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顧卿和郭卿也是這麽說的。”

  顧硯濃和郭閔都認為，那隻巨虎是為恭王妃準備的。

  之前恭王接受三法司的調查，顧硯濃和郭閔都曾經看過他的案宗。

  其實恭王是在進京之後才暫露頭角的，在那之前，基本沒有什麽過人之處。

  但一個人是不可能突然露頭的，他之前肯定有所準備。之所以沒有痕跡，隻能說他是萬般小心。

  恰好郭閔對他很感興趣，順便往深裏挖了一下。

  結果發現，恭王似乎用恭王妃的名義做了很多事……

  “恭王妃的弟弟娶了西土權臣之女，有個姐姐做了西土王的妃子。除此以外，去年他曾經派人到德陽，替王妃求了個琴師。”

  也就是說，他一直暗地裏用力，而王妃可能知道他很多秘密。

  他現在有宋氏作為助力了，王妃又已經把自己的名聲給作壞了，他就想要滅口了。

  太子繼續道：“三天前，恭王妃的丫鬟就到過靈光寺，表明王妃要到寺裏上香祈福。”

  可是沒想到又隔了一天，魯王妃就發起了以賢妃為首的皇族女眷去靈光寺祈福的活動。

  他可能就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那些舉足輕重的皇族女眷一起解決了。

  冉起眯起了眼睛，道：“可是在靈光寺放老虎，實為不智之舉。”

  漏洞也太大了。

  太子道：“大理寺已經派人控製了靈光寺，要徹查裏麵的人，尋找是否有共犯。但此事遭到了宋大人的阻撓。”

  畢竟宋魏是三法司名義上的上司。

  而且，現在看著這麽大的漏洞，主要是因為那些皇族女眷都活了下來，並且各自開始積極尋找始作俑者。

  如果她們都死了，情況又會不一樣了。

  京城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籠罩在鬧虎患的陰影下……

  如果他再把老虎從靈光寺放出去，京城就會更亂。到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得排在獵虎後麵。

  他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抹平所有的證據。

  甚至可能西土國使臣會進京請罪，順理成章地攬下這個罪名。

  到時候，反正該死的都死了，又有人承擔罪名，一切也就了了。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那隻老虎特別傻，一直在佛殿前打轉。而且連一天都沒撐過去，就被人給打死了。

  所有人都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所以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不顧一切湮滅證據。

  宋魏拖住了三法司，但還有一個人，恐怕性命垂危了。

  顏清妤聽他說完，頓時就覺得自己背上爆了一層冷汗……

  “您的意思是說，他又要對王妃下手了？”

  太子歎道：“孤這弟妹，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冉起眯起了眼睛，道：“那殿下今日來見臣，是有什麽吩咐嗎？”

  他上門到現在都沒提陛下和皇後的事，很顯然，是因為他有了一舉徹底廢掉恭王的機會。

  突然跑到他們家裏來，總不會隻是為了給他們講故事。

  太子看向顏清妤，道：“現在這時候能見到王妃的人，恐怕隻有夫人了。”

  顏清妤愣了愣：“我？”

  冉起皺了皺眉，心道果然如此。

  現在大家都想見顏清妤，恭王應當是其中最迫切的那個。

  如果他能證實帝後已經駕崩了，那邊能攀咬太子至死。

  太子道：“你們考慮考慮，不過要快。”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神色之間倒是很輕鬆，還笑了笑，道：“不然的話，孤那傻弟妹的性命，可能就不保了。”

  ……

  顏清妤送了太子到內院外，回到屋裏一看，看見冉起已經把上衣脫了，還在一點一點地解剛纏上去的繃帶。

  她也是無奈，道：“你又折騰它。”

  冉起頭也不抬地道：“想快點好，你來再幫我上一次藥。”

  顏清妤也是沒法，她知道，剛才太子跑過來巴拉巴拉地說了一通，讓他也有點焦慮了。

  她扭頭出去打了水來，準備好藥品，一邊給他清理傷口上藥，一邊道：“如果我去了，雖非我們所願，可我們就真的變成***了。”

  如果太子此處順利扳倒恭王，那冉家絕對是功不可沒的。

  冉起道：“你急什麽，我今晚進宮一趟。”

  這時候就看陛下怎麽想了。

  顏清妤道：“你去看看也好，順便看看娘娘的眼睛怎麽樣了。”

  冉起出宮的時候，皇後還沒有完全代謝掉麻藥，一天要睡七八個時辰。眼睛也還沒有恢複，不過她的腰疾竟奇跡般好了，醒著的時候，曾經在床上坐起來過。

  之前大家都擔心那劇烈的麻藥可能會造成讓她徹底癱瘓的後遺症，眼下看來是不會了。

  隻是她的眼睛，不知道能不能好起來。

  冉起伸手摸她的頭，沒說話。

  ……

  當天晚上，冉起就堅強地爬了起來，進宮了。

  等他回來，他就告訴顏清妤：“你準備一下，明天賢妃召喚諸王妃、公主，和你。到時候我護送你進宮。”

  用的名義是給大夥兒壓驚。

  顏清妤的丈夫是打虎英雄，所以她也在受邀之列。

  “恭王妃出得來嗎？”顏清妤問。

  冉起道：“那就看她的命了。”

  恭王狡詐多疑，未必願意讓她出門，一個“身體不適”的理由，就能把她留下。

  不過恭王妃如果能看清楚眼下的形勢，她該為自己爭一爭。

  顏清妤瞬間就明白了。

  陛下傾向太子，但也隻是一個默許的態度，並不是扶持。

  這事兒不能幹預太過，隻看恭王妃的命如何了。

  ……

  隔天一早，顏清妤收拾齊整了，準備進宮。

  除了冉起，冉先竟然也在等她。

  舅甥倆一起騎了馬立在那，倒是看得顏清妤一愣一愣的。

  冉起跳下馬來，扶著她上了馬車，道：“走吧。”

  顏清妤戰戰兢兢地回頭看了一眼，道：“舅舅怎麽來了，他不是一直在尚書省，不進宮嗎？”

  “還不是為了送你啊”，冉起無奈地道，“免得你被人給欺負了去。”

  可是…… 冉起就罷了，尚書令大人湊什麽熱鬧？

  搞得顏清妤也有點惶恐，上了馬車之後，還忍不住伸頭往外看。

  冉先看了她這戰戰兢兢的樣子，倒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