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長書有些鬱悶了，所有的人都說他有錯，可是他隻是喜歡了一個姑娘，喜歡有錯嗎？沒有！

  “大哥，家裏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為什麽我喜歡司語你們所有人都說我做錯了？”

  他不明白，平日裏那樣知書達理的母親為什麽會忽然有這樣強硬的要求。一定要逼著他在列祖列宗麵前起誓。

  也不明白一向與人為善的端淑公主在聽到銀國公三個字之後，為什麽會臉色突變。

  程長安點了一炷香火。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

  “當初爹和大伯同銀國公一起出征外敵，銀國公中了埋伏，爹和大伯為了不驚動對方。隻身前往，卻被銀國公出賣中計，被敵方當成了活靶子，萬箭穿心而死。”

  這是兩家的恩怨，事關兩條人命，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可是老一輩的卻心裏清楚，這些陳年舊事才是最放不下的。

  銀國公為了活命暴露了程家兄弟二人，本該按通敵罪斬首，可銀國公將功補過，一連拿下了幾座城池，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因為這件事情去了的人也就再也沒有回來。

  程長書忽然明白了程母眼睛裏的失望是從哪裏來，他身上背負的是程父滿門的性命。

  “這件事情錯不在你，原先你並不知情，可是你心裏也應該明白，銀國公欠咱們家的兩條命，是永遠也都換不回來。”

  不光是母親心裏芥蒂。知道了這件事情，程長書心裏也有芥蒂。

  一麵是自己心愛的姑娘，一麵又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他程府滿門忠烈，大伯更是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到了他這一脈。也隻剩下了他和大哥。

  因此程母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他們兄弟二人在成為武將，好在程長安真的考取了功名，成了文官。

  可是程長書這麽多年無所事事也的確是讓家裏人頭疼。

  程長書有些踉蹌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程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一些事情你自己心裏應該有決斷。”

  說完，轉身離開。

  程長書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心髒忽然是被人緊緊握住了一樣，有一瞬間讓他難以呼吸。

  他看了一眼大伯和父親的牌位，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爹，大伯。我一定不會讓傷害你們的凶手逍遙法外！”

  原本他還覺得徐清塵為了冷冰冰的軍規殺了莫寶林是小題大做，可現在看來隻覺得解氣。

  他站了起來。已經臨近傍晚，街上沒有什麽人，拿了一壺酒，搖搖晃晃的走在街上，他看了一眼銀國公府的大門，又轉身離開。

  徐清塵看到在將軍府門前喝的爛醉了程長書，皺了皺眉，上前一隻手把他拽了起來。“你這是幹嘛呢，醉醺醺的一身酒氣。”

  程長書瞪大了眼睛看清楚了來人，把手裏的酒遞了過去，“亦初。你來了，剛好我有點事兒要找你，喝酒。”

  徐清塵把他扶進了府裏，看到他這副模樣，便知道他大概是心裏有事。

  “發生什麽事情了？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

  程長書揮了揮手，臉上有些紅，“我爹，我爹和我大伯是銀國公殺的，莫司語他爹，是殺死我爹的凶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說完，他對著徐清塵嘿嘿傻笑了起來，可是眼睛裏的情緒卻越發的複雜，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喝醉了沒有，不受控製的說著胡話。

  程長書和莫司語的事情徐清塵是知道的，他看著他已經不省人事，奪過了他手裏的酒，“行了，你已經醉了，今天晚上就先在我這裏歇下吧。”

  這個消息的確是太過突然，就連徐清塵都覺得有些意外。

  可是他卻毫不懷疑程長書說的話，近幾日朝廷上的針鋒相對，他也發覺了尚書府和銀國公會有些舊年恩怨，如今心裏倒是明了，這件事情放在誰身上恐怕一時半會兒的也難以接受。

  程長書處於兩難的境地，他自己心裏不好受，也隻能借酒消愁。

  程長書要去拿徐清塵手裏的酒，雅佧聽到丫鬟說徐清塵和程長書在涼亭裏談話，本來是好意想要炒幾個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