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追風趕月隻為情
作者:皚皚如玦      更新:2021-01-28 19:48      字數:3194
  安陽近日落了幾場春雨,雨過之處萬物蘇醒,處處鶯飛草長生機盎然,遍地杏雨梨雲迷醉人眼,這滿城春色著實引人迷戀沉醉,於是青羽便苦苦向母親穆如心央求,想擇一日麗風和的好日子,準備帶著小琰到城郊遍布楊柳的河畔踏青賞花。

  其實青羽這一央求很是在情理之中,穆如心也斷沒有拒絕的道理,畢竟自打小琰來到他們家後,青羽就被穆如心限製在家,讓她和小琰一道學習史文典籍和詩詞歌賦,因此她出門的日子相比從前是有了斷崖式的減少。

  而青羽的表現也很是讓人出乎意料,她竟然格外懂事地不再日日外出而是乖乖地於家中同小琰一道念書,閑暇時還會認真練習武藝,這點倒是讓穆如心這個做母親的頗為刮目相看,原以為她的夫君不在,自己想要約束住那性子活潑慣了的女兒會費上一番不小的力氣,卻沒成想自己的乖女兒竟絲毫不讓自己操心。

  青羽能夠這般聽話懂事,當然也是因為她知曉母親的用意和擔憂,這些時日,她經常見母親獨自憑欄倚望,盼著有書信送回,麵上的憂思也是有增無減。如今父親南宮華、兄長南宮青雲等一眾人正在洛城為聖上謀劃大事,事有所成便還自罷了,如若有什麽變數,自己作為大後方的家屬,這樣天天出門,難免會容易闖禍,這一闖禍豈不更是忙中添亂不說,還讓自己的母親憂上加憂?

  所以青羽她便凡事依著母親穆如心的意思,盡其所能處處為她分憂,逗她開心。這段日子沒能與阿文相約見麵,她便同他維持著書信往來。

  前幾日借著這旖旎春色,她好不容易獲得母親準許可以帶小琰一道外出,就趕忙寫信告訴阿文,定了日子,邀他一道踏青,誰知直到出發前一日也未收到他的回信,青羽雖不曾問過阿文之前追殺他的人是怎麽回事,對他的身份背景等等也都是不得而知,可她仍然信任他的為人以及兩人的交情,替這位好友兼師父擔心。

  這日旭日初升,青羽便領著小琰早早到了約定地點,隻見此處鳥語陣陣,楊柳青青,江水漣漪圈圈,江麵還泛著朝霞倒映出的波光,實在動人至極!可誰知他們等了許久也不見阿文現身,青羽心想阿文大概是有事無法脫身前來,他們總不能因為此事未成而辜負了這絕佳的天氣和這難得的假期。

  於是青羽和小琰二人拿出前日在家中做好的金魚風箏,沿著河堤,踏著軟而清香的青草,順著風的方向,一點點地將風箏放飛到空中,那風箏在湛藍的天空掩映下竟真宛如金魚在碧波裏遨遊一般……二人時而奔跑時而靜立,可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過風箏,青羽愛極了這個時刻,無暇顧及的煩憂,還有發自內心的笑聲,這一切讓她仿佛回到了曾經純真無憂的小時候……

  二人正驕傲地望著空中穩穩飛行著的風箏,誰知好景不長,不知何處而來的一陣疾風忽地刮來,風箏因風勢搖搖欲墜,青羽極力想挽救,努力收著長線,可一著急竟拽斷了線,那金魚風箏便一下兩下被刮得不見了蹤影……

  青羽本想棄了那風箏,帶小琰另尋樂子,可小琰執意要找到它,青羽拗不過他,便尋著它落下的方向一路找去……

  遍尋無蹤,天色又漸暗,他們隻得打道回府,二人心頭都有些失落。正往回走這當兒,他們突然聽見前方一陣喧鬧聲,像是一女子在求救,可其中似乎又摻雜著幾個男人的聲音。青羽趕忙循聲而去,隻見一夥衣著光鮮的紈絝公子哥正圍著一個妙齡少女,那少女身著水藍紗裙,麵頰微紅,但卻看不清長相,青羽屏氣凝神聽了片刻才知,原來是這女子上街和同行的家人走失,不幸迷了路碰上了幾個醉酒公子,她本想問路,誰知竟被他們攔下。

  青羽歎了口氣,心想此時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一定要做的,但可千萬不能在這當兒闖了禍去……

  “幾位爺,這小姑娘是我妹妹,方才走散了,我特來尋她,這下可算找到了,我就先帶她走了!”青羽說著便牽起那少女的手準備從人群中離開,少女也聰慧得並未反抗,隻是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小子!你來得正好,我們看上這小妞啦,不如就把她送給幾位爺怎麽樣哈哈哈!”青羽聽著這幫人不知羞恥的說辭,在心頭暗罵道:好一群不要臉的無賴!

