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的臉色並沒有因為慕容煙這一聲‘姐姐’而緩和多少，反而臉色越發的黑沉了下去。

  “所以，你們要哀家如何？去找皇上收回軍令狀？”

  慕容煙看了一眼太皇太後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不可以嗎？”

  太皇太後看慕容煙的眼神頓時有些失望，重重的拍了一下寶座上的臂托，“與其收回軍令狀，不如讓薑昆和關山海自己去皇上跟前承認自己無能，無法守住南疆，讓皇上另擇有能力的武將去南疆守邊疆！”

  此話一出，慕容煙和南平王王妃都閉了嘴，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二人偷偷抹著眼淚，雖然沒有說話，但卻無聲的控訴著太皇太後不幫她們。

  太皇天後無力扶著額頭，但凡薑昆和關山海是能當大用的，她也不至於變得如此被動。但她如今手中，也隻有這兩個人可用。如果真的吃了敗仗，被蕭季貶為庶民，她便無人可用了。

  “行了！他們二人不是還沒有打敗仗嗎？你們這麽哭哭啼啼的，就不能對自己的丈夫有點信心嗎？”

  “可是……”慕容煙還想為薑昆辯解幾句，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都退下吧！”太皇太後卻失了耐心，薑昆和關山海如果連這點膽量和本事都沒有，即便她可能會無人可用，也不能再繼續用這兩人，“哀家累了。”

  慕容煙和南平王王妃互看一眼，心中一緊，來之前心中還有底，被太皇太後這麽一回避，二人心中頓時沒底了。

  雖然沒底，二人卻也不敢再繼續留在太皇太後的壽康宮打擾太皇太後，匆匆離開了皇宮。

  二人離開後，太皇太後召見了賀蘭青陽。

  從太皇太後到皇後，蕭家幾代皇帝的後位上坐著的人都姓賀蘭。賀蘭世家的嫡子，幾代單傳，傳到賀蘭青陽這一代。賀蘭青陽是賀蘭世家的唯一的嫡子，賀蘭家的一切，以後都是要靠他來繼承的。

  如今賀蘭青陽是戶部左侍郎，正三品，掌管稽核版籍、賦役征收等會計、統計工作。戶部，可是南燕錢袋子，南燕每年銀錢的輸出和收入，都是戶部再管。

  但是，賀蘭青陽幼年便離家入了隱蔽山門練武，十五歲才歸家，同身處皇宮的太皇太後並無多少感情。倒是賀蘭青陽的父親，賀蘭白術同太皇太後的感情更深厚一些。

  按照輩分來算，太皇太後是賀蘭青陽的姑奶奶。

  “微臣賀蘭青陽，見過太皇太後，太皇太後萬福金安。”賀蘭青陽對著太皇太後，恭敬的行了個禮。這並不是賀蘭青陽第一次來壽康宮見太皇太後，卻是唯一一次，被太皇太後單獨召見。

  他心裏清楚太皇太後因何召見他。

  “免禮吧！”太皇太後朝賀蘭青陽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賀蘭青陽從善如流的起了身，端正身姿站好，等著太皇太後問話。

  太皇太後並沒有讓他等太久，“你五歲便離開家去了山門修煉，哀家問起你父親，你父親也支支吾吾不肯說。據說，是答應過收你入山門的師父，不可對外人道出你拜了何人為師？”

  賀蘭青陽點頭，“是。”

  太皇太後笑了笑，“越是這樣，哀家倒是越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麽樣的山門，能令你父親對哀家也不敢透露半分？”

  “師門規矩嚴格，父親是為了青陽不受責罰，這才不敢透露半分。”賀蘭青陽回答道。

  他這樣說也不是假話，如果賀蘭白術將他在拜師在神醫穀的事透露出半分給皇家的人知道，那麽他很快就會被神醫穀趕出穀外，不再是神醫穀的弟子。

  即便他後來出師，同秦翹一同到穀外遊曆，用的都不是賀蘭青陽的身份。

  “哦？”太皇太後挑了挑眉，“如今你已經回京，對於你的師門，還是不能向哀家透露半分嗎？”

  “隻要我還是門中弟子，便得遵守門中規矩。還請太皇太後恕罪，青陽不得向您透露師門半分。”賀蘭青陽十分認真的說道。

  他在太皇太後麵前，倒是正經不少，身上那股肆意和邪魅之氣稍微收斂了些，此時的他，更像世家公子，而不是江湖上的‘邪醫’。

  太皇太後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眼神寵溺的看了賀蘭青陽一眼，“竟然是師門的規矩，哀家也不為難你了。”

  她略微一停頓，又說道，“前段時間，京城中有傳聞稱你和秦翹的關係十分不錯。你同秦翹，可是舊識？”

  “是。”賀蘭青陽沒有隱瞞。

  太皇太後眼中有訝異的神色一閃而過，“哦？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認識的？”

  賀蘭青陽微微低頭，唇角又習慣性的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來。

  “還請太皇太後恕罪，青陽無法告知。”

  太皇太後麵色變了變，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她似想到什麽，“青陽，哀家雖是太皇太後，卻也是你的親姑祖母。莫不是你連姑祖母都信不過？”

  “並非青陽不信姑祖母，而是……”賀蘭青陽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姑祖母如此聰明，青陽即便不說，姑祖母隻怕也猜到了吧？”

  太皇太後的臉色再次變了，“那秦翹果真是神醫穀的人？”

  秦翹出現在京城的時候，就已經說過，她師從神醫穀，但是卻沒有言明，師從何人。而賀蘭青陽入的師門十分隱秘，又和秦翹是舊識。太皇太後不蠢，自然能將這兩者之間聯係起來。

  賀蘭青陽卻不再回答，而是對著太皇太後作揖行禮，“還請姑祖母不要為難青陽。姑祖母想要知道的一切，隻怕過不了多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太皇太後雖然不懂賀蘭青陽這話是什麽意思，卻明白了一件事，在賀蘭青陽心目中，師門比賀蘭世家更重要。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青陽，你是賀蘭世家唯一的嫡子，也是賀蘭世家未來的繼承人。師門雖重要，但師門的事卻不可以高於賀蘭世家的事，你可明白？”

  賀蘭青陽頷首，“青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