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鳳儀驚恐不是因為看見太子從顏清妤的產房裏出來，畢竟冉起在裏麵。

  當然，他守在這兒等到顏清妤平安生產的事兒，胡鳳儀還是會報給帝後的。

  她這麽驚恐，是因為……

  “殿下，豫王妃斷氣了。”

  太子皺了皺眉。

  他剛才撞的那一下，不至於把豫王妃撞死。

  胡鳳儀很快就道：“穆侯和安縣主都來了。剛才安縣主和豫王妃廝打了起來，豫王妃又撞到了牆，就咽了氣。”

  太子醒了想，道：“鳳儀莫驚慌，現在，先進宮去給母後保平安吧。”

  今天也是湊巧，太子正好在附近，碰上了豫王清場的人。

  他立刻意識到是出了事，抓了人來嚴刑拷打，就問了出來。

  然後就就是親自帶兵圍了豫王府，派人進宮報信，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

  想來現在皇後心急如焚地在宮中等候，相比起來，給皇後報信更重要，死個王妃也沒什麽要緊的。

  胡鳳儀進去看過新生兒和產婦，就匆匆回了宮。

  ……

  冉先從穆侯府直接調了車馬過來，用的最高規格的侯府馬車，裏外加封務必做到密不透風。

  安縣主嚇得嚎啕大哭，本來想跟著馬車一起去的，但冉先先讓她進宮找皇後。她畢竟殺了個王妃，得讓皇後護著她。

  約莫一個時辰的修整之後，新生兒被放在籃子裏，冉起用被子包住了顏清妤，把妻兒一起送回了家。

  然後他才有時間騰出手來處理這一係列的後續。

  豫王妃暴死的事情，冉起親自進宮報給了皇後。

  皇後已經從安縣主那得知了始末，立刻賜死了胡貴嬪。

  陛下那邊收到信號，便下令圈禁豫王，罪名是謀殺正妻。

  此事被按下，不報司法。

  隔天再鬧出來，胡貴嬪已死，豫王已廢，朝臣們炸成了一片，不過因為已經無力回天，也甚少有人關心一個已經無法翻身的皇子。

  倒是太子，不費吹灰之力除去了他眼下的頭號大敵。

  ……

  顏清妤因為失血過多，生產艱難，回到家之後，足睡了又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冉起胡子拉碴的一張臉，正瞪大眼睛看著她。

  顏清妤：“……”

  她先驚了驚：“孩子呢？”

  冉起湊過去親了她一口，才啞聲道：“宮裏給了個奶娘，在隔壁屋瞧著。小離在宮裏，這時候咱們也不要強了，就讓宮裏先帶著吧。”

  顏清妤這才癱了回去，舔了舔嘴唇。

  冉起用額頭輕輕觸了一下她的，然後就翻身起來。

  不一會兒，他倒了水回來，先把顏清妤抱起來讓她喝了些。

  然後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婦人推了門進來，身後帶著個年輕些的丫鬟，丫鬟手裏端著托盤。

  婦人行了個禮，顏清妤一眼看出來是宮廷禮節。

  “奴婢萬芳，是鳳儀大人跟前兒的醫女，專門來來伺候夫人月子的。”

  顏清妤動了動唇，道：“姑姑是準備娘娘月子的醫女吧？”

  皇後有孕，早已經開始調教到時候要伺候她月子的醫女了，估計是選了一個出來伺候顏清妤。

  萬芳連忙道：“夫人不用和奴婢客氣。奴婢會在這兒呆到夫人出月子以後，身子好轉。伺候夫人是奴婢的職責，有什麽的，夫人隻管吩咐奴婢。”

  說著，又把跟著她的丫鬟叫了過來，介紹稱這是她的學徒，名叫荷葉。

  冉起道：“把東西放下就出去吧，讓她歇會兒。”

  萬芳連忙答應了一聲，親自端過了侍女手中的托盤，支好了炕桌，然後托盤放下就出去了。

  顏清妤抬頭看了一眼，見是一碗紅糖小米粥，熬得濃度適中，看起來很有食欲。

  她動了動胳膊，覺得實在是沒有力氣，就道：“你喂我吧。”

  真是沒力氣了，她要不把皇家月嫂攆走了，她也會讓月嫂喂。

  冉起卻有些驚喜，道：“行，相公疼你。”

  顏清妤：“？？？”

  冉起美滋滋地一口一口喂她吃了。

  記得之前有一次，顏清妤生病了，冉起非要喂她吃飯，結果好幾次喂到她鼻子裏去了。

  後來顏清妤想過，他是故意的，他喂小離都喂得挺好的。

  不過這次他就喂得挺好，一口一口都喂到了她嘴裏。

  顏清妤一邊吃，一邊問他：“豫王那邊怎麽樣？還有我娘和我大姐。”

  冉起耐心地把後來發生的事情給她講了一遍。

  “……她這次算是靠譜了一回，連夜勒死了胡貴嬪，陛下那邊也隻能認了，就勢圈禁了豫王。顏家還沒來得及發發落，估計是沒顧上。”

  他說的是皇後娘娘。

  顏清妤皺眉想了半天，道：“那太子不是撿一便宜？”

  冉起吃驚地笑道：“他可救了你們娘兒仨的命。”

  這也是皇後作為婆婆還他的人情吧。

  但冉起心裏又美，說實話，太子在她產房外麵蹲了半天，他其實有點窩火。隻是媳婦在生死之間，他也沒來得及計較。

  顏清妤還在道：“不知道陛下心裏怎麽想…… ”

  她也是怕這事兒讓帝後之間生間隙。

  正說著呢，冉起突然低下頭，把她嘴邊的一點兒粥汁給舔了。

  顏清妤愣了一下，道：“我這都兩天沒洗臉了，你也下得去口啊。”

  冉起巴不得再親她兩口，但顏清妤實在是不願意。

  他還哄她道：“你睡著的時候人家給你擦過臉了……”

  顏清妤實在是難受，哼哼唧唧地要往下倒，冉起也看出來了，隻好作罷了，把她小心地放在了枕頭上。

  她側身看他下了炕，小聲道：“你去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冉起嘟囔道：“他倆害你差點沒了命，趕緊大了我好揍他們。”

  顏清妤覺得他是開玩笑的，還笑眯眯地道：“去你的。”

  ……

  兒媳婦生產那天，宮裏的皇後因為著急想要出宮看她，才走出宮門就踉蹌了一下扭了腳。

  她本來就是高危孕婦，這一折騰直接把嘉孝帝給嚇跪了，她本來還想叫人抬著她出宮的，被嘉孝帝給截了下來。

  所以她要賜死胡貴嬪，嘉孝帝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安心養了兩天，她緩過來了，就把胡鳳儀叫了過來。

  “把顏家那個婆娘給本宮帶來。”

  胡鳳儀確認了一下，道：“您是說，冉夫人的娘？”

  皇後白了她一眼，道：“對咯，本宮也該見見親家母了。”

  胡鳳儀艱難地道：“要不要跟陛下說一聲？”

  皇後呆滯了一下，道：“讓他也來見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