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瞿老爺子的催促，趙牧並沒有理會。而是看了一眼身邊的餘海，示意他先跟著自己出去。

  餘海見狀，當即邁步。

  眼看著趙牧和餘海兩人，一言不發的就出了房門。瞿大爺的神色，也是一愣，而後，急急的便是跟著追了出去。

  也是在此時，那個躲在床邊角落裏麵的女人，忽然是身體一顫，猶如被電擊一般的，猛然直挺挺的滾在地上。伸手捂著心口的同時，口中則是再次激動的瘋叫起來。

  “鬼！有鬼！啊！不要過來，離我遠一點、遠一點……”

  見狀，餘海也是看了趙牧一眼。見他隻是在頓了一下之後，便是繼續邁步對著屋外走去。當下，也是跟著頭也不回的對外走去。

  而那瞿大爺，則是神色驚慌的急急上前，去安撫那女人。“彭琴啊！你別這樣啊！哪裏有鬼呦！這大白天的，沒有鬼咧！你可不要再自己嚇自己了啊！”

  走到院子裏麵的趙牧和餘海兩人，也是摘下了口罩，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濁氣。

  “呼——”

  那屋內的空氣和味道，真的是沒法說。

  瞿大爺家的院落門口，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村民，紛紛都是交頭接耳的，在那裏對著兩人指指點點的。

  對此，趙牧全不在意，平靜的開口，對著餘海問了一句。“老餘，你怎麽看？”

  聞言。

  餘海也是皺著眉頭，神色嚴肅的開口回道“根據《太平聖惠方》卷五十六當中的記載。人先天地痛，忽被鬼邪所擊，當時心腹刺痛，或悶絕倒地，如中惡之類。其得差之後，餘氣不歇，停住積久，有時發動，連滯停住，乃至於死。死後注易傍人，故謂之鬼疰也。”

  “人有三百六十脈，走入皮中，或左或右，或裏或表，如刀錐所刺，乍寒乍熱，喉咽如鯁，食如噎，胸中痛，繞臍苦痛，食不知味，腰中難以俯仰，兩膝屈伸，麵或黃、或青、或白、或黑，至死更相注易方。”

  “那叫做彭琴的女人，精神失常，胡言亂語。且，體生毒瘡。完全符合我在古籍上看到的，關於鬼疰之症的描述。隻是古籍上說，一人死，一人複得，直至滅門的言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聽見了餘海的言語，趙牧也是嘴角一動。“看不出來啊！老餘，你倒是懂的挺多的。”

  聞言。

  餘海也是得意的笑了一下。“書看得多而已。”

  對此，趙牧隻是點頭。

  “沒錯，剛才進入房內，你也都是看見了。那地上的大便，色如雞肝而帶血，而那患者本人，又是精神異常，胡言亂語，臆想自己附近有鬼要害死她。而且你看她那身上的那些毒瘡，遊走體膚，伴有白斑。按照古籍記載，就是飛屍之狀。那女人的病，就是鬼疰之症。”

  說到這裏的趙牧，也是停頓了一下。看著聚集在門口的那些圍觀的村民，神色之中，也是有些顧慮。

  “根據《外台秘要·卷十三·傳屍方》引蘇遊雲:傳屍之疾，本起於無端，莫問老少男女，皆有斯疾。大都此病相克而生，先內傳毒氣，周遍五藏，漸就羸瘦，以至於死。死訖複易家親一人，故曰傳屍。”

  “所以，你剛才說的，是不是會傳染人，答案是肯定的。這鬼疰之病，可是被稱作傳屍之症的。隻要屋裏麵的那個女人死去，下一個出現的人，就是那個老家夥了。”

  聽見了趙牧這麽一說，餘海的神色，也是變得越發嚴肅和凝重起來。

  “門主，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們要不要治？”

  聽得餘海發問，趙牧也是認真的看了他一眼。

  “當然要治！不過，在治療之前，我們需要先了解一下這家人的品行如何。我九玄門，治病救人，不分貴賤，但分好壞。通過先前的接觸，我覺得這戶人家的人品，並不是很好。”

  聽見了趙牧這麽一說，餘海當即了然。伸手，喊過了替自己幾人開車的那個司機，對著他耳語了一陣。

  旋即，那司機便是領命而去。和邊上的那些村民們，打聽消息去了。

  鬼疰之症，雖然詭異，但是卻也不是什麽急病。所以趙牧也不擔心，反正屋內的那女人，一時半會兒的，也是死不了。

  約莫過去了十幾分鍾時間之後，那司機這才是一臉不可置信的回到了院落之中。看著趙牧和餘海兩人一眼之後，這才是緩緩的說起了自己剛才打聽到的消息。

  “門主，經主，我剛才問過了這莊子裏麵的那些人。他們對這戶人家的評價，幾乎都是一致的差評。”

  “那得病的女人，叫做彭琴，是從別處，改嫁到這裏來的。自從她來了這裏之後，幾乎是將這瞿家莊的整個莊子的人，都給得罪了一個遍。”

  “這女人，不僅在外不守婦道，畢竟那瞿老爺子的年紀，和她相差太多，有些滿足不了她。甚至因為一些小事情，動不動就是挑上一擔糞水，去潑人家的大門。在這瞿家莊，大家都喊她糞水盆。臭烘烘的，惹不得。”

  “有人認為，她這是壞事做盡，遭到天譴了。莊子裏麵的人，都說她是死有餘辜。而且那……”

  聽完了司機的講述，趙牧和餘海兩人，也是暗自咂舌。這女人，還真的是彪悍啊！動不動，就往人家的大門上破糞水，這誰受得了？

  現在看來，這女人在這瞿家莊，已經是惹得天怒人怨了。

  “門主，這……”

  餘海剛才準備開口，卻是被那些在院子外麵圍觀村民的呼喊聲給打斷。

  當即，餘海便是看向了趙牧。

  見狀，趙牧也是點頭。

  兩人剛才走出院門，外麵那些圍觀的村民，便是齊刷刷的對著兩人圍了上來。

  “大師啊！剛才那兄弟和我們問了關於他們家的事情。你真的可以治好他們家那瘋婆子的病嗎？”

  “是啊！這十裏八鄉的郎中和醫生，可都是治不好的。你們真的可以治好嗎？”

  “那女人，就是死有餘辜。那可是天譴！凡人是治不好的。不如就讓她死了算了，省的活著，禍害鄉鄰。”

  “就是啊！要是那糞水盆死了，我可得去買些煙花火炮回來，好好的慶祝慶祝……”

  其中，幾個看上去年紀大一些的老人，剛才站穩，便是急急的對著餘海言語起來。在村民的眼中，餘海的年紀大一些，應該是這三人當中的領頭之人。

  而聽著眾人的言語，趙牧和餘海兩人，也是有些無語。看他們的這個樣子，哪裏是沒有人能治？隻要是醫術厲害一些，知道鬼疰之症的老國醫，也是可以治好此症的。

  這分明就是沒有人，願意出手救治而已。畢竟，按照這些村民的說法。這患者的情況，還真的是誰沾上誰麻煩。別到時候，人給治好了，卻是惹得一身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