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夢涵眸中閃過一抹羨慕嫉妒，“淩飛飛可真有本事，將九公主哄的這般寵她，竟然紆尊降貴親自來接她。”

  淩雪兒微笑道：“是緣分，也是本事。不是誰都能從狼口下救下九公主，又先後救了皇貴妃和皇太後。”

  淩夢涵瞥了一眼她受過傷的肩頭，嘲諷道：“你也舍身救了太子，這傷都好了，怎麽不見太子有什麽表示？”

  淩雪兒毫不在意地笑道：“男女大防，太子作為儲君自然要恪守禮儀規矩。”

  春蘭已經放好了下馬蹬，“大小姐、二小姐，上車吧。”

  淩雪兒微笑道：“大姐姐，請。”

  淩夢涵將即將出口的諷刺咽下去，扶著自己丫鬟的手上了馬車。

  淩雪兒微微一笑，讓春蘭和秋蘭扶著，也上了馬車。

  九公主的馬車是朝著宮門走的，在那裏與其他人的馬車匯合，由禦林軍保護著去護國寺。

  翠娥道：“九公主，宮門口到了，已經到了許多馬車，皇後和五公主還未出宮來。”

  九公主道：“那就等會兒吧。”

  說著，將車簾掀起一條縫，往外看了一眼，正看到杜青靈從馬車裏探出頭與人打招呼，而馬車裏還坐著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

  九公主身子往淩飛飛這邊斜了斜，道：“聽說杜青藝臉上起了紅斑，都請了太醫了，怎麽今天也來了？”

  她板著“公主臉”，但大眼睛裏卻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淩飛飛好笑，道：“許是想求神佛保佑，給她去病消災吧。”

  九公主閃過等著看好戲的神情，道：“她與你有舊怨，小心找你麻煩。本公主看她沉住氣了許多，不知手段有沒有長進。”

  淩飛飛眼角微挑，手拍了拍小心髒，可憐巴巴的道：“好怕怕，九公主……臣女膽子很小，經不住嚇的。”

  九公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你膽子小？都能給死人開膛破肚，還膽子小？”

  淩飛飛淡笑道：“活人可比死人可怕多了。”

  九公主仔細品了品這話，微微點頭，覺得有理。

  太監傳唱皇後和五公主到了，但皇後開恩，不讓眾位小姐下車在雪地裏跪迎了。

  盡管如此，大家也撩起車簾，在馬車裏跪迎。

  淩飛飛跪下，往外看了一眼。剛好看見了不遠處，往這邊看的杜青藝。

  兩人相視相交了片刻，淩飛飛微微頷首示意，杜青藝給了她一個“走著瞧”的眼神，別過臉。

  淩飛飛有預感，此行必定不會平靜。

  不光五公主請了同窗，太子也請了交好的公子，各府裏的馬車聚在一起，隊伍還真壯觀。

  皇後命人清點了人數，便下令啟程前往護國寺。

  護國寺在城外六十裏的問雲山，主子、下人、各府護衛，加上禦林軍，兩千多人浩浩蕩蕩的出城。

  行至問雲山腳下，已經過了午時。

  皇親貴族們下了馬車，齊齊站在山下往上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霧朦朧，雪色蒼茫，峻嶺入雲。

  倒是一派好景色，但對於這些養尊處優的人來說，莫說這種惡劣的天氣即便是晴天，爬這麽高的山，也要了他們半條命。

  幸好，早知皇後來上香，早就有人清掃了台階上的積雪。

  皇後和幾位公主坐著滑竿，其餘人都苦著臉一步一個台階的往上爬。

  原主經常爬山，淩飛飛天天做體能鍛煉，這點高度沒放在眼裏，邊爬邊欣賞雪中景色。

  滿山的古鬆翠竹，在重重白雪之下露出些許翠綠，間或發現幾株寒梅，點綴了蒼茫單調的顏色，尤其的賞心悅目。

  眾人走走，歇一歇，等爬到半山腰的護國寺，天色已經暗沉。

  早就有內務府和皇後宮裏的人提前過來做了安排，住處都安排好了。

  隻不過，九公主被安排與五公主、六公主她們住一個院子，淩飛飛、淩夢涵、淩雪兒與杜青藝、杜青靈、鄭秋萍同住一個院子。

  大家安頓下，吃了齋飯。因著爬山都累了，各自早早休息，明日一早與僧人一起做早課。

  淩飛飛爬了那麽多台階，也有些累。因著和丫鬟們住一個屋，也不能進空間。靠在榻上，看著燭火被從窗縫裏灌進的風吹得忽明忽滅。

  隱約間，有梵音陣陣，傳入耳中，讓人莫名的安寧。

  倩竹和倩梅守在外間，低聲說著話。

  碳爐上燒著熱水，咕嚕嚕的熱氣頂開了蓋子。

  碧玉給淩飛飛捶著腿，輕聲道：“是奴婢們想的不周到，沒給您帶本書。”

  淩飛飛輕笑，“咱們青草堂，除了我上課的幾本書外，還有書嗎？”

  “呃！”碧玉語塞，“回去就買幾本，主子喜歡什麽書？”

  淩飛飛想了想，“書非借不能讀也，回頭跟九公主借幾本。”

  門外有敲門聲，“三妹妹，三妹妹，休息了嗎？”

  碧玉一笑，“是二小姐。”

  淩飛飛道：“請二小姐進來。”

  倩梅將門打開，淩夢涵、淩雪兒各自帶著兩個丫鬟進來，春蘭提著食盒。

  淩飛飛淡笑道：“二位姐姐來了，不累麽？”

  說著，做了請的手勢，“請坐。”

  淩雪兒微笑道：“你天天去尚書院，咱們姐妹在府裏倒是不常見麵，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聚聚。”

  淩夢涵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幾人跪坐在茶桌前，春蘭將食盒打開，端出幾小碟子精致的點心。

  淩雪兒指著點心，介紹道：“這是我做的，這是大姐姐做的，其餘是在知味齋買的，拿給妹妹嚐嚐。”

  “那二位嚐嚐我親手製作的梅花茶。”淩飛飛淨手烹茶，空氣裏彌漫起淡淡的梅香。

  戴著金色麵具的少女，行若流水的烹茶，美麗、神秘、優雅……

  淩夢涵和淩雪兒看的微微失神，覺得這樣的淩飛飛更有魅力，自己應該重新認識一下這個三妹了。

  淩飛飛將茶湯倒入杯內，第一杯給了淩夢涵，然後是淩雪兒，自己端起茶杯淺啜了口。

  淩雪兒饒有興趣的道：“第一次聽說梅花茶，我倒是有口福了。”

  端起茶杯放在鼻間聞了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