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總體造價，這張圖正常我要收到每平米200元以上，給你一個整數，50000塊，可以麽？”

  生怕張洋不理解，她又語重心長的多解釋一句。

  “如果碰到一個黑心的設計師，拿著幾個野雞獎杯忽悠，按總價的20收你設計費，再按照設計費的百分比收你效果圖錢，一張圖就能坑你十萬八萬的。所以啊，該談價的時候你就要談價，不能不好意思。”

  看到對方這麽實誠，張洋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好意思。

  貴麽？

  其實還可以啦……

  呃，裝修期至少一個月呢……

  嘿嘿，那就這麽定了吧，反正神豪要的是結果，其餘的都不是重點。

  鄒向晚問50000闊不闊以，張洋直接掏家夥。

  “現金或者掃碼？”

  鄒向晚略感不適。

  一般人，很難適應大張總一言不合就掏錢的風格。

  “你等一下，我給你開收據。”

  鄒向晚伏案疾書，一頭秀發披散下來一半，幽幽的光澤，有點泛青。

  嘖嘖，發質真好。

  不是都說設計師的生活習慣不太健康麽？

  經常熬夜改圖改稿什麽的……

  所以向晚小姐姐是屬於那種特別禁折騰的款？

  張洋不禁開始想歪，自己剛剛獲得新技能，休息三小時，亢奮一整天！

  絕配啊！

  正琢磨著，鄒向晚抬頭，把收據和筆都遞過來。

  “付款人那欄簽字，然後我蓋章。錢的話，可以隻付五成，出圖再付三成，定稿付最後尾款。”

  那就微信掃碼，方便拉清單。

  但是走的是銀行卡，沒有直接刷零錢。

  零錢是有限額的，可不能用在裝修之類的大件消費上。

  收據一式兩份，各自收好。

  鄒向晚看著那兩個漂亮的字體，對張洋又添一分欣賞。

  現代社會，用得到書法的場合越來越少，但是不管怎麽不實用，隻要國人的審美仍在，好字就會給人加分。

  “咦，張洋你的字很漂亮啊，下過不少苦工吧？”

  張洋看著“鄒向晚”那三個特別精致藝術字體，回敬以恭維“中規中矩，不敢和向晚姐比。”

  “哪有，我這個是特意設計的簽名，取巧罷了，可不敢在大師麵前班門弄斧。”

  鄒向晚看來是真的懂行，僅憑兩個字就確定張洋的大師功底。

  笑眯眯道“如果裝修效果能讓你滿意，額外再贈我一幅字，怎麽樣？”

  哎喲喲，看看這天聊的！

  張洋被哄得神清氣爽、心花怒放，當場就要膨脹。

  幸好我張哥天性靦腆，才沒飄。

  隻是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向晚姐你別開我玩笑。咱們出發吧？3點鍾我還有一節課要上。”

  “你還真在上大學啊？”

  鄒向晚被驚得什麽都忘了，訝然的打量張洋。

  “知道你歲數不大，沒想到真那麽小……你今年到底多大，方便告訴姐姐麽？”

  “01的。”張洋笑笑。

  鄒向晚瞪圓眼睛，第一次露出那種幅度特別大的表情。

  “你可真是……”

  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她要表達一種什麽樣的感慨。

  張洋本來想順嘴反問一句“你多大”，但是慎言的習慣一轉，馬上又收了回去。

  別辣麽主動，你現在的人設可是人畜無害的小綿羊呢……

  小綿羊：咩~啊呸~

  收拾好東西，鄒向晚換上一雙方便行走的小涼鞋，招呼張洋出門。

  “走吧，坐我的車。”

  剛出辦公室，對麵走來一位男青年，手上捧著一堆文件，看到鄒向晚正要打招呼，再看到張洋，馬上以暗含著警惕的目光審視一番。

  鄒向晚卻沒發現，自然的招呼道“李毅，我跟客戶去看房子。你那單子做完沒呢？”

  “差一些。”

  李毅搖搖頭，表情有點苦澀“客戶太挑剔了，怎麽改都不滿意……這單可能要黃。”

  “沒事兒，回頭我幫你看看。實在不行就隻能放掉了，反正本來就沒什麽利潤。”

  鄒向晚安慰一句，不想讓張洋久等，馬上揮手道別。

  “我先去幹活，你慢慢弄。”

  “嗯。”

  李毅看一眼張洋，點頭笑笑，欲言又止。

  張洋安安靜靜的冷眼旁觀，一聲不吭的跟著鄒向晚下樓，坐上她的小車。

  “咱們去哪？”

  “中南世紀城的別墅區。能找到嗎？”

  “當然可以。”鄒向晚莞爾一笑，“我做過那裏的單子。”

  頓了頓，又道“感覺那裏的別墅有點配不上你的裝修款……我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哎喲，小姐姐開玩笑的風格都這麽和風細雨的麽？

  張洋隨口道“那你就把外牆給我拆掉，重新做。”

  鄒向晚又覺得頭疼了。

  “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拆是不能拆的，做個美化處理倒是沒問題。”

  “ok，我等你的設計。”