  “這可不行,妹妹今日必是要跟我回去的。”青羽一臉篤定望著那幾個人。

  “那要是爺不準呢!”

  青羽看出這幾人不過是一群裝腔作勢之輩,這實打實的功夫肯定是不如她的,心裏便更添幾分沉著,也不想再浪費多餘的時間和他們周旋,隨即便一句:“不準就吃我的拳頭!”。

  不消片刻,這幾個體格虛弱的公子哥被青羽“咚咚”幾拳吃痛地打在地上“嗷嗷”叫苦,青羽便趁機帶著那少女一路飛奔離開,前去跟藏在暗處的小琰匯合,匯合後三人便再度跑向另外一條街,生怕那幾個無賴追上來……

  三人一路小跑,直跑到那少女喘不上氣才慢慢停下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齡兒無以為報。”那少女平息呼吸之後,開口說道。

  青羽瞅著這少女,臻首娥眉,肌膚吹彈可破,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我見猶憐,鵝蛋臉上的每一處都相得益彰,加上紗裙包裹著的曼妙身材,她心裏不禁讚歎:這才是真婀娜多姿的古代女子啊……

  想到這兒,青羽不禁玩心大起,笑著說道:“姑娘既說無以為報,何不以身相許呢?”

  那少女一聽臉更紅了,囁嚅道:“齡兒年…年紀還小…”

  “姑娘放心,在下不過說著玩兒,若有冒犯,姑娘還請恕罪。”青羽瞅著她一臉局促的樣子也不忍再把玩笑開下去,更何況自己也是女兒身,玩笑開大了,可就不好收場了……

  “不不不,齡兒絕非此意,承蒙公子相救,隻是……”

  一旁的小琰捂嘴偷笑,這樣的情形他早已見怪不怪了,青羽見狀忙轉開話題說道:“姑娘,既然你與家人走散,天色又漸晚,不知現下姑娘有何打算?”

  “齡兒也不知該如何……”隻見這少女掛著一臉愁容,低下了頭。

  “不如這樣,我先陪姑娘去找一間客棧暫且住下,今晚先好好休息,別過分擔心,待明日我再幫你一起想辦法可好?”

  齡兒點了點頭,心中大喜,正所謂“哪個少女不懷春”本來這俊俏公子的英雄救美已讓她芳心大動,如今他又是這般有禮有趣,和她從前遇到的人大為不同,更讓她對他的好感進一步加深……

  尋客棧的路上,同齡兒聊天,青羽才得知原來她是江淮一帶的人,父親常年經商在外,前段時間她啟程隨父去往洛城,途經安陽見此處景色竟如南方那般秀美,心生好奇,便一時貪玩兒與家人走散了,眼見天色漸暗,正十分著急問路的時候,便碰上了那幾個紈絝公子……

  青羽看著齡兒欲說還休又淚眼婆娑的樣子,心中不由升起憐惜之情,保護欲膨脹,差點就想把她往家中帶了。但她轉念又想起母親大人的千叮嚀萬囑咐便止住了到嘴邊的話……她邊走邊腹誹自己走到哪兒都改不了多管閑事的毛病,誰知這毛病今後會讓自己吃什麽虧……

  而後他們到達一處地處鬧市的熱鬧客棧,她幫齡兒安頓好後,便反複叮囑她一個人住的時候定要多加小心,晚上莫要睡得太酣,還把自己隨身的匕首交給了她以防萬一,隨後她便向齡兒告辭,領著小琰回府去了。

  齡兒十分感動,心中竟無半點走失的恐懼害怕,反倒是帶著些許喜悅和甜蜜,正當她撫摸著那把匕首,想著方才的情景時,窗口一陣異動,嗖的一聲,一個灰衣男子便站在他身後,她瞥了一眼,不悅地說了句:“你們怎麽這麽快就找到我了?”

  “小姐,實不相瞞,方才在街邊小人就已經尋見您了,隻是見您跟那兩人在一處,便不好貿然出現,所以隻好...”

  此人話還未說完,便被齡兒打斷,她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好了,能不能別這麽煩,天天陰魂不散,你回去跟我爹說,我現在很安全,讓他們繼續趕路便是,不用掛念我,我玩夠了自會去洛城尋他們,你隻要派幾個人遠遠跟著我便是,記得是遠遠地,不要來動不動打擾我。”

  “可是...”那人還想繼續說什麽,便被齡兒狠狠地一瞪,他立即低下了頭不再說話,默默地從又窗戶翻了出去...

  齡兒歎了口氣,剛想去關上窗戶,這邊又響起了敲門聲,說是剛才那位穆公子吩咐為此間客房中的姑娘做一碗牛肉麵送上來。聽了這話,她的目光從一開始的淩厲轉為溫柔,靜靜地注視著桌上的這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第一次覺得被人關心也可以不煩不燥反而竟有些秘而不宣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