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飛飛想起了麗妃罵她的話，發現還挺對的。

  自己的娘家確實幫不上端木燁多少，還給他拖後腿，甚至還會是致命的打擊。

  若是麗妃知道了淩雲霄的事，肯定會瘋的，這若是皇上追究個通敵叛國之罪，端木燁肯定會受牽連。

  端木燁攬住她的腰，輕聲道：“你沒有扯我的後腿，你扯我第三根腿就行了。”

  淩飛飛：“……”

  揪起他腰間的軟肉兒使勁兒一擰，“都什麽時候了，還沒個正經！”

  “噝……”端木燁誇張地抽了一口冷氣，幽怨的道：“我們是夫妻，理應榮辱與共。難道我享受你的空間資源、讓你為我拚死生下三個孩子，當你遇到困擾時，我就要嫌棄？”

  “這還差不多！”淩飛飛心裏美滋滋的，挎住了端木燁的胳膊。

  端木燁安慰道：“放心吧，目前，我在皇子裏，無論是母族還是妻族，勢力都是最小的，父皇要平衡勢力，不會讓我更慘了。

  淩雲霄的事捅出來，父皇非但不會治罪，怕是還要為我們開脫的。”

  淩飛飛道：“若皇上隻是修習道家吐納養身之術那是最好，若皇上真的打算煉金丹、服用金丹，那也護不了我們多長時間。”

  若是不立太子，到時候幾個皇子怕是要有一番血雨腥風。到時候，即便是端木燁不爭，那些人也不會讓他活。

  端木燁沉默良久才輕歎了一聲：“飛飛，我知道父皇又要服用金丹，卻無能為力，你可會覺得我不孝？”

  淩飛飛輕輕搖了搖頭：“君心難測，君意難違！你勸也勸了，冒著欺君和大不敬之罪也阻攔了，還能怎麽樣？

  一個弄不好，反而會被人做文章，把髒汙潑到你身上。更何況，這是皇上自己的決定，他是一國之君，也快六十了，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該做的不該做的，端木燁都已經做了，並未落個好，也已經仁至義盡了。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其自然。自己這方應該早早做好準備，一旦生變，才能及時掌控住局麵！

  端木燁閉目良久，才睜開眼，繼續往前走。

  ……

  此時的禦書房裏氣氛分外凝重，甚至有些緊張。

  皇上端坐在禦書案後，神色冷凝，橘紅色的燭光照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間，顯得非常陰森恐怖。

  黃首輔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道：“皇上，出兵吧！懷王率領十萬大軍，已經從封地出發了！”

  皇上冷聲道：“他這是要謀逆？”

  黃首輔道：“不，懷王打的口號是清君側、誅妖道！”

  “哈哈哈……”皇上突然爆出一陣大笑，仿佛聽到很荒謬的笑話一般。

  突然‘嗝嘍’一聲，猛然收住了笑，眸光陰森的道：“他曾經給朕舉薦了無塵道長，現在竟然竟然要誅妖道！真是可笑！”

  定國公輕歎一聲，道：“皇上，要破此局也簡單，您將三位道長放出宮，或者推到菜市口殺了。懷王沒有了出兵的正當理由，應該就撤兵了。”

  皇上冷笑一聲，道：“他就是想要這個位置了，沒有這個理由，還有另外的理由！

  朕修道修煉長生之道天經地義，朕是真龍天子，本就該萬歲、萬萬歲！

  若是將三位道長趕出宮或者殺了，那豈不是證明朕昏庸，表明他的起兵理由是對的？”

  皇上能有錯嗎？

  那不能！

  皇上錯了也是對的！

  既然如此，那就打吧！

  邊關消停了，卻要起內亂，還是兒子打爹。

  大家都沉默不語，屋子裏的氣氛沉悶而安靜，隻有各位文武大臣呼吸發出的輕微聲音。

  良久，皇上紅了眼眶，擺了擺手，“都回去準備吧，三日內出兵支援地方駐軍。”

  “遵旨！”眾臣跪地磕頭，退了出去。

  皇上坐在禦書案後，放空目光，呆呆地坐著。

  鄧福和杜卓等宮人都大氣不敢出，把自己當成隱形人。

  大約過了一刻多鍾，皇上手撐著禦書案站了起來，一邁步，卻踉蹌了一下。

  “皇上……”鄧福忙伸手攙住，神色擔憂又心疼。

  皇上輕輕推開鄧福的手，自己往門口走去。

  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瘦削的身體在高大宏偉的宮殿裏顯得渺小寂寥，還有那麽點兒淒涼悲愴。

  皇上的腳步有些沉重，一步步的走向寢宮。

  後麵一堆人跟著，卻連腳步聲都不敢發出，靜的仿佛隻有皇上一個人似的。

  皇上進了寢宮走到一副畫前，把畫掀起來，在牆壁的一塊磚上摁了一下，牆壁立刻後退，露出一個隻供一人通過的小門。

  皇上走進密室，看到三位仙風道骨的道長正在打坐。

  這是三清道觀、龍虎山道觀、全真道觀的主持道長，都是道教有名的宗師。

  三位道長聽到動靜，站起來行道家禮：“無量天尊！拜見皇上。”

  皇上有些困惑，問道：“朕修道追求長生不老有錯嗎？”

  三位道長能說皇上有錯嗎？

  當然不能，引經據典，一陣猛誇。

  他們也很難啊，明明一代宗師，卻被皇上關在了這密室裏，如同做監獄一般。

  憋屈啊！

  但還得忍著，還得哄著皇上。

  不然，自己的門派，在皇上的一個念頭間，就得灰飛煙滅。

  皇上問道：“可世人不理解，朕當何如？”

  龍虎山道長道：“皇上，這就是為何修道要尋仙山寶地，脫離紅塵、清心寡欲的原因了。在紅塵中，雜念煩擾，總不能靜心。”

  快放我們回山吧！

  求求您了！

  “拋卻紅塵……”皇上微微失神。

  朕做不到啊！

  朕要長生不老，就是想永享天子富貴、坐擁江山千秋萬代，深山裏餐風飲露去了，要長生還有何趣味？

  皇上蹙眉，“真的就沒有兩全、速成之法嗎？”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無數遍，但還是不厭其煩。

  三清道觀主持道：“皇上，我們這些凡人，沒有速成之法。但您是天子，受上天庇佑，隻要修身養性、注意養生，萬歲萬萬歲不成問題。”

  其餘兩位道長暗暗翻了個白眼兒，又來了，又來了，馬屁拍起來！

  皇上問道：“為何你們不煉長生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