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朝愁苦去
作者:一笑泯怨      更新:2021-01-28 19:51      字數:3340
  林濁江並不知道自己險遭先天境強者襲殺,若是直麵先天境,怕是必死無疑了。

  經曆農夫襲殺事件後,林濁江的生活又恢複了一陣子的平靜,也終於不被殺手襲擾,親友那邊也安定平和。

  林濁江卻不敢大意,早已養成了警惕的性子,仿佛危險無處不在。

  入了深秋,林濁江完成一天學業,教方富盛練了一陣子的劍,然後離開方府回家。

  在路上見到方元煦,這位方老爺愁眉苦臉,似有愁緒揮不去,見到林濁江,連忙上前,喊道:“溝子啊,要回家了?”

  林濁江點頭說是,看了看方元煦的神色,笑道:“方老爺,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方元煦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林濁江擠眉弄眼道:“方老爺,咱們都那麽熟了,就不必顧忌太多了吧?”

  聞言,方元煦哈哈大笑,笑聲爽朗,撫掌道:“說的好啊。好極了!”

  “唉,是這樣的。”方元煦收斂笑容,換上一副愁容,變臉極快,說道,“最近生意不景氣,李家那混蛋,老是跟我作對,最近還聯合外敵擠壓我家生意,惱火啊。”

  林濁江微微一怔,搖頭道:“可惜了,我並不懂生意經,幫不了方老爺啊。”

  方元煦正待言語,林濁江又問:“對了,是哪一個李家?”

  “李萬錦那家,李福乘的爹,李福乘認識不?據說被你斷了仙緣,跟你曾經的婚約對象有些糾纏……”方元煦如是說,一邊觀察林濁江的臉色,一邊語氣平緩的說話。

  林濁江愣了愣,這言下之意,可不就是說,這是你林濁江惹的禍,我方元煦背的鍋,你好意思袖手旁觀?

  至於說什麽不通生意經,好啊,總曉得下黑手吧?他李家遭了災,還能好好做生意?

  林濁江遲疑猶豫,方元煦又道:“我有一批去青平府的貨物,被山匪劫了。這原本不是什麽稀奇事,可道上山匪我都知道,通常會放我的商隊通行,這次是例外,殺人掠貨,毫不留情,這不合理。我懷疑是李家和某人從中作梗,你幫我去瞧瞧?或者說,請頂天大官助我?”

  林濁江抹了抹冷汗,咂咂嘴道:“我是誰啊?我微如塵埃,人家頂天的大官,我能入得了人家法眼?”

  方元煦沉默,靜靜看著林濁江,似笑非笑,眼神詭異。

  林濁江無奈的道:“什麽地點?有空的話,我去瞧瞧。”

  方元煦笑了,拱手道:“有勞有勞,哎呀,一朝愁苦去,明月清風涼啊。”

  “……”

  林濁江從方元煦口中得知了貨物被掠的地點,還有山匪頭領的稱呼,黑著臉走了,沒什麽可說的,這事看來還真與他有些關係,辦事吧。

  說起來,聖鑾宗考核事件產生了許多不好的影響,若是他能入了仙門倒還好,偏偏就被人使了壞,失敗了。

  林濁江在通幽門內越蠻橫,越凶殘,越出彩,如今就招惹更多怨恨,這或許就是因果的一種。

  至於李家為何敢對方家出手?不過是一些生意上的往來,正常的利益之爭罷了。

  況且,方意熷去了仙門,遠著呢,家裏生意受些打擊不算什麽事,實屬常態,仙門總不會因此就縱容方意熷欺壓百姓吧?

  李福乘攛掇他爹李萬錦,就這麽幹了,還親自去了天段府府城,聯係袁乘頌,大家都乘風破浪,有緣啊。

  袁乘頌聽了消息,就動了心思,開始運作起來,配合李福乘,打壓方元煦家的生意。

  搶貨也是一個環節。

  林濁江回家,與父母說了一句,第二天就出門了。

  林榮淳夫婦對林濁江比較放心,曆來不去管林濁江去做什麽,怎麽做。

  林榮淳一家,大舅一家,都做了一些小生意維持生計,因為林濁江唯恐他們分散了會被針對刺殺,而且做些買賣維持生計,遠比去作坊、去富貴人家當長工短工要好多了。

  大舅家的陶鎮雲和陶竹葉經常去找林濁江,也是為了練劍,陶鎮雲熱衷此道,陶竹葉有樣學樣,然而卻是陶竹葉比較有天賦。

  陶鎮雲對此頗覺難受,蹲在地上畫圈圈,大呼“蒼天無眼!天道不公!”

