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真的很想哭，此刻委屈、恐懼、憤怒、害臊等等情緒在大腦中交雜在一起，這是他作為人的職業生涯裏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張洋盯著他看了幾眼，然後轉臉搖搖頭。

  “你真夠挫的，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等著吧，會有人找你談的。”

  一瞬間，方明全部的求生欲都被激活了，再也不考慮什麽麵子不麵子了。

  “我能談，我能談！我真的能談！”

  方明連滾帶爬的衝過去，舔著臉衝張洋露出討好的笑容。

  張洋眼皮子沒抬一下，滿臉嫌棄的把臉扭到一邊：“你離我遠點，太特麽味了...。”

  方明臊得滿臉通紅，推開了幾步，但是依舊舔著臉朝著張洋笑。

  張芳懶得理他，轉臉看向老黑。

  瞬間，可憐巴巴的老黑收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滿臉的不知所措。

  張洋真是對這種沒點眼色的傻貨膩歪到極致了，歎口氣，再次揮手。

  “你可以滾了！”

  “啊啊啊！好的...好的，謝謝張總，謝謝張總！”

  老黑不停彎腰，千恩萬謝，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

  謝得張洋隻想笑，你要是早點有這個覺悟，也不至於鬧成這個樣子。

  一起安靜的坐下來，聊聊人生不好麽？

  老黑起身之後，使了個眼色，然後帶著一幫小弟快速閃人，跟金主爸爸招呼都沒打。

  方明肯定不可能出言攔下他們，留下來也沒用。

  走了正好，爺馬上要開啟舔狗模式了，你們在，太影響我發揮了。

  早gun早省心。

  張洋目送著大部隊丟盔棄甲的撤退，然後坐回了椅子上。

  沒有離開，而且還坐下了，這就意味著可以談！

  方明大喜過望！

  但是，半天沒等到張洋開口。

  抬頭偷偷看了一眼，發現張爺正蹙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在想什麽？

  鬼知道！

  方明的汗立馬又下來了。

  其實，張洋隻是在考慮...怎麽交代、要熬他多長時間！

  張洋的行事標準很簡單。

  惹不起就玩陰的。

  惹得起就正麵剛。

  剛跟方明剛了一波，把他弄得服服帖帖的。

  可張洋覺得還不夠！

  既然已經把這個沙雕嚇傻了，就應該再加一把勁，嚇他個終生難忘，以後每每想到自己，都雙腿發軟。

  沉默中，方明的壓力越來越大，腦門上的汗跟尼瑪下雨似的。

  剛才擰脖子那一下，幹淨利落，快如閃電。

  老黑多壯實啊，在張洋麵前跟送塔似的。

  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破頭”和“錄音”說的張洋就是一個木有感情的殺手，現在方明信了。

  再加上什麽張洋打電話給護礦的人......。

  方明本來就多疑，這順著一溜兒想下去，越想越害怕，邊上的笑容越來越討好，服帖到不行。

  沉默了這麽久，方明終於忍不住開口。

  “張爺，今天的事兒都是我不對，您怎麽說，我怎麽做，沒二話！”

  方明貓著腰，弓著身子，看起來謙卑極了。

  一方麵，當然是因為怕，另外一方麵，是褲子太濕，不縮著點實在太不雅觀。

  張洋仍舊沒應聲。

  似乎是聽到了，又似乎是沒聽到。

  表情如同一汪深潭，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方明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就那麽凝固在原處。

  ......

  急診樓下草地上，陳東正在暴跳如雷。

  “狗日的方明，竟然敢搖人來醫院堵我，艸，今天我非把事鬧大不可。”

  剛才拉著梁寬出來問事兒，正好借機抽顆煙，幾人就轉到綠化帶，恰好避開黑子一行人，眼看著一群青年拎著家夥進樓。

  那個包裏，百分之百是武器。

  始終跟在陳東身旁的那個小可，聞言問“周鵬和水淼淼呢？咱們加起來六個人，再算上那位張少，大不了剛一把，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水淼淼傷的重，周鵬正在跑手續。”

  “用不著！”陳東掏手機要撥號：“草他麽的，搖人誰特麽不會啊？！”

  一旁的梁寬趕忙嚴肅的製止。

  “東哥，你別鬧！現在不是你的事兒！”

  趙威表情凝重的問：“你說說怎麽回事，朱飛怎麽被張洋弄成那個吊樣了？”

  陳東好奇心大起，按捺住性子，放下手機。

  “梁寬，你仔細說說！”

  於是梁寬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三個哥們立馬目瞪口呆！

  “就這麽跳下去了？”

  “臥槽，要不是下麵是草坪，朱飛就報銷了！”

  “你以為張少虎啊，要是沒有草坪，最多三樓。”

  “那哥們真特麽可以啊……”

  梁寬親身經曆過現場，感受最深。

  “哥幾個，不是跟您們邪乎啊，當時張爺那表現，我長這麽大真沒在誰身上見過，後街當初的虎爺都不行，咋咋呼呼的，沒那份底氣，不是那個味兒！”

  “草！”

  陳東往地上呸口吐沫，表情很是興奮。

  “當初那小子拆車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生性，像個狠茬子，沒想到能狠成個佛爺模樣！”

  趙威摸著下巴：“張洋確實讓人看不透，做事成熟大氣。”

  “嘿！”

  陳東tu然一拍巴掌。

  “那咱們等什麽？走啊！加上張洋，弄死個方明不跟玩似的？！”

  梁寬一把拉住陳東，憂心忡忡的道出了心中的擔心。

  “張媛媛估計是破相了，張爺有點上頭，懟完朱飛，又飛了一腳周鵬，接下來肯定會找方明算賬，跟這事兒有關的……都沒跑。”

  陳東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緊緊攥住拳。

  “梁寬，你的意思是，我也上了他的黑名單？！”

  梁寬趕緊解釋：“東哥，張爺就是火沒消，事兒本身跟您關係不大，您道個歉，給媛媛買點補品留點錢，很容易抹過去。”

  “我倒你妹個歉！”

  陳東氣的一蹦三尺高，直接發飆！

  “事兒不是我挑的，杯子不是我砸的，跟我有毛關係？！”

  “今兒你要不提這茬，回頭我肯定給那丫頭賠不是，但是想按著我腦袋去認慫，張什麽都不好使！”

  趙威一皺眉，苦口婆心的勸：“陳東，說到底是你先動手的，您就當沒有張洋這茬兒，直接繞到樓上去看看張媛媛。”

  陳東不但沒消氣，怒火反而更盛。

  “你們都虛張洋是吧？我特麽真就不信了！”

  抄起手機就要叫人。

  趙威見狀，深深的歎口氣，感覺這朋友是做到頭了。

  他不是不知道趙威發怒的時候不能勸，越勸越來勁兒，但是人就在身旁，總得盡到最後的努力。

  今天之後，就劃清界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