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煉金？

  楊希聽到這個詞匯，立刻就想起了發生在南大陸貝納多特帝國的慘案。

  那可是足足上千萬的同胞啊！

  卻被骨帝為了一級私欲，殘忍殺害。

  戴蒙沒有察覺到楊希臉色的變化，而是接著說道：“通過生命煉金，可以讓四階強者有一定幾率，獲得青銅天位的潛力。”

  “不過這生命煉金太過殘忍，在奧賽德位麵是明令禁止的。”

  “但你知道，在一些喪心病狂的強者眼中，他人的生命根本就微不足道，這種動輒就要犧牲數百萬生靈的進階方式，屢禁不絕。”

  “不過他們也學聰明了，一般都隻會在土著位麵進行這種行為，隻要大量死亡的不是奧賽德人，高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楊希冷笑道：“原來這生命煉金在奧賽德位麵並不少見啊，我還以為這是貝納多特家族的傳統呢。”

  戴蒙看了楊希一眼。

  以他的聰明才智，又怎麽會察覺不到楊希話中的仇恨。

  “聽你這麽說，費爾蒙德應該是在蔚藍星位麵嚐試了這種法子。”

  “他跟其他被放逐到蔚藍星位麵的人不一樣。”

  戴蒙又喝了一口啤酒。

  “我們沐陽領這些大家族，比拚的就是天位強者的數量和質量。”

  “像費爾蒙德這種競爭天位失敗的苗子，一般都會扔到土著位麵。”

  “家族也會耗費一定資源，給他配置一件生命煉金的法陣，畢竟，青銅天位雖然潛力比不上白銀天位，但其實力還是十分可觀的。”

  楊希道：“你的意思，貝納多特家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讓費爾蒙德在蔚藍星位麵進行生命煉金的準備？”

  這種殘忍的真相，令人無法釋懷。

  也許在奧賽德貴族的眼裏，蔚藍星位麵的智慧生命，連螻蟻都算不上。

  戴蒙點了點頭，“在某些人眼中，一個青銅天位的價值自然在大量土著生命之上。”

  “畢竟，就算不進行生命煉金，他們能在世界上存活的時間，也就僅僅百年罷了。”

  “用這些注定消亡的生命，來換取一個幾乎無限壽命的天位強者，絕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戴蒙咀嚼著花生米，幽幽一歎：“但我並不這麽認為。”

  楊希看著戴蒙突然有些蕭索的側臉，心知這位阿方索家族的天位種子，說的是真話。

  他跟大部分奧賽德人並不一樣，對弱小的生命充滿了同情心。

  不然，他也不會在蔚藍星位麵普及了煉金學的知識。

  不要小看這些出粗淺的煉金學知識，這小小的一本煉金手劄，幾乎挽救了大概十分之一數量的蔚藍星人族。

  在這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蔚藍星人族煉金學，更是將在不遠的未來，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

  “這第二種途徑，則是煉化位麵至寶，進行晉級。”

  戴蒙的手指點在桌麵上，發出具有韻律的節奏。

  楊希有些疑惑：“位麵至寶？”

  “就是賢者之石、地形靈泉這類東西。”

  “在高魔位麵，比如我們奧賽德位麵，是每過百年會出現一種。”

  “但是在你們蔚藍星位麵這種低魔位麵，一般都隻會存在一種，甚至有些低魔位麵根本就不會存在這種至寶。”

  楊希臉色有些古怪，蔚藍星位麵可是出現兩種“位麵至寶”了，看來自己的家鄉位麵，在低魔位麵裏，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通過位麵至寶晉級的強者，會擁有白銀天位的潛力。”

  “但能夠憑借自身努力達到白銀天位的五階強者，也是少之又少。”

  戴蒙的眼中也有一絲向往。

  青銅天位，他是不屑的。

  但若是能夠達到這白銀天位，在奧賽德位麵的曆史長河中，也能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楊希問道：“戴蒙大師，不知道這白銀天位和青銅天位的區別在哪裏？”

  戴蒙回答道：“白銀天位比青銅天位多了一種名為‘領域’的能力。”

