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還真不是吃閑飯的，來了一趟，就盤查得極細。

  那天冉起比平時晚一個鍾下工。

  顏清妤把晚飯準備做好了，就在門口等。

  結果等到了冉起和向家兄弟一起回來了，三個人都是一臉晦氣。

  “小心肝兒！”

  “爹爹！”

  父女倆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的“奔向彼此”的戲碼。

  顏清妤懶得看他們倆戲精，問向家兄弟：“怎麽這麽晚？”

  向初道：“別說了，大理寺那群人，簡直太狗了。”

  “啐，說是狗都有點不配。”向何道。

  顏清妤連忙讓身讓他們進來，一邊詳細問了細節。

  相比起冉起把女兒扔上扔下，事不關己的樣子，向家兄弟就像得了鬱躁症一樣。

  向初道：“嫂子您是沒看見，那些文書真跟狗似的，恨不得趴在地上用鼻子聞，看看我們有沒有錯處讓他們拿住。”

  “前年先進的一批軍備，他們非說我們拿去賣了。”向何道。

  顏清妤嚇了一跳：“私賣軍備？那可是死罪啊！”

  “哪裏就賣了？隻不過是在庫房裏堆著沒用”，向初道，“當初是用來打烏鴉嶺的，等著大進攻的時候用的。”

  向何補充，道：“不過因為姓劉的那個豬頭下了一道死命令，讓我們提前進攻。老顧料想是攻不下來，便尋思著也別浪費軍備了，就先存在了庫房。”

  顏清妤定了定神，道：“這事兒……應該解釋清楚了就好了吧？”

  “好什麽啊，糾纏不休的”，向初道，“報告都打上去了。”

  顏清妤：“？？？”

  冉起這時候就道：“他那幾個文書先走的。後來顧硯濃留下來，給老顧提了個醒。”

  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當麵對峙。

  是大理寺的文書自認為已經收取到了證據，打算秘密回去上報。

  顧硯濃也不知道這事兒有蹊蹺，不知道基於什麽心理，給顧山林透了消息。

  “那…… 跟顧硯濃解釋了嗎？”顏清妤道。

  冉起道：“他說他管不了那幾個人。”

  顏清妤略一思索，最終對向家兄弟道：“既回來了，就先歇一歇，我去給你們備酒菜。”

  向家兄弟今天是真憋屈啊，此時更是饑腸轆轆。

  顏清妤先端了下酒菜過來讓他們自己吃喝，然後把冉起叫到了廚房打下手。

  冉起道：“大理寺那群狗東西說他們明天還來。”

  ……沒完了。

  “租區那邊呢？”顏清妤道，“我有點擔心，這些人好像有點像是為了把十安定罪而來。”

  這不是來調查的，就是想辦法搜集證據好定罪的。

  至於這收集到的證據是真是假，又不在他們關心的範疇。是真的最好，是假的，就努力一下做真。

  冉起道：“那怎麽辦？讓他們查唄。”

  顏清妤倒是有點意外，道：“你會這麽配合，也是少見。”

  冉起笑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相公是瘋狗不成？我要是把奉旨辦差的人給打了，豈不是授人以柄嗎？”

  顏清妤在心裏嘀咕，你當年殺林夕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個……

  不過人嘛，總要往前看的。

  他現在知道想這些了，說明他是進步了。

  當天晚上冉起和向家兄弟在院子裏，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向家兄弟說相聲似的罵著大理寺那些狗。

  小離開在旁邊一搭一搭的。

  等把向家兄弟送走了，小離就好奇地問顏清妤：“娘，大理寺是什麽地方？”

  “就是我們的最高司法機關”，顏清妤耐心地解釋，“是專門抓最厲害的犯人的地方。”

  小離偏過頭，道：“娘你說錯了。”

  “嗯？”顏清妤奇怪地道，“那小離說是什麽呢？”

  小離笑道：“大理寺是養狗的地方，有好多好多狗。”

  冉起哈哈大笑，道：“對，爹跟你講，你那個顧叔叔，就是個小狗頭子。”

  小離：“？”

  顏清妤連忙捂住小離的耳朵，有些生氣地道：“冉起！別教孩子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

  隔天下午，顧硯濃帶著人來了顏清妤家裏。

  這次他順利登堂入室，因為他是來辦差的，身後還帶著兩個文書。

  他對顏清妤作揖行禮，笑道：“嫂子，叨擾了。”

  顏清妤點點頭，沒吭聲。

  “汪汪汪，汪汪汪。”小離突然對著顧硯濃學狗叫。

  顏清妤：“……”

  顧硯濃笑眯眯地道：“小離學狗叫呢？真可愛。”

  小離也笑，她屬於那種長得非常好看而且軟萌的娃娃，一笑起來就藍天白雲，讓人心頭舒暢。

  “汪汪汪，汪汪汪。”小離固執地用狗語跟他溝通。

  顏清妤有點尷尬，想要阻止小離。

  但顧硯濃又是個喜歡孩子的，竟然索性就跟小離互動起來：“汪汪汪，汪汪汪？”

  小離瞬間就笑得很大聲。

  顏清妤隻好把她抱了起來，道：“抱歉，我把她送到隔壁鄰居家。”

  顧硯濃倒是好性子，但是他身後的兩個文書卻已經麵露不耐煩了。

  顏清妤料想接下來不是什麽好場麵，所以不願意讓小離待在這兒。

  她回來之後，沒有請人進屋，而是在院子裏支了桌子，並給他們倒下茶。

  除此之外，院門是開著的，免得有什麽瓜田李下之嫌。

  顏清妤道：“顧大人來找我，是來問租區的事吧？”

  這時候，顧硯濃身邊那個胖一點的文書就道：“是的，聽說夫人作為戶房的文書，曾經做過租區的調查工作。”

  “……是的。”

  顏清妤有點意外，她以為這些人是因為她曾經在租區遇襲才來的。

  那胖文書就道：“我們已經到過了戶房，拿到了夫人之前在調查的時候做的所有材料。”

  顏清妤聽了就道：“嗯？”

  她等著這個人說下去。

  胖文書道：“夫人有幫助奔妾上戶頭的行為吧？”

  顏清妤：“……”

  胖文書非常嚴厲地道：“夫人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罔顧法紀，您都承認嗎？”

  顏清妤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沒有收受賄賂。”

  胖文書一拍桌子，有些凶惡道：“還敢狡辯？你幫奔妾上戶，黑紙白字兒材料都在我們手上呢，你抵賴不得！”

  材料上當然不會寫黎氏是奔妾，隻是他們查出來的罷了。

  顏清妤道：“瀆職是瀆職，受賄是受賄！你們沒有證據，休想栽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