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爺。”秦老夫人起身，她的身體在秦翹開的藥方的調理下已經好了許多，此時不必人攙扶，她也能行動自如。

  “老夫人為何帶著人硬闖將軍府？”蕭鈺問道。

  秦老夫人作勢又要下跪，“請王爺為命婦做主！命婦要為女兒秦湘伸冤！”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薑昆徹底有些慌了，秦老夫人的出現，讓他始料未及。當即出聲說道，“秦老夫人，即便你要為秦湘伸冤，也不該帶人硬闖我將軍府。若人人都向你這般魯莽，視我南燕的律法為無物，南燕的律法，還有什麽約束力？”

  秦老夫人卻並不看薑昆，而是對著蕭鈺跪下，“還請王爺為命婦做主！”

  這是她第二次對蕭鈺下跪。她身為一品誥命夫人，又是快要入土的年齡，這兩次下跪，分量十分的重了。蕭鈺再次伸手虛扶了秦老夫人一把，“老夫人，起來說話！”

  “來人，給秦老夫人搬凳子來。”

  將軍府的下人不敢怠慢蕭鈺，很快就有人送來凳子給秦老夫人。秦老夫人卻並沒有入座，而是往秦翹的方向看了過去，“翹丫頭，你過來！”

  秦翹朝秦老夫人走了過去，秦老夫人牽住了秦翹的手，“王爺可知我的翹丫頭為何回了將軍府，卻沒有回秦府？”

  “為何？”蕭鈺問道。

  秦老夫人眼眶發紅，“因為她是我湘兒的女兒，我的外孫女，亦是你的未婚妻。就因為她母親頂著不好的名聲，所以當日將軍夫人上門一番好心要請她回府。她若拒絕，王爺以為眾人會如何看她？”

  蕭鈺朝秦翹看了過去，秦翹沒有回避他的目光，亦朝他看了過去，二人目光相接，一個藏在麵具後麵，冷漠疏離，一個眾目睽睽之下，坦坦蕩蕩。

  “眾人會覺得她不識好歹。但若當日將軍夫人並非真心實意要接翹丫頭回府，而是想要毀掉她的名聲呢？”秦老夫人紅著眼睛說道。

  當日若將軍夫人有意要毀掉秦翹的名聲，一旦秦翹拒絕跟隨將軍夫人回府，本來就不好的名聲，隻怕會雪上加霜。所以，秦翹當日回府，是被迫周旋。

  “秦老夫人，我母親為何要毀掉她的名聲？請你不要血口噴人！”薑風音站出來為自己母親慕容煙說話。

  “為何要毀掉她名聲？因為她要成全她自己的好名聲！因為當年翹丫頭的母親，就是被她陷害，才被將軍府休棄出府！”秦老夫人的話，頓時讓旁邊看熱鬧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慕容煙是誰？可是太皇太後的同父異母的妹妹。說起來，這裏有個小插曲要說一下。太皇太後出自賀蘭世家，為何慕容煙卻姓慕容呢？

  原因是慕容煙是賀蘭家最小的女兒。賀蘭青陽的祖父為了能多子，聽信了道人的話，將慕容煙抱養給了慕容家。慕容家和賀蘭家相反，多子，幾代下來都沒有出過一個女兒。

  所以，慕容煙到了慕容家是被寵大的。後來賀蘭青陽的祖父再沒有生出兒子，便將慕容煙接回了賀蘭世家。因慕容家對慕容煙特別的好，又是被寵大的。

  賀蘭家十分感激慕容家，便依舊讓慕容煙隨慕容這個姓。

  此番，秦老夫人直言慕容煙陷害秦湘，這才導致秦湘被薑昆休棄。薑風音立即反駁道，“秦老夫人，無憑無據，你怎可如此汙蔑我母親？”

  “證據？好！”秦老夫人往身後看去，“慕容煙當年被薑昆養在外麵做外室時，身邊貼身侍候的丫鬟，不知道大將軍可還記得？”

  薑昆朝秦老夫人指著的人看去，雖然那丫鬟看起來老了許多，但薑昆依舊有些印象。這個人，曾是慕容煙被他養在外麵時，在慕容煙身邊侍候的一等丫鬟晚霞。

  “哼！”薑昆冷哼一聲，“秦老夫人，我敬重你是一品誥命夫人，才給你三分臉麵。你隨便找一個人，就像汙蔑我的妻子，隻怕不行！”

  “大將軍不認也沒有關係。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還希望你好好聽一聽！”秦老夫人說道。

  站在秦老夫人身旁的秦翹覺得怪異，今日的秦老夫人貌似過分強勢了些。而且，從頭到尾，條例都十分清晰。明明前幾日她和秦老夫人見麵的時候，她並未提起這些人，今日為何忽然出現？

  原本秦翹打算先在眾目睽睽之下設計薑昆不得不與她滴血認親，承認她這個女兒是親生的。然後，她手裏還又一人，可以完全證明她母親是被人陷害的。她母親是清白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錯任何事。

  但是，忽然出現的秦老夫人，打亂了她的計劃。她也看不懂秦老夫人接下來要做什麽。

  這時，那個被秦老夫人叫出來的丫鬟晚霞開始訴說當年的事情。

  “奴婢是慕容府中的家生子，小姐出嫁後，奴婢就一直跟著她，在她身邊侍候。小姐嫁人後不久，姑爺就出意外死了。小姐因此成了寡婦被接回了賀蘭世家。奴婢當時一直跟在小姐身邊侍候……依著小姐寡婦的身份，隻要為亡夫守孝三年，再低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一次小姐出門上香，她認識了大將軍薑昆。彼時，大將軍年輕氣盛，很快就和小姐廝混到了一起。小姐為了大將軍，經常偷偷到別院同大將軍私會。”

  “大將軍說，隻要家裏的秦氏不能懷上孩子，不用等三年，他就能找借口將秦氏給休了。卻不料，小姐很快就懷孕了。她催著大將軍趕緊休妻，好娶她過門。不然她的肚子大了，就掩蓋不了了。”

  “大將軍答應會盡快休了秦氏。卻不料，三個月後，秦氏懷孕了。小姐為此，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越發急切的想要大將軍休妻，大將軍卻支支吾吾，拖延時間。小姐的肚子一點一點大起來，她已經沒有時間等下去了。於是，她讓奴婢去打聽大將軍大哥大嫂平時裏的蹤跡，並設計同大將軍的大嫂唐氏偶遇了好幾次……”

  薑昆聽得心驚，隨著晚霞的訴說，他也漸漸回憶起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