  林濁江對此,也無可奈何,隻是他們要學,他盡力教就是了。

  時臨九月末,天氣漸涼,林濁江修道不足一年,便有如此境界,若是傳揚出去,怕是要驚掉一些修道者的下巴了。

  林濁江照舊穿著一件單衣出門,還挎了一個包裹,放置換洗衣服,還有一些幹糧,飲水,背著一柄秋虹寶劍,倒像一個粗糙的江湖小漢子。

  林濁江先去了方府,方元煦早已備好駿馬,掛著包裹,可比林濁江的行李精巧多了。

  “溝子,這是給你的盤纏,好好辦事,叔叔我必有重謝啊。”方元煦笑嗬嗬,將駿馬遞交給了林濁江。

  林濁江搖頭道:“我步行就好了,腳力尚可。”

  方元煦搖頭道:“本事太大了,惹人注目,打草驚蛇,遠不如騎馬好。”

  林濁江撓撓頭,對方元煦豎起大拇指,讚道:“還是方老爺老奸巨猾啊。”

  方元煦糾正道:“這叫精明能幹!”

  林濁江撇撇嘴,翻身躍上馬背,他控製不住力道,馬兒受驚,撒腿就跑。

  馬兒跑了一陣,忽然回轉,嗒嗒作響,停在方元煦麵前,律律出聲,聲音變了調子,如在哭泣,淚都出來了。

  方元煦驚呼道:“溝子!你對馬兒做了什麽?”

  林濁江歎氣道:“我第一次騎馬,不熟悉啊,它一副要將我甩出去的勢態,我緊張害怕,就運轉真氣夾緊了些。喏,馬兒聽話了。”

  方元煦抹了抹冷汗,你小子要是夾人,能夾死人啊,他笑嘻嘻道:“溝子啊,你要不要練練騎馬再去?”

  林濁江搖頭道:“騎馬而已,簡單得很。小時候給村長家放牛,我都騎過牛嘞,跟騎馬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

  方元煦無言以對,好一個異曲同工之妙啊,這個結論是如何得出的?

  林濁江一抖韁繩,馬兒嘶鳴一聲,踏蹄噠噠噠而去。

  方元煦朝林濁江揮手道:“溝子慢走,小心,保重!”

  馬兒踏蹄,不緊不慢而走,它受了教訓,已經通曉林濁江心意,這回趕路倒是乖乖的,一路出了小鎮,往北而去。

  離了虎陽鎮兩三裏地,一個推著人力車的少年忽然大喊:“溝子!溝子!溝子!”

  林濁江一勒韁繩,馬兒止步,順著韁繩的勢頭轉身,輕輕一夾馬腹,馬兒就跑到了少年跟前。

  “破銅?你這是?”

  “今年秋收有盈餘,大豐收。馱點糧食去賣,順便購置一些物品。”

  那少年是林善同,還是一身粗衣麻布,跟騎在高頭大馬上、衣著光鮮的林濁江相差甚遠,幾乎便是天差地別了。

  虎陽鎮周圍村落的村民過的還不錯,幾乎人人都有一畝三分地,不像某些村落,土地都是地主士紳的,租賃土地種田,交了佃租,能夠吃飽就不錯了,哪還有餘糧賣出去?

  土地是農民的根,卻也是地主老財們眼中的肥肉,總能想盡辦法巧取豪奪,兼並土地,讓人活不下去了。

  林善同仰首看著林濁江,神色極為複雜,他可聽說了,林濁江把親戚都接來了虎陽鎮,買了一座大宅子,還開了兩家店鋪,讓父母和親戚都做起了買賣,還請了打手護衛。

  這可不得了,都過上了老爺生活了,村裏不知多少人羨慕得眼睛都紅了,有人叫囂著林濁江獨享富貴,不顧族親鄉鄰,為富不仁,要刨他家祖墳。

  據說某天夜裏還真有人偷偷去刨林濁江太爺爺的墳,結果看到兩具破碎屍體,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跑去報了官。

  都說是林濁江的太爺爺變鬼了,將驚擾著撕碎了!

  這下子,某些人可是嚇壞了,尤其是暗地裏或說或想刨人家祖墳的,趕緊上香求饒恕,順便求保佑……就是這麽不要臉。

  林善同甩甩腦袋,甩開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心想著若是自己一直跟林濁江關係處得好,是不是也能過上好日子了?瞧瞧那木美月,攀上了林濁江,還走了狗屎運入了仙門!羨慕嫉妒恨啊!

  林善同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笑問道:“溝子,騎著高頭大馬,這是要去哪啊?”

  他了解林濁江的性子,是良善性子,待人以誠,待人友善,待友極好,他自認沒做過什麽令林濁江憎惡的事,當初疏遠,想必溝子能理解,若是他性子變化不大,便不會無視自己,或許還能幫襯自己……至於自己曾對林濁江說過一些不好的話,小時候也是經常的,轉過頭就忘了。

  林濁江道:“我要去辦一些事情。”

  “去哪辦事?辦什麽事?”林善同下意識追問,然後意識到不對,可還是滿懷期盼的看著林濁江,希望得到解答,小時候可是無話不談的摯友,如今生疏一些,總不至於什麽話都藏著掖著吧?

  林濁江想了想,還是搖頭了:“這事我要保密。破銅,以後再聊吧,我先走了,保重!”

  說完,一扯韁繩,打馬而去,隻見一騎絕塵,消失於視線之中,林善同微微發呆,咬咬牙,一臉不甘,憑什麽林濁江發達了,林眉被鄰鎮某位少爺看上了,即將脫離苦日子,為何他卻還是隻能在泥地裏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