  “在白銀領域的範圍內，他們能夠將自身領悟的法則奧義映照進現實，是一種比我們自身開發招式，從理論上來講，威力更加強大的戰鬥方式。”

  “不過這也不是一定的，畢竟我們所‘領悟’的法則奧義，僅僅隻是在我們的思維中邏輯自洽罷了。”

  “它並不代表這個世界真正的法則。”

  楊希有些疑惑，“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戴蒙笑了笑，將燒雞骨頭放入碗碟中，口齒不清地道：“我問你，你覺得世界是什麽？”

  這一刻的戴蒙臉上帶著別樣的魅力，不像一個四階巔峰的強者，更像是試圖探尋真理的智者。

  楊希愣了一下，不是在說白銀天位和青銅天位之間的區別嗎？

  怎麽就扯到哲學上了？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又一個位麵組成的集合，算上虛空中的物質，組成了我們所生存的世界。”

  楊希好歹也是打穿過位麵壁壘的存在，這個世界的真相，在他眼中並沒有被罩上迷霧。

  戴蒙聽到楊希的回答，笑道：“你的回答，對，但也不對。”

  “請大師解惑。”

  “這個世界，在盲人的感知中，是由氣味、聲響和觸碰組成的。”

  “他們根本就沒有視覺的概念。”

  “我們常人以為他們所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其實在他們的世界中，連‘黑’這個概念都沒有……”

  楊希吃著下酒菜，更加困惑了，雖然他在上學的時候，也不算學渣，但也並不是那種喜歡學習的人。

  對此刻侃侃而談的戴蒙，有種淡淡的抵觸。

  能不能直白一些啊！

  但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所以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聽。

  戴蒙接著道：“我舉這個例子的意思，就是想說明不同的觀測方式，我們所感知到的‘世界’是不同的。”

  “我們腦海中勾勒出來的天地，隻不過是某種感官‘翻譯’過來的世界。”

  “並不是世界原本的模樣。”

  戴蒙嘴角噙著微笑，眼中有些瘋狂，“你們蔚藍星位麵有一個叫做‘缸中大腦’的哲學辯思就很不錯。”

  缸中大腦？

  楊希也記得，自己似乎也看過這個東西，依稀有些印象。

  戴蒙說了很多，開始了總結：“總之，這個世界的真相就像是洋蔥，剝開一層又是一層，始終會帶給我們驚喜。”

  “隨著對法則奧義的不斷領悟，這個世界的‘真相’也在不斷改變著。”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對吧。”

  楊希感覺自己懂了，但又好像沒懂。

  也許，在戴蒙這個奧賽德強者心中，變強的原因，是因為高處能看到別樣的風景吧。

  但楊希知道自己目前沒有這種資格，同胞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拯救人族，驅除殖民者，才是當務之急。

  “好了，說了這麽多，我也隻是想要告訴你，我們所領悟的法則，隻是在某種情況下的邏輯自洽罷了。”

  “某些創造出來的招式，其威力在白銀領域之上，是因為這個招式的創造者誤打誤撞下，觸及到了更加貼近真相的法則。”

  “就這麽簡單。”

  楊希點點頭，心中有些明悟。

  戴蒙說了這麽多，是在跟自己交流某些更加直指本質的道理。

  可惜有些對牛彈琴了。

  戴蒙似乎也意識到這種情況，笑了笑，舉起酒杯道：“我這長篇大論，值得痛飲一杯吧？”

  楊希自然從善如流。

  “那麽戴蒙大師，這天位種子，是不是也是位麵至寶的一種？”

  戴蒙搖搖頭道：“天位種子並不是位麵至寶，它來自一個叫做起源大陸的地方。”

  楊希好奇道：“起源大陸？”

  “在無數位麵之上，虛空中還存在一片大陸。”

  “人們將它稱之為起源大陸，天位種子，就是這片大陸的產物。”

  “每隔一個紀元，所有天位強者就會被強製召喚到起源大陸。”

  “誰也不知道，在起源大陸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那些活著回來的天位強者中有些會擁有天位種子。”