  既然聊開，張洋隨口就開個玩笑“向晚姐，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富婆啊？居然開保時捷……”

  “噗嗤！”

  鄒向晚一下子笑噴了，側頭白他一眼，嗔道“你故意的吧？明明是眾泰，哪裏像保時捷來著？”

  “是麽？”張洋繼續裝傻，“車型真的像啊……我不太懂車，分不出來。”

  “信你才怪。”

  “真的，我才19，暑假考的駕駛證，人生中第一輛車都還沒到手呢。”

  鄒向晚終於有點半信半疑，因為很合邏輯。

  想了想，又問“那你準備買什麽車？”

  “眾泰吧，看你開著感覺挺好看的。”

  “暈……姐姐決定好好開車，不要再和你聊下去了。”

  鄒向晚把鬢角邊的頭發綰到耳後，真的就開始認真開車。

  水平不算高，但是很穩。

  張洋笑笑，往椅背上舒舒服服的一靠，然後拿出手機玩微信。

  現在隻是正常的交易關係……啊呸呸，是服務關係……噫？又不對……

  反正就是正常打交道。

  不可能每個女人都會因為你的大單而喜歡你、討好你。

  花錢就是大爺的前提條件是——在正常的服務範圍內。

  張洋對此看得很開，所以心態非常穩。

  15分鍾後，保時泰順利停在中南世界城的西南門口。

  自從賣西瓜之後，張洋包裏永遠都會帶著一盒煙，下車跟保安溝通情況，把煙扔進門崗，換來極其客氣的道謝。

  等到欄杆拉起來，張洋又想起一件事，回頭問保安。

  “大哥，要不然你上車跟我去認認門？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家要裝修，可能有很多地方要麻煩你們。”

  “嗨！多大點事，啥子麻煩不麻煩的？那什麽，你們直接過去，回頭我帶著資料去給你登下記，保證不耽誤你的事！”

  “好的，那就麻煩你們了。”

  “小兄弟真客氣！走吧走吧！”

  回到車上，走向晚突然以異樣的眼神望過來，看個不停。

  張洋納悶的回望“怎麽了，向晚姐？”

  你說怎麽了？

  就看你這接人待物，哪兒像19歲的奶娃子？

  剛才是成心跟我裝嫩是吧？

  鄒向晚冰雪聰明，馬上就意識到不對。

  但是看著張洋的眼睛，想法卻又很快動搖。

  隻有沒經曆過世事洗禮的少年，才會有如此清澈的眸子吧？

  怎麽看都不像社會油條啊……

  鄒向晚想不明白看不懂，最後隻能歸結於富二代的世界和正常人不一樣。

  “沒什麽。”

  鄒向晚搖搖頭，不再多想。

  反正隻是一單生意而已，做得成就慢慢再看，做不成就一拍兩散，想那麽多幹嘛？

  默默開車來到山水十二路的125號別墅前，路邊停車，正式開工。

  一進入到工作狀態，鄒向晚頓時變得極度專注。

  每拍一張照片時，似乎都在思索著什麽。

  稍微皺著眉頭、不再微笑，讓她的顏值陡然恢複到正常的90分水平。

  那種職業女性的美，是一種獨有的魅力。

  而更吸引人的是，OL裝下曼妙的身材。

  然鵝張大少並不敢多看，因為大少的人生格言就是非禮勿視——最起碼在封禁期內是。

  乖乖走到門外，在小院的石凳上坐下來，繼續對著微信沉思。

  李倩，你給我發這種照片是什麽意思啊？

  好好讀書不香麽？天天開車不太好吧？！

  難道我正派張在你眼裏就是那種人麽？！

  沉吟片刻，仍舊未回。

  自打加上微信那天起，李倩就每天打卡，要麽就是打招呼買個萌，要不就是碎碎念兩句，時不時的發來一張自拍。

  連在小樹林天天都能見到的那幾天都不例外。

  連大庭廣眾之下，張洋跟夏雪秀恩愛都阻斷不了她的主動？！

  真的，張洋是第一次知道，當女人真正主動起來是什麽樣子的。

  那真是換著花樣的舔。

  傳說中舔狗舔女神是什麽程度，李倩就是什麽程度。

  呃，不對。

  暫時其實有一件事沒法確認——

  假如哥直接表明態度，有沒有可能……她自備幹糧千裏來送？

  張少真的很好奇，特別想確認一下。

  不過換位思考一下，好像又沒有那麽難以理解。

  就打個比方。

  假如張洋仍舊是一個小屌絲，然後有個90分的白富美明確流露出那種意思，去不去？

  應該會去。

  哪怕隻有一次都賺大了。

  更何況，萬一就處成對象、走上人生巔峰呢？

  可能性雖然低，但是又沒有什麽成本，至少值得嚐試吧？

  張洋感覺自己已經大致理解那種女人的思維了，有意思沒意思的暫且不提，但那確實是當今社會的部分真實。

  作為一個受到追捧的既得利益者，張洋沒有立場去批判那種行為。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得指望她們來滅火呢，批判什麽啊？

  但是仍舊要警惕，不能沉溺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