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孝帝和小離在禦書房玩。

  顧硯濃也在，本來是來匯報林夕案的一些進度的，此時也無奈陪玩。

  嘉孝帝不怕在顧愛卿麵前顯露出自己疼愛小離。這孩子上次被冉起偷出了宮，他一直就想念得緊。奈何他現在要玩孩子，全都得看皇後的臉色。

  今天孩子好不容易進了宮，他等了一早上，終於逮到了機會，把孩子抱過來玩一會兒。

  他告訴小離，今天宮中設宴，會玩很多遊戲，比如投壺。

  作為長輩，他自是要在孩子跟前兒賣弄一番，想要親自教孩子投壺。

  小離是隨了爹，身手矯健靈活得很，投壺這種把戲，是一教就會。

  眼看她投出一支小箭，標準地投入壺口，嘉孝帝都快樂瘋了，強迫顧硯濃和他一起鼓掌。

  “連續中了三支了，小離真厲害，今晚一定能拿個魁首！”

  小離興奮得滿臉通紅，道：“魁首有賞嗎？賞一匹好馬，我要送給我娘。”

  嘉孝帝想了想，就問旁邊的太監，道：“投壺魁首的彩頭你們準備的什麽？”

  太監還沒來得及說話。

  嘉孝帝就道：“改成那匹青陽神駒，讓小離贏回去。”

  太監笑眯眯地應了是。

  這時候，宮人來報，說是羽林軍統領楊真和冉起求見，兩人似有糾紛。

  嘉孝帝就很不高興，道：“這個冉起，真是沒一日消停的時候。今天是什麽日子，他還添亂！”

  今天是他娘的封後大典，上下都忙得跟什麽似的，到時候羽林軍也要隨隊護駕的。

  這個時候還鬧幺蛾子，也太不懂事了。

  他對小離道：“你爹來了，咱們待會兒再玩兒吧。”

  小離連忙把插滿了箭的壺給抱了起來，道：“我到後麵去玩。”

  說完也不等嘉孝帝叫，抱著壺屁顛屁顛地就走了。

  她是禦書房的老客了，自是知道，這禦書房後麵還有個大隔間，裏頭擺滿了書，還有好大的空間給她玩。

  小離也是精乖的孩子，在陛下和皇後麵前便會放縱一些，也是知道這二位是隔代親，不像親爹娘這麽嚴厲。

  她現在玩得正開心，就怕她爹要把她給帶回去。

  看她抱著足有半個她高的壺踉踉蹌蹌地跑了，太監連忙追了上去，笑道：“小祖宗，你可小心點兒啊。”

  嘉孝帝倒也笑了一回，走過去坐下了，讓人把楊真和冉起叫進來。

  楊真今天是在輕車營丟了麵子，所以也不管皇後出巡在即，心急火燎地拉著冉起到禦書房，要請陛下給他做主。

  一得進禦書房，人剛跪下，就開始數落冉起的幾大罪狀。

  他道：“冉都尉似乎還當自己是當年的驃騎將軍，自入營以來，多次不服管教，遲到早退更是常有的事。再有馭下不嚴，今日臣巡輕車營，見兵士們除靴去帽，三兩成群，一派鬆散！更過分的是，他夫人也隨意出入營區，儼然把來輕車營當成了來躥門子的！”

  冉起的眉毛就抽搐了一下。

  遲到早退，早期有過，他還曠過值。

  雖然被罰了錢之後，被媳婦罵了，他後來也改了，兢兢業業地準點上值。不過畢竟有過，他現在拿出來說，冉起也不反駁。

  可是，馭下不嚴算怎麽回事？

  還有，他夫人到羽林營躥門又是怎麽回事？

  嘉孝帝看出來了，原來這次是楊真挑的事兒。

  他倒是有點意外，因為一向鬧事的都是冉起。後來轉念一想，冉起鬧事歸鬧事，但是他從不告狀。

  “楊統領，皇後出巡的事情，都籌備好了？”他問。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在乎楊真剛才說的那些狗屁，眼下離皇後出巡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他不喜歡現在來鬧事。

  楊真連忙道：“回陛下的話，臣正是為此事而來！為了保障皇後出巡順利，臣依次巡營，其他營地都準備得不錯，唯獨這輕車營，一派散漫！冉都尉還慫恿輕車營的將士，要挾於臣，要毆打臣！”

  嘉孝帝也愣了愣，看向冉起：“有此事？”

  冉起一直靜靜地聽著這楊真放屁，此時見他說完了，才開口。

  他道：“回陛下的話，輕車營上下已經準備就緒，並不像楊統領說的那般散漫。臣的夫人是奉皇後娘娘之命探視，椒房殿的鳳輦直接抬過來的，也不像統領說的那樣，是來躥門的。”

  楊真再蠢，也不會把他那套說冉起是跟著雞犬升天的話拿到陛下麵前來說。

  但他認為也不用說，因為他有別的把柄！

  “你輕車營，幾十個人圍上來，以下犯上，要毆打我這個統帥，你可有話說？”

  冉起的神色還是淡淡，道：“確有此事，不過不是臣慫恿的。”

  楊真就道：“不是你慫恿的，那難道是我欠揍嗎?”

  冉起：“……”

  顧硯濃：“……”

  嘉孝帝頭痛地扶額，心想這班老貴族，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蠢。

  尤其是羽林營，塞了一班蠢貨。

  冉起就道：“臣自任職輕車都尉，確實看出營中不服管教的子弟居多。羽林衛作為陛下親衛，戰鬥力堪憂。陛下確實應該整頓一下羽林營了。”

  嘉孝帝來了興致，道：“前頭倒也聽說過，你們輕車營是操練最狠的。”

  冉起淡淡道：“也不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確實是被羽林營多年來的風氣連累了。”

  楊真一愣一愣的，怎麽說起這個來了？

  嘉孝帝皺了皺眉，道：“羽林營任職的，多是世家子弟，大多沒什麽真本事。”

  冉起道：“臣也是世家子弟，亡故的忠勇侯小將軍林夕，也是世家子弟。陛下不可一概而論。”

  嘉孝帝就道：“你覺得羽林營兩萬，戰力如何？”

  冉起輕蔑一笑，道：“給臣兩千十安營精兵，臣就能把整個羽林營端了。”

  嘉孝帝：“……”

  是了，這也是個問題。

  天子近衛，向來是世家子弟混日子的地方，基本沒什麽戰鬥力。這也是不行的。

  這些年，朝中將領一直養不起來，用兵上捉襟見肘，還養著這好幾萬的廢物，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嘉孝帝道：“朕讓你做羽林軍統領，你能帶得起來嗎？”

  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