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今天沒有見到雀兒，有些不安，四處找了一回。

  東宮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雀兒出去了。

  她不由得就撇撇嘴，道：“說好了每天要陪我大兄弟下棋的，他這是不負責任。”

  皇後取笑她：“是你自己想找他玩吧？你大兄弟不用他陪啊。”

  老夫人今天不用受一個孩子的智商暴擊，高興得不得了。

  小離道：“我才沒有，反正就是他不負責任。”

  然而她不知道，雀兒恰恰是幫她“盡孝”去了。

  皇後取笑了她一回，突然皺眉，道：“阿妤今天也沒有進宮呢。”

  胡鳳儀連忙道：“昨天聽說夫人有去進香的打算。”

  昨天顏清妤進宮的時候還和她打聽了一下京城的寺廟。

  皇後道：“年紀輕輕的，怎麽進起香來了…… ”

  胡鳳儀笑道：“禮佛哪有分年紀的呢？四公主更年輕，不是常年禮佛嗎？”

  正說著，就聽見綠萼在那邊“呀”了一聲。

  皇後立刻關切地回過頭去：“怎麽了？”

  她對綠萼的態度是真的不像對下人，讓人看了都很奇怪，而且有越來越親近的感覺。

  綠萼笑道：“無妨，打翻了杯子。”

  胡鳳儀連忙道：“我領您去洗洗吧。”

  皇後看不見，她是看得清楚，綠萼的衣服都打濕了。

  綠萼低頭整理了一下，倒也沒有客氣，道：“好。”

  然而就在綠萼微微卷起袖子的時候，胡鳳儀突然朝著她的胳膊伸出了手。

  “這是什麽？！”

  她話音剛落，就被綠萼一下給拍飛了出去。

  “啊！”

  整個椒房殿頓時一團亂。

  宮女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紛紛尖叫，還有人大喊“有刺客”！

  隻有小離蹦了起來，吃驚地道：“好身手！”

  好想學！

  綠萼連忙去扶胡鳳儀，一邊尷尬地道：“呀，真是，真是…… ”

  她都尷尬地說不出話來了。

  剛才胡鳳儀突然伸手來抓她的胳膊，她的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把人給打飛了出去。

  這是因為她這些年行走江湖，又都是獨來獨往，所以警覺性很高，身體也養成了良好的條件反射。

  小離告訴皇後發生了什麽。

  皇後有些驚愕之後，也吩咐大家冷靜下來，轉而道：“鳳儀沒事吧？”

  胡鳳儀養尊處優那麽多年，哪裏被人這麽拍飛出去過？

  她當時就覺得眼前一黑。

  不過等她緩過來以後，她也顧不得別的，隻是反手抓住綠萼，指著她手腕子上的胎記，大喊道：“娘娘！綠萼大夫有和寒姑娘一樣的胎記！”

  一時之間，整個椒房殿的氣氛僵凝住了。

  綠萼也傻了。

  主要胡鳳儀人還趴在地上，而且估計七葷八素的都還沒緩過來，她大概以為自己抓住了綠萼的袖子，結果其實她拽住了綠萼腰帶……

  這也太…… 忠心了。

  綠萼當時甚至分神這麽想。

  皇後整個人都懵了，驚了半晌，才道：“快，快把阿妤找回來……”

  這事兒對她的心理激蕩太大，她需要依靠兒媳婦。

  ……

  顏清妤已經趴在寺廟廂房睡著了。

  就在剛才，她還說不睡不睡，不過可以幫忙哄雀兒睡午覺。

  雀兒睡覺從來不用人哄，為了配合他，也就瞪著眼睛讓他哄。

  顏清妤給他唱了兩支他從來都沒聽過的歌，然後，她就自己睡著了。

  雀兒哭笑不得，竟覺得自己也有點困了。

  正想趁沒人注意，依在夫人懷裏睡一覺。

  結果他一抬頭，就看到他父王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們。

  雀兒嚇得立刻坐了起來，小臉上染上一層薄紅。

  他尤其不願意在父王麵前顯出小兒態來。

  輕手輕腳地下了榻，他走到門口，給他父王行禮：“兒參見父王。”

  太子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看向廂房內。

  他的意思是，為什麽雀兒願意和顏氏一起睡，卻不願意和他一起睡？

  雀兒厚著臉皮道：“幸不辱命，兒把夫人給哄睡了。”

  太子：“……”

  他俯身把孩子抱了起來。

  雀兒大驚：“父王！”

  怎麽可以突然抱他！

  這不合規矩！

  太子笑道：“小聲些。”

  說著，就抱著他往外走。

  宋昭訓蹲在門口，剛才心都快裂了。

  她總覺得太子來了是要對顏氏做點什麽，她就氣得心口都疼了，十分後悔自己擅自加了話把太子引了過來。

  可太子什麽都沒做又走了，她剛剛是鬆了口氣，但過了會兒她心口又更疼了。

  她是不聰明，可也是女人，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是尊重和愛惜。

  她扭頭看了一眼廂房裏睡得瓷實的人，恨得牙都癢癢了，心想，你何德何能呢？

  ……

  太子抱著雀兒在園子裏走了走，說起那個“狎昵”的事。

  他笑道：“你四姑姑會這麽措辭，倒是很新鮮。”

  原本以為是個誤會，沒想到雀兒竟然又臉紅了。

  太子訝然：“難道確有其事了？”

  雀兒眼看瞞不住了，也有些生氣，道：“沒想到四姑姑嘴這麽碎。”

  太子失笑，道：“怎麽狎昵你了？”

  雀兒扭開頭。

  太子再三追問，他隻好低聲說了。

  “她親兒的臉”，雀兒聲如蚊訥，“還說他們就是這麽對小離的。”

  太子：“……”

  長輩喜愛孩子，會親親孩子的臉的，倒也不是沒有。

  不過她竟然敢趁沒人的時候親皇長孫……

  太子有些啼笑皆非：“真是看不出來，她平時四平八穩的。”

  雀兒竟然強調了一句：“大概是特別喜歡兒。”

  太子挑了挑眉。

  雀兒：“……”

  太子看著自己的兒子。

  說實話，兒子很優秀他是知道的，就是少年老成，心思太深，不像顏氏生的那個閨女，性子天真爛漫，人見人愛。

  不過看兒子今天罕見地露出了孩子樣，他竟也覺得，顏氏或許還真是特別喜歡他。

  這個念頭讓他心頭愉悅，他甚至俯身親了雀兒一口，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雀兒：“！！！”

  太子：“大人的確會親孩子，不算什麽狎昵……”

  雀兒臉色一變，把頭扭到一邊，然後竟然吐了！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