁江走到奇怪道士麵前,踩了一腳,罵道,“就你這廝,還道士呢,頂多就一個方士,會一些術法神通,稱你一聲妖道都是抬舉你了。”

  “你這是冒充道士,寂真小師父打死你都是替道家清理門戶,除殺敗類!”

  林濁江盯著奇怪道士,冷笑道,“既然你嘴硬,我也就不客氣了,你要是承受得住我的手段一刻鍾,我就放了你,這個虧我扛下了。”

  “你……你幹嘛?”

  奇怪道士有些忐忑驚懼。

  林濁江抬手,手中燃起幽火,一把抓住了奇怪道士的手臂,繼而,幽火鑽入了奇怪道士的體內。

  奇怪道士麵部驟然扭曲,青筋暴跳,滿麵是汗,眼睛都要突出來了,一聲慘叫,繼而“嗬嗬”出聲,音腔堵住,無法喊出,渾身抽搐, 雙手全然不受控,臂彎內拐。

  這一幕,讓人見了都不寒而栗,一股尿意來襲,雖然體會不了奇怪道士的痛苦,卻有種強烈的恐懼感,這種痛苦,他們一息都不想承受!

  穀家夫人瑟瑟發抖,怕得要死,哪還有一絲硬氣?

  約摸二十息,林濁江鬆手,奇怪道士大口大口喘息,艱難道:“半……半刻鍾……我就……要死了……我招……我都招……”

  眾人看向林濁江,眼神都有些詭異,有畏懼,有讚賞,有敬畏……

  寂真咂咂嘴道:“厲害,真是厲害!”

  林濁江神色冷漠,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說!從頭到尾,一五一十的說!”

  林濁江踢了奇怪道士一腳,奇怪道士便弱弱的道:“在下稻繁……”

  “沒想聽你廢話!”

  “可在下做這些事,都是有緣由的,在下兒時乃是孤兒,家裏鬧饑荒,都餓死了,我師父在死人堆裏將我刨出來,給我取名稻繁。師父說了,但願水稻繁盛,人人飽食!”

  “在下小時候餓怕了,心有缺憾,是一個大大的苦命人啊,於是就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被師父逐出了師門。在下遊蕩天下,擺攤算命,可人人嫌棄在下沒有那仙風道骨氣質,不肯找在下算命,還經常口出惡言……嗚嗚嗚……”

  說到此處,稻繁竟然痛哭流涕起來。

  眾人見此,都有些可憐稻繁了。

  林濁江抬腳踹了稻繁一腳,斥道:“還誰沒個悲慘身世啊?說重點。”

  稻繁哭哭啼啼,抹淚道:“是這樣的,在下那日見一位懷孕婦人走過,她似是不知自己懷孕,還在吃孕婦忌口之食物,在下便給她算了一卦,不得了啊,原來她乃是有錢人家的小妾,副位將正,正妻將死,反正都是死,在下便順水推舟,幫她出主意正位,順便幫幫忙……”

  “具體怎麽做?”林濁江微微俯身,眯眼問道。

  稻繁囁嚅道:“是……是這樣,在下了解穀家大致情況後,出了主意,讓正妻給穀家二少戴綠帽,還是由大少爺戴,穀家肯定會為了隱瞞醜聞弄死正妻。做事雙方肯定不會捅出這個事,捅出來也就不合理了,就威逼利誘,買通了正妻的隨身丫鬟,由她告狀捅出,並不斷催眠她,說穀家不會為了掩蓋醜聞殺她滅口……”

  “……在下……在下就以術法驅動紙人附身穀家大少去辦事,不料,穀家二少正妻厲害,給逃脫了,為了將正妻拉下水,坐實罪名,無可辯駁,就指使丫鬟誣告正妻……然後在下駕馭穀家大少認罪……那個,仙師饒命啊!”

  稻繁向林濁江下跪,砰砰磕頭求饒,又轉向林眉,磕頭求饒,並痛哭流涕道:“姑娘!真的,在下發誓,即便在下不出主意,你晚些一樣會被小妾整死的,等小妾覺醒,有的是手段對付你,你又不討相公喜歡。”

  林眉握緊拳頭,想到自己承受的一切,這個奇怪道士是罪魁禍首,便忍不住想踩扁這個奇怪道士的臭臉!

  可聽了最後一句話,卻轟然驚悟,罪魁禍首真的是這個奇怪道士嗎?不,並不是的,而是穀粟寅!這個見異思遷,喜新厭舊,唯父母命是從的王八蛋!

  穀粟寅才是這一切的源頭!

  而穀家人聽了稻繁的講述,麵色蒼白,一臉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信,結合奇怪道士所說,一切都合情合理,還有粟金的反常表現,更有了合理解釋。

  可無論怎麽說,絕對不能認!

  穀家夫人搖頭道:“這事我不信!我絕對不信!我不知你們哪找來的托兒,一切都解釋得合情合理,可……可……絕對沒有這種事!太匪夷所思了!”

  穀家老爺也是哆哆嗦嗦道:“你們……你們欺人太甚,竟然做局要陷害我們……就算……就算我們一時不察……了不起,你……你們領走林眉就是了,和離書……和離書我會讓寅兒備好的……”

  穀粟寅是最受打擊的,他能對一個村姑動心,自是有著一份真心,可父母耳提麵命,林眉一連生下兩女,再加上他的男人私心作祟,娶了個小妾,結果卻鬧出了這樣的事,糟心得很呐。

  若是真相未被揭露,也就好了,他心安理得,可事到如今,又讓他如何自處?

  認錯?認錯能有什麽用?死不認錯?如何做得到?

  穀粟寅糾結欲死,麵容都快扭曲了,內心不斷催眠自己,他們說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爹娘說的才是真的。

  穀家二少終於說服了自己,不斷點頭道:“對對!和離書,我準備好和離書!孩子……孩子我會照顧好,你想要也可以帶走,錢,給你一大筆錢!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林眉看看穀家夫人,看看穀家老爺,又看看穀粟寅,氣笑了。

  方意熷深深吸了一口氣,長歎一聲:“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啊!”

  “是啊。”寂真感慨附和,“入錯行且能偷生,嫁錯郎要命呦!”

  林善同對林眉道:“梅子!事到如今,他們還死不認錯,你還心存什麽仁慈啊?讓溝子都砍了他們,讓他們知道什麽是恐懼!這是他們應有的報應!你還猶豫什麽?”

  “你……你你……”

  穀家夫人指著林善同,怒道,“你不要亂說話啊!我們穀家在鎮上好歹是望族,你們學強盜殺人,是犯王法的,朝廷是要追究到底的!”

  林善同怒道:“你們……你們竟然還如此理直氣壯!”

  林眉猶豫,有不忍之色,畢竟是孩子的爹,還有爺爺奶奶啊。

  林濁江忽然道:“我們走,梅子帶走孩子,穀粟寅寫好和離書。”

  “就這樣算了?”

  說話的是寂真,反應最快,也最激烈,瞪眼瞪成了牛眼。

  林濁江向寂真眨了眨眼,寂真愕然,這個陰險惡毒,壞壞的眼神……事情果然沒有那麽簡單,這是支走林眉後,進行秋後算賬?

  他想起了林眉那句,讓穀家破產,一無所有的話來,便有些恍悟,這句詛咒之言,願望之語,怕是要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