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國師老匹夫
作者:一笑泯怨      更新:2021-01-28 19:52      字數:3389
  武拓燼一看林濁江神色,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孩子是真的好啊,單論悟性實在一般,可他善於發現,能看到的不僅是浮於表麵的東西,總能透過事物看到本質。

  本質有什麽?有道,有人心,有無盡殺力,再從中獲得本質,這就是逆天的本事,也是最高的悟性,比憑借悟性慢慢琢磨,悟透本質還要妙。

  國師錢裕庚看向林濁江,目光卻是意味難明,側頭看了一眼武拓燼,笑道:“好徒弟,好徒弟,真令人羨慕,猶如養了麒麟兒,欣慰啊。”

  武拓燼嘴角微微一掀,花花轎子人抬人,朝錢裕庚拱手道:“你的假子也不錯,多收幾個假子,欣慰能翻幾倍。”

  錢裕庚點頭道:“或可考慮。”

  “我眼光極好極好,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假子啊?”

  “哈哈,甚好甚好,你徒弟就能當我假子。夠格了。”

  “你想得美,臭不要臉的。”

  “彼此彼此,老大莫說老二。”

  二人打了一陣機鋒,武拓燼忽然道:“你這是萬象道天府?”

  錢裕庚神色一變,皺眉不語。

  武拓燼又道:“這天府看起來就是普遍的仙境天府,實則是幻境,想忽悠我?”

  錢裕庚收斂神情,不動聲色,默然不語。

  武拓燼撓撓頭,又不能爆發大戰,可不好探虛實,錢裕庚那狗樣子,可不就像他忽悠人的時候,明明對方料錯了,自己卻擺出一副被戳穿又強自鎮定的模樣。

  啊,不是狗樣子,是高深莫測的模樣。

  為何要探錢裕庚虛實呢?以防萬一啊,就怕錢裕庚設下陷阱要謀害自己,得有防備啊。

  鏗!!

  許瀲心舞出一團刀光,向林濁江圈去,林濁江便舞出一團劍光抵擋迎擊,一通交鋒,一道劍芒炸開,林濁江踉蹌而退。

  眾人望去,一個個笑哈哈起來,因為林濁江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處處傷口,顯然是擋不住許瀲心瘋狂而淩厲的刀斬。

  瞧林濁江的狼狽樣,實在好笑,之前敗給林濁江的家夥都幸災樂禍起來,感覺可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惡氣。

  以往對上許瀲心,深受其害,真是又恨又怕,如今隻覺得解氣,與人敵對,正當如此凶殘才是,不愧是聖泉城裏有名的武瘋子。

  在眾人看來,許瀲心這是有意折辱林濁江,否則以許瀲心的瘋狂攻勢,還有凶殘刀法,林濁江早就敗了,若是在外麵進行生死大戰,都得砍成肉泥啊。

  也隻有許瀲心知道,她已經在盡力盡快要砍翻林濁江了,隻是對方太頑強,一時半會還真砍翻不了。

  除了許瀲心,錢裕庚和武拓燼都看明白了,因此而言語夾槍帶棒,錢裕庚憂心林濁江勝了會打擊到許瀲心,更得失去地上的一千元寶錢,武拓燼則防著錢裕庚做手腳。

  許瀲心踏步逼近林濁江,側身踏步,半旋身軀便是一個淩厲斬擊,這個是斬馬刀,大開大合,暴力幹脆,刀身實體已經無法捕捉。

  林濁江以相類劍招迎擊,秋虹劍差點脫手而出,被震得側身踉蹌幾步。

  許瀲心便趁勢揉身而上,刀鋒上翻,以撩斬之勢向林濁江胯下斬去。

  林濁江施展摘雲劍步避開,許瀲心便舞出一團刀光,擴大攻擊麵,便要囊括了林濁江。

  劍光飛舞,一邊抵擋,一邊借勢避退,舉重若輕,如蝶飛舞,腳下蜻蜓點水,如踩雲端,不時便倏然突進,與許瀲心硬抗一擊,或反擊刺心,緩解許瀲心的追擊,破壞其揮斬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林濁江神色凝重,目光凝沉,卻無驚慌恐懼,仿佛在全神貫注著應對著許瀲心的刀鋒,沉著穩重且冷靜,認真極了,已有些渾然忘我的征兆。

  轟!

  許瀲心渾身元氣突然猶如火山爆發一般,層層遞進,火爆劇烈,轟然炸開,身形瞬掠,刀鋒瞬斬,林濁江恍然不覺一般,突兀受了一刀,秋虹劍被斬偏,刀鋒破開護體真氣,撕裂林濁江身軀。

  顯然,這是突擊刀斬,淩厲的突擊元氣爆發秘技,以絕對力量,突兀之勢,雷霆之威,給了林濁江一下狠招,簡直要命。

  就像彼此激鬥,龍虎相爭,一方卻突然成仙砍來,誰能不中招?更像極了你儂我儂,突然捅一刀心窩,誰防得住?

  好歹蓄勢一下,能讓人驚覺而防備,也不至於有種突遭飛來橫禍之感……

  武拓燼和錢裕庚都能輕易看到,感應到許瀲心的破綻,她爆發前的異常冷冽眼神,還有一瞬的驟然大口呼吸,都是破綻,可除了兩位大仙師,又有誰注意到呢?即便注意到了,也來不及反應,非得挨刀。

  林濁江被一刀斬飛,滿場嘩然一笑,聲音洪亮悅耳,充滿了振奮與解氣。

  許瀲心扛著刀,氣息收斂,顯得有些萎靡,顯然那一瞬的爆發,令她耗損嚴重。

  “好!!”

