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夫人捂著鼻子，一臉厭惡的往裏間看了一眼，“你去通報一聲，就說老爺請了一位大夫過來替她治病。”

  丫鬟有些猶豫的往裏間看了一眼，眼神中明顯有著害怕。

  “夫人，老夫人才剛剛睡下，不如等她醒後再叫大夫進去診脈嗎？老夫人這段時間十分難入睡……”

  “這可是老爺請來的名醫，時間可寶貴著呢！叫你去就去！”縣令夫人凶道。

  丫鬟縮了縮脖子，隻好轉身去裏間請。走到屏風旁，她停下腳步，仍然有些猶豫，但敵不過縣令夫人的眼神壓迫，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床上的老人忽然開口說道，“過來吧！老婆子我早就醒了。”

  小丫鬟立即鬆了一口氣，上前扶老夫人起身，“老夫人，縣令大人請了大夫來瞧你的病。”

  老夫人哼了一聲，扶著小丫鬟起身，往縣令夫人這邊看了過來，“有人盼著老婆子早點死，老婆子偏不如她的意，把人請過來吧！”

  “是。”

  小丫鬟扶著老夫人靠著床，然後出來請縣令夫人等一行人進去。秦翹跟在縣令夫人身後，偷偷的打量著老夫人。

  老夫人臉色十分不好，甚至有些蒼白，看起來十分的虛弱，人也瘦得厲害。本來就蒼老的麵容，看起來宛若鬼一般，若是夜間忽然見到，準被嚇暈過去。

  縣令夫人依舊用手絹捂著鼻子，指了指一旁的秦翹朝老夫人介紹道，“母親，這位是關山鎮最近十分出名的大夫秦翹。老爺知道她醫術高明，特意把她請過來替你看病。”

  她如此舉動，身後的吳冰雪自然有樣學樣，跟著用帕子壓著鼻子，藏在帕子後麵的一張臉，滿是嫌惡。

  老夫人見了也不生氣，似乎習以為常，目光落在秦翹身上，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見她十分年輕，渾濁的雙眼中倒是閃過一抹異樣之色，不過很快恢複如常。

  “秦大夫對我的病可有了解？”她問道。

  秦翹上前一步，“從縣令大人口中了解一二。”

  她一邊說話，一遍在丫鬟擺放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替老夫人診脈。

  老夫人往她診脈的手上掃了一眼，繼續問道，“如此，我的病你可能治？”

  “能不能治，還需診脈後才能下結論，還請老夫人給我一些時間。”說著，秦翹認真診脈。

  老夫人也不再問話，渾濁的目光從秦翹身上離開，往縣令夫人和她的孫女吳冰雪身上掃了一眼，“若是覺得房中氣味難聞，就去外麵院子呆著。”

  “老夫人說的哪裏話？我和雪兒怎會嫌棄你？”縣令夫人依舊用帕子捂著鼻子，說的話卻透著一股委屈勁。

  老夫人冷哼一聲，“滾出去！你們身上的脂粉味熏到我了！”

  老夫人霸氣趕人。

  秦翹默默診脈，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都說名門望族最重麵子，吳大人家雖不是京城的名門望族，好歹也是地方官員，婆婆和媳婦當著外人的麵直接開懟，也太不把麵子放眼裏了吧？

  這是吃準了她這個外人不敢往外麵亂說嗎？

  “奶奶，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們？我們今日帶著大夫來，是為了給你治病的啊！你竟然要趕我們出去……”吳冰雪不服氣，正要替她和她母親打抱不平，老夫人一個眼神掃過來，她立即認慫，不敢再吭聲。

  “老婆子我如今還沒有死了！等我死了，你們再過來盡孝。都滾！”老夫人怒道。

  縣令夫人看老夫人一眼，眼中明顯有著怒氣，卻不敢再說什麽。也就老夫人睡著的時候，她敢在這裏作威作福，老夫人真醒過來，她可不敢真的與老夫人作對。

  再怎麽說，老夫人也是縣令大人，她丈夫的親娘啊！而且，她丈夫又是個愚孝的。

  她敢怒不敢言，拉著吳冰雪的手往外走，“雪兒，我們去院子外麵候著吧！一會兒你父親回來見奶奶又生氣了，又會責怪我們兩個惹她生氣了。”

  見縣令夫人帶來的一群人通通離開，老夫人的臉色才好了許多。

  “老夫人，你得的是腸癰，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一直都有大夫給你開藥，試圖緩解症狀對不對？”秦翹問道。

  老夫人點頭，“大夫開的藥越來越不管用了。以前還能止痛，現在卻一點用都沒有。特別是最近疼起來的時候，簡直要命……”

  “秦大夫，我見你年紀輕輕，怕是也沒有本事治這個病吧？”

  秦翹笑道，“老夫人，人不可貌相。你這病，我還真能治。但是，過程十分凶險，就是不知道老夫人你願不願意一試了。”

  “果真？”老夫人聽秦翹說能治她的病，臉上露出幾分希冀來，“過程如何凶險？”

  “需要做個小手術，要在你腹部開個刀，把你腹中壞掉的那一截腸子切掉。”秦翹沒有避諱，直接將治療方法告訴了老夫人。

  因為治病的過程，她需要老夫人的配合才行，她有知情權。

  “你、你是指剖開肚子？”老夫人驚出一聲冷汗，原本還不覺的怎麽疼的腹部，忽然又疼了起來，“秦大夫，我兒子請你來是給我治病的，不是讓你來害我的！”

  她麵色冷了幾分，大有讓丫鬟送客的架勢。

  “老夫人，此法效果最快，也能讓你痊愈後不再複發。如果你擔心手術風險問題，我也有保守治療的方案。但是，這種方法卻不能保證以後會不會複發，且需要一味十分珍貴的藥才行。”秦翹說道。

  “什麽藥？”老夫人問道。

  “千年人參。”秦翹麵部表情不變，倒不是她欺騙老太太，而是她的病如果保守治療，確實要用到千年人參。

  隻是，隻需要用到小部分即可。剩下的，她可以留給蕭北七。

  老夫人沉默了。

  千年人參府上倒是有一株，但是這種東西在南燕十分難得，這一株還是她兒子今年機緣巧合得來的。這種東西，危險時刻可以保命。

  “需要多大的？要用多少？”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