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似乎就這樣平息了，大家高高興興地開始準備晚上要吃的餃子，和麵的和麵，擀皮的擀皮，調餡兒用得韭菜是菜地裏長得，嫩嫩綠綠的。安淺不會擀皮，也不太會包，隻能在一旁負責切切菜，拌拌餡兒，然後看著一個個白白胖胖的餃子從衛庭樺和衛天靈的手中成形。

  他們一種準備了三種餡兒，韭菜雞蛋、白菜豬肉和香菇素餡兒，三種都是衛天驕點的，不挑食的另外三個人都依著她。

  沈月白和薑盈袖都沒有插手，小輩們忙得不亦樂乎，他們做長輩的看著就行了，家裏熱熱鬧鬧的，看著也高興。

  隻是他們都沒有想到，衛天賜會突然從學校裏跑回來，這時候，餃子還沒有下鍋呢。

  “天賜？你怎麽回來啦？是不是知道今天吃餃子特意趕回來的！”開門的是衛天驕，她手上還沾著麵粉，伸手就去捏衛天佑的臉頰，讓他白淨的臉上也沾上了些許的麵粉。

  “三姐。”衛天驕的快樂並沒有影響到衛天賜，他身上還穿著校服，因為一路的奔跑現在站在門口還在喘著氣，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被打濕的頭發貼在腦門上，看起來醜醜的。

  “三姐，奶奶在嗎？”衛天賜問。

  “在的。”衛天驕讓開半邊身體，伸手擼了一把衛天賜的汗濕的頭發，“怎麽這麽著急，出了一頭的汗。”

  她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沾著麵粉，這下衛天賜不僅臉上是白得，連頭發上也是白的。

  “天賜？”所有人見到他都很驚訝，大家都知道衛天賜要備考，所以沒人告訴他家裏出事了，可是現在他卻回來了。

  衛天賜環顧所有人，其實在看到開門的人是衛天驕時，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天賜，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沈月白走過來，將他攬到懷裏問。

  剛才衛天賜那一瞬間的眼神，太令人感到心疼了，就像是一隻被全世界拋棄的小鹿，那雙眼睛通透明亮，卻飽含淚水。

  他終究還是一個未滿十八周歲的孩子，在得到長輩溫暖依靠的那一刻，所有假裝出來的堅強和堡壘都瞬間瓦解。衛天賜靠在沈月白的懷裏默默地流淚，他喃喃地隻說了一句話，沈月白聽到了。

  他說：“媽媽不要我了。”

  常茹是在午休時間去學校找的衛天賜，衛天賜就讀的學校是全封閉式管理，裏麵的學生全部都是住校生，一個月才會放一次假，而衛天賜已經高三了，同高一高二的學生相比，他們連這一個月一次的休假機會都沒有了。

  因為這個緣故，很多家長都會選擇把東西送到學校，所以當常茹空著手到學校門衛那裏說，是高三一班衛天賜的媽媽時，那個門衛還奇怪的看了她好幾眼，因為門衛還沒有見過，空著手來的高三學生的父母。

  衛天賜也會受到家裏送過來的東西，大多數時候都是老爺子的警衛員小吳送過來的，所以當老師告訴他，他媽媽正在校門口等他的時候，衛天賜很是驚訝。

  常茹從來不會到學校給他送東西，小時候常茹還會到學校去給他開家長會，後來就連家長會也不來了，所以班裏的同學都隻見過他的叔叔、伯伯，但是沒人見過他的爸爸媽媽。

  常茹似乎很著急，在等待衛天賜的這點時間裏，她就一直坐在門衛室的凳子上，門衛給她倒的水就放在麵前的桌子上，但是她沒有動過。她一直抬著頭，透過門衛室的窗戶望向教學樓的方向，直到衛天賜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激動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大，撞翻了麵前桌在上放著的那杯水。

  “哎喲！小心一點喲！”門衛趕緊伸手扶起紙杯，裏麵的水已經全潑了，順著桌麵流到地上。

  常茹就像沒看見一樣，繞過桌子幾步走到門口，然後抓住了還沒進門的衛天賜的肩膀，她的力氣很大，抓得衛天賜的肩膀有些疼。

  “媽。”衛天賜叫了她一聲，抬頭看向她的眼睛裏，清澈透明。

  “進來說話進來說話。”門衛招呼著站在門口的母子，常茹退後幾步，衛天賜走了進來。

  門衛很體貼地端著自己的茶杯出去了，路過衛天賜的時候他說聲“謝謝”，得到了門衛一個毫不在意的揮手。

  “媽，你坐吧。”衛天賜帶著常茹在凳子上坐下，自己則坐在她的旁邊，“怎麽突然來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常茹和衛天賜的交流一向不多，這次她特意找過來，除了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外，衛庭樺想不出別的理由。

  “天賜！”常茹深情激動地抓著衛天賜的手，她的力氣很大，而且手還在微微發著抖，“天賜，你願意跟著媽媽走嗎？跟著媽媽一起，去別的地方生活。”

  “媽。”衛天賜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然後雙手包裹住常茹顫抖的手，“你想去哪裏呢？”

  “去國外！我們去國外！”常茹兩眼發著光，說到出國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媽媽有錢了，很多很多錢，足夠我們在國外的生活了。天賜，你跟媽媽出國吧！以後你和媽媽在一起，我們兩個人生活。”

  “可是媽媽，我馬上就要高考了。”衛天賜說。

  “不用高考了，媽媽安排你出國留學，國外的學校比這兒好，你想學什麽都可以。”常茹笑著說。

  衛天賜皺緊了眉頭，之前他還因為大學想學什麽專業的問題，和常茹發生過爭吵。衛天佑堅持要考國防大學，可是常茹希望他能考B大，然後學習金融專業。現在突然說要送他出國留學，還說學什麽專業都可以，可是之前，常茹連一點要送他出國留學的意思都沒透露過。

  “媽，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突然要出國？就算要出國留學，也是要學習語言考試的，不是說說就可以的。”衛天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先安撫著常茹，看能不能問清楚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