  “這作為晉升天位的第三種途徑，這天位種子，可以讓人擁有成為黃金天位的潛力！”

  “而且跟第二種途徑使用位麵至寶相比較，天位種子突破到白銀天位，要更加容易一些。”

  楊希暗暗點頭，這天位種子還真是好東西，怪不得他搶了之後，加百列家族的五階都冒了出來。

  沒準連那個五階強者，都沒資格享用天位種子呢。

  戴蒙接著道：“我們沐陽領，算是奧賽德位麵實力排行前列的地區，五大家族各自有一枚種子，你搶了他們加百列家族一枚，意味著他們很可能就失去了家族未來的頂梁柱。”

  “你說，他們要不要卯足勁追殺你。”

  楊希拋了拋手中發光的種子，冷笑道：“誰讓這梅瑞狄斯來招惹我的。”

  戴蒙搖搖頭，“反正我對加百列家族也沒好感，這天位種子落到你手裏，也是一件好事。”

  “你若是能夠借著這天位種子突破到五階天位，那麽蔚藍星位麵的困局就不是問題了。”

  “畢竟，在我看來，貝納多特家族不會為了一個土著位麵的利益，去得罪一個擁有黃金天位潛力的五階強者。”

  “但這是在你成功煉化天位種子，突破到五階之後。”

  “現在四階的你，反而會招致更多家族的追殺。”

  說到這裏，戴蒙的眼神變地銳利無比，“因為隻要擊殺了四階強者，天位種子是會掉落的！”

  高塔上原本和睦的氣氛變了，甚至還出現了隱約的殺意。

  若是一些心理素質不過關的異能者在這，恐怕連站都站不穩。

  但在這種仿佛隆冬般肅殺的環境中，楊希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戴蒙鬱悶道：“你就不怕我殺人奪寶嗎？你手上的，可是足以讓一個大家族瘋狂的天位種子！”

  楊希笑道：“首先，我相信戴蒙大師你的為人。”

  “其次，我覺得已經擁有一枚種子的你，應該不會再對我手中的天位種子感興趣吧？”

  “最後，如果你真的出手搶奪，那也得看能不能成功不是。”

  戴蒙實力雖強，但他還不是五階天位。

  楊希有足夠的信心逃掉。

  戴蒙苦笑一聲，“好吧，你是對的。”

  “的確，這天位種子多了我也煉化不了。”

  “好了，是時候告訴你該怎麽煉化天位種子了，你應該等急了吧。”

  楊希瀟灑一笑，“能夠聽到這麽精彩的修煉真諦，也是值得的。”

  戴蒙自嘲道：“不過是些囈語罷了，也許多年我回頭看，這些自認為深刻無比的道理，隻不過是一些荒唐之言。”

  說罷，戴蒙將一個煉化路線教給楊希，“隻要照著我給你的路線運行魔力，不出五日，這天位種子就會融入你的體內。”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跟那些類似‘消化’的過程不一樣，天位種子的狀態，更像是寄居在你的體內，隻有等到你晉升五階天位之後，它才會徹底跟你融為一體。”

  “在你體內，若是有天位種子存在，會自動排斥其他種子，這也是我們隻能煉化一枚種子的原因。”

  楊希追問：“那若是成為五階天位之後，還能不能再煉化天位種子呢？”

  戴蒙覺得楊希的問題有些奇怪，但還是耐心地回答道：“反正我沒見過哪個五階天位的存在成功煉化過天位種子。”

  “那些靠著生命煉金和位麵至寶晉級的存在無法煉化，而擁有黃金天位潛力的存在，也沒必要再煉化一枚吧。”

  楊希如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天位種子是四階升到五階的道具，成為五階天位強者後，再用的話，就有些過分了。

  按捺住立刻想要煉化天位種子的心情，楊希問道：“那這黃金天位，又有什麽強大之處。”

  戴蒙卻要要頭道：“我自己也沒見過黃金天位的存在，對於他們的力量，也是一無所知啊！”

  “黃金天位的強者，在奧賽德位麵的曆史中，也是屈指可數的。”

  “無敵，就是他們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