  突然有人叫好,激動得麵色潮紅,握拳虛捶天空。

  “哈哈,不愧是聖泉城裏的女武瘋……”

  有人口不擇言,被擰了一下,當即訕訕一笑。

  眾人看向國師錢裕庚,頗有替許瀲心邀功的意味,也有人看向武拓燼,有示威炫耀的意味。

  這一看,便發現不同尋常了,武拓燼神色欣慰,微笑點頭,似是一臉滿意,而錢裕庚則眉頭微皺,低眉順眼,不動聲色。

  眾人都以為出現了幻象,揉了揉眼,這二人的表情是不是發生了錯亂,應該置換一下?

  許瀲心也是不解,懷疑是否自己的表現不盡人意,讓國師失望了,或許,這式秘技不該施展出來,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隻想斬殺林濁江,痛快一回。

  她忽然發現錢裕庚的眼神有異,便順著錢裕庚的目光望去,卻見林濁江已經坐上,以劍拄地,閉目不言,身上真氣流轉,不時便如心髒一般起伏縮脹。

  許瀲心皺眉不解,有人忽然喊道:“嘿!林濁江!下一場還鬥不鬥了啊?”

  “鬥!怎麽不鬥?”

  武拓燼搶答,咧嘴直笑起來,轉頭對錢裕庚道:“喂,姓錢的,趕緊給我徒弟治愈傷勢啊。”

  錢裕庚笑道:“不急,令徒有所突破,此時不宜打擾,且緩緩吧。”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林濁江突破了?突破什麽?九境突破築基,絕非如此。

  倒是許瀲心似乎想到了什麽,麵色有些難看,自己似是給林濁江提供了靈感,令其有了突破契機,著實令人惱恨啊。

  武拓燼嗤笑道:“姓錢的,枉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多少算個謙謙君子,想不到卻是一個老陰貨,老奸巨猾。你若給我徒弟治愈傷勢,他必能更快想通許多關節,你卻借故拖延,甚至操弄空間,要斷我徒弟大道,老匹夫!”

  說到最後,怒目圓睜,嗬斥起了錢裕庚,可謂聲色俱厲。

  若是常人喊一聲“姓錢的”,當場就要被群起攻之,活活打死,可這樣喊的人是大仙師,誰敢擺臉色?

  武拓燼甚至還怒罵起了錢裕庚,指控這位大泉國師,在場眾人都驚呆了,國師確實是真君子啊,豈會做出這等事來?

  可世事無絕對,國師給人感覺是高深莫測、巍巍仙人姿,可道貌岸然,表麵君子淑女,背地裏男盜女娼的人還少了?

  隻有國師的絕對崇拜者堅定相信錢裕庚不會做什麽手腳,也不會有什麽齷齪心思,比如許瀲心、錢渝,這二人便大怒起來,可不管武拓燼是誰,張口便罵:“醃臢潑才!休要胡言!敢汙蔑國師,我等必取你狗命,扒你狗皮!”

  武拓燼瞪眼,喝呦一聲,勾勾手指道:“你們來,一起上。”

  二人張張嘴,啞口無言,以卵擊石,自取其辱嗎?

  錢裕庚瞥了武拓燼一眼,搖頭道:“道友,我待你禮敬有加,你卻驟然發難,汙我名聲,隻為占據一個理字,好壓我一頭,這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武拓燼笑嗬嗬道:“我謝謝你的強人所難啊,誰想來啊?還禮敬有加,哎呀,分明是要給仙門一個交代,好收買人心,又想方設法要將我收入麾下,還當我的麵誘惑我弟子,兩頭吃兩頭好,嘖嘖,發現我們師徒二人高風亮節,不被誘惑,便準備痛下殺手,先阻我徒弟大道,待出去後埋下伏殺大陣……真是越想越讓人心驚,不愧是帶領大泉皇帝令大泉王朝日漸強盛的大泉國師啊!”

  眾人聽了這番言語,麵色劇變,這何止是殺人誅心啊?偏偏又極有道理,甚至在場的幾個心思活泛的年輕人都暗戳戳想,若自己是國師,早已用此類手法滅了這醃臢潑才了。

  最後一句就更是要命一般陰險了,國師帶領皇帝令大泉王朝日益強盛?那豈不是說,國師還在皇帝之上,這一切功勞都是國師的?這讓皇帝聽了去,可如何是好?

  錢裕庚涵養再好,此時也動了怒,厲聲道:“道友慎言!老夫絕不會這般做。且朝堂上,乃是陛下決策,老夫不過稍稍出謀劃策,乃是陛下一幕僚爾!”

  “那國師老爺可敢指天且指心發誓,您老人家沒想過收服我,收服不了就伏殺抹滅?”

  武拓燼這般言語,令錢裕庚默然無言,若是普通人這樣說,錢裕庚會毫不猶豫道出誓言,可在武拓燼麵前不行,因為遮蔽不了天機,他一旦發誓,武拓燼牽引天道,令他完全置身天道之中,武拓燼再施加神通術,天道影響之下,他會不由自主去想誓言中的事情……

  他立即就要問心有愧,無法道心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