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飛飛剛才看端木燁的目光，近乎癡迷，他再熟悉不過了。

  自他懂事之後，不知有多少女子用這種目光看他，他極其厭惡這種目光。

  可端木燁剛才看到淩飛飛用這種花癡的眼神看自己，心裏竟有幾分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愉悅。

  為何會這樣呢？

  淩飛飛隻是個剛滿十三歲的小姑娘，還是個醜的……這般新奇的小姑娘。

  許是因為她的聰慧吧？

  端木燁這般為自己的異樣找到借口，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盒子扔給她，“給你的。”

  淩飛飛抬手接住，雙眼亮晶晶的道：“是新年禮物嗎？”

  “新年禮物加生辰禮物。”他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說今天天氣還湊合。

  淩飛飛吃驚的抬頭，“生辰禮物？今天？大年初一？”

  端木燁挑眉，“你竟然不知自己的生日？”

  淩飛飛搖搖頭。

  她前世是孤兒，不知自己的生日，也從來沒過過生日。原主的記憶裏，也沒有過生日的印象。

  也是，在庵堂吃不飽、穿不暖，天天幹活、挨打，哪裏還能過什麽生日？

  俗語有雲，正月初一出生的女孩命格帶貴，是娘娘命，或許慕容馥兒因此才不想提及原主的生日。

  因為這莫須有的鳳命，她們母女得以苟延殘喘，也因為鳳命，她們受盡了苦楚。

  淩飛飛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支古樸典雅的金釵，鏤空雲鳳頭，上麵墜著藍色寶石墜子。

  樣式很簡單，但線條流暢，做工精致，顯得很高檔。

  說真的，金釵的樣式對於這具豆蔻年華的身子來說，太老氣了。

  但淩飛飛還是很開心，“謝謝你，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件生日禮物。”

  端木燁淡淡的道：“不用謝，是我母妃讓我給你送來的。”

  “啊？”淩飛飛感到很意外，“你母妃……”

  她不是在冷宮嗎？

  “母妃謝謝你救了我們，還幫了我這麽多。”端木燁顯然對說感激的話並不習慣，神色有些別扭。

  淩飛飛將金釵收進盒子，笑道：“謝謝你……母妃，這禮物我很喜歡。”

  端木燁似乎今天特別想傾訴，道：“你們見過。”

  “我們見過？”淩飛飛更詫異了，隨即腦中靈光一閃，“那晚，那個中毒的女子？”

  “她是麗妃，在冷宮裏。”端木燁輕輕的說完，猛灌了一口酒，抬眼望著夜空。

  天空的煙花已經沉寂，有星星在閃亮，顯得夜空更加黑暗和蒼茫。

  淩飛飛不善於安慰人，沉默了一會兒，幹巴巴的問道：“她……還好嗎？”

  端木燁點頭，“有你的藥養著，好多了。”

  淩飛飛點點頭，捏捏小拳頭，道：“我給她帶些美容養顏的藥和麵膜、麵霜，即便是在冷宮裏，也要活得美美的，不能讓人笑話了去！”

  端木燁看著天邊那顆最亮的星星，幽幽的輕聲道：“可她想不開，她奢望帝王唯一的愛，會有好下場嗎？”

  淩飛飛憤憤不平的道：“這個時代的男人，除非窮的養不起第二個女人，不然別想一夫一妻！”

  端木燁不讚同，“不一定。”

  淩飛飛撇嘴，“有極其個別的，鳳毛麟角而已。”

  反正淩飛飛是不想在這裏嫁人的！

  別說做妾室，就是做正室，與人公用，她也做不到。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或者兩顆冷寂的心，並不需要過多的傾訴，隻需靜靜地坐著，知道彼此存在便可。

  可正月初一的冷風卻並不解風情，一會兒淩飛飛就被凍透了。

  緊了緊兔毛領子，“走吧，我去給麗妃娘娘取東西，算是我的回禮。”

  她站起來，往梯子邊走，許是醉了，許是凍的，腳步一個踉蹌，竟朝屋頂下跌去。

  “啊！”淩飛飛驚呼一聲，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她可是臉朝下摔下去的，這若是摔了，臉就更沒法看了。

  突然背後一陣勁風襲來，緊接著腰被一條有力的臂膀箍住，微微用力，將她轉了個身，她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腰。

  二人在空中旋轉，緩緩下落。

  衣袂翩然，墨發飛舞，如夢似幻。

  淩飛飛仰望著他完美的下頜，心髒一陣“撲通撲通”的狂跳。

  “放手。”俊美的少年目光平視前方，聲音淡漠無溫。

  “啊？呃！”淩飛飛這才發現腳已經落在地上，忙鬆開手臂，尬笑兩聲，道：“嗬嗬，你等著哈！”

  說著，逃也似的跑進屋裏。

  天呐！真是色迷心竅了，怎麽對著這麽嫩的小鮮肉兒心跳加速了？

  定是今晚喝多了！

  對，就是這樣！

  她進了空間，將為自己配的美白、潤膚的麵膜、麵霜都拿出來，又在係統裏兌換了一些美容養顏的營養品，一並裝到一個盒子裏。

  走出房間，就見到端木燁負手而立在一棵梅樹下。

  風，吹落片片紅梅，落在他的肩頭、發間。

  落紅不是無情物，也愛翩翩美少年。

  淩飛飛驚豔的有片刻恍神，但她不是沉迷男色的花癡，咳咳，隻一瞬，就恢複了正常。

  抬步走過去，將盒子遞給他，道：“跟麗妃娘娘說，人生苦短，何必為了一個渣男如此狼狽？

  若是她不想呆在冷宮裏了，我可以幫她假死，接她出來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端木燁，驚得微微瞪大眼睛，“這般膽大的主意，你也想的出來？

  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而且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宮妃隻有皇上駕崩後，才能出宮與兒女生活。”

  淩飛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擺擺手轟人，“走走走，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她是看在兩輩子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上，才起了惻隱之心，想讓麗妃過的好一點兒，誰知還被他視為離經叛道了。

  端木燁輕咳一聲，睨了她一眼，道：“你在庵堂長大，不懂這些也有情可原。但……我會把這話傳達給母妃的，若是她同意，我不會反對。”

  在他的心裏，什麽世俗禮法，都沒有母妃重要。

  淩飛飛滿意的笑了。

  端木燁唇角勾了勾，轉身而去，突然頓住腳步，回頭，道：“對了，我方才先去的青草堂，發現有四個武功高手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