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雙更合一】
作者:春風榴火      更新:2022-03-05 12:40      字數:6780
  薑漫依在得知了“柳葉”真的是步檀嫣以後, 高興壞了,甚至等不及天明, 連夜趕到了謝家的宅子, 見到了步檀嫣。

  她擁抱了她,熱淚盈眶。

  但是現在步檀嫣還沒有恢複記憶,雖然她也很高興, 但是終究沒有薑漫依那麽激動, 很難給到同等的情感回饋。

  薑漫依並不在乎,隻要知道她還活著, 就是生命最大的饋贈了。

  離開的時候, 在小區門口的台階上, 薑漫依看到了被趕出來裘厲, 以及坐在身邊幫他按摩腿的薑雨。

  薑漫依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雖然能夠理解謝淵的遷怒, 但她更心疼裘厲。

  她索性就把裘厲帶回了自己家裏,薑雨本來也要跟著一起去,不過裘厲讓她留下來, 今天是一家團圓的好時光, 她最好和爸爸媽媽待在一起。

  薑雨點點頭, 隻說明天就去看他。

  程野對謝淵此舉, 表示義憤填膺、非常不滿。

  倒不是因為他多有正義感, 隻是謝淵把女婿趕出來, 無家可歸, 隻能住在他家裏,嚴重破壞了他浪漫的二人世界。

  裘厲平時已經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最低了,穿拖鞋走裏輕輕的, 平時就蜷在沙發上看一本厚厚的專著, 對程野穿褲衩四處溜達也見怪不怪。

  但程野還是覺得不自在。

  薑漫依很心疼裘厲,這幾天都給他燉了骨頭湯,傷筋動骨一百天,必須好好補身體。

  “謝淵不是這麽衝動的人啊。”程野舀了一碗白澄澄的濃鬱大骨湯,邊喝邊說道:“當初還是他找了國內外骨科權威專家幫他女婿會診,得,這一踹,幾十萬就這樣踹沒了。”

  薑漫依安慰裘厲道:“小厲,甭管他認不認,你是我們家的女婿,就在我們家住下來,結婚的事跑不了,我這個當媽的說話還是有用的。”

  裘厲還沒說話,程野嚷嚷道:“不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得讓他倆和解。”

  “談何容易。”

  薑漫依跟謝淵認識時間最長,他太了解這個男人對步檀嫣的感情了。

  雖然裘厲也是受害者,但他也是罪魁禍首的兒子,謝淵看到他就會想到裘紹...

  夠嗆。

  程野談了一口氣:“設身處地想,我還挺理解謝淵。”

  “你倆不是一直不對頭嗎,怎麽你還幫他說話?”

  程野說道:“他隻是把裘厲趕出來而已,如果換了我是謝淵,發生這種事,我.....父債子償都有可能!”

  薑漫依看著沉默喝湯的裘厲,推了推程野:“行了,別說了,這事怎麽算,都算不到小厲頭上。”

  吃過午飯之後,裘厲幫著收拾了碗筷,穿著小碎花圍裙走出廚房,恰好看到薑雨帶著步檀嫣走了進來。

  步檀嫣眼睛都紅了,走到他麵前,手輕撫著他的臉,柔聲道:“小厲,我是媽媽。”

  裘厲眼神中有光芒,不過光芒倏爾間黯淡了下去:“步阿姨,我會盡快為您診斷治療,恢複記憶需要一段蠻長的時間...”

  話音未落,步檀嫣抱住了他。

  裘厲沒說完的話梗在了喉嚨裏,不知所措地看著麵前緊緊用抱著他的女人:“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你血緣上的媽媽,但是我...我真的很愛你。”

  柳葉的身體不好,醫生多次建議這一胎最好不要,但她仍舊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

  她多愛他啊!

  而柳葉對裘厲的愛,那些記憶全部凝聚在了步檀嫣的腦海裏,她捧著少年的臉頰,動情地說:“小厲,以後媽媽保護你,媽媽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裘厲瞳眸劇烈地顫動著,念出了久違的那兩個字——

  “媽媽...”

  那是他童年時期唯一的光,而見過任嫻之後,這唯一的光芒也寂滅了,很長一段時間裏,“媽媽”這兩個字成了燙在他心上的一道不可磨滅的血痕。

  媽媽死了啊!

  他再也沒有媽媽了啊。

  “我憎恨那個男人,他剝奪了原本屬於我的人生。”步檀嫣在他耳畔輕聲說道:“但是你是我唯一的慶幸,我和她一樣愛你。”

  她和柳葉一樣愛他。

  “媽媽,我高考考了749,我是省狀元,我現在...我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北城大學最厲害的心理學專業。”

  這些話,這些憋了很多年要說給媽媽聽的話,他徐徐說給了步檀嫣聽。

  薑雨聽著裘厲的這番話,也忍不住側過頭,眼底湧起酸澀。

  她陪著裘厲一路走來,知道母親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麽,而步檀嫣擁抱他的這一刻,一切就都釋懷了。

  過去的所有苦難,在他帶著顫栗喊出“媽媽”的這一刻,盡數消解。

  步檀嫣做主,將裘厲接回了家中。

  謝淵平靜了好幾天,沒有那天晚上那樣激動了,但是再看到裘厲,臉色仍然很糟糕。

  不過是步檀嫣帶他回來,謝淵沒辦法再把人趕走了,他對誰都能狠心,但是唯獨對家裏的兩個女人心軟。

  那天中午,裘厲親自下廚做了一桌飯菜,謝淵賭氣一直在書房裏沒露麵,薑雨讓他上樓去叫謝淵,給他們營造和解的機會。

  裘厲下意識地喊了聲:“爸,吃飯了。”

  謝淵順手就把手裏的陶瓷茶杯扔過來,砸在門上,摔得粉碎:“再敢這樣叫,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這一幕恰被路過的步檀嫣看到,她將裘厲拉到了自己身後,怒聲道:“你要把誰的舌頭割下來?”

  謝淵唯獨不敢對步檀嫣發脾氣,因為這位大小姐那真是“雷公”脾氣,平時笑得多燦爛,發起火來就有多凶殘。

  他看著她身後的裘厲,有些憋屈和憤懣:“割我自己,行嗎。”

  步檀嫣叉著腰,不滿道:“你看看,就是你一天到晚在家裏冷著個臉,把家裏倆孩子嚇得...說話都不敢大聲了,再這樣下去,我要把你趕出去了。”

  “怪我?”

  “不然呢。”步檀嫣道:“你都這個年紀了,還跟一孩子為難,他又做錯了什麽。”

  “你現在就盡管幫著他說話。”謝淵不滿道:“等你恢複記憶了,我看你還會不會幫他。”

  “恢不恢複記憶,我都是小厲的媽媽。那麽他叫你爸爸,你就得受著,反正遲早都要叫,對嗎,小厲。”

  裘厲乖巧點點頭。

  “小厲,喊爸爸。”

  “爸爸。”

  謝淵氣得人都要沒了。

  ......

  雖然他仍舊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但還是架不住薑雨和步檀嫣倆人的日常攻略,以及裘厲扮豬吃虎的本事。

  現在步檀嫣隻要一有時間,就會在家裏捯飭一些小糕點,做好之後便讓裘厲送到公司帶給謝淵,增加倆人接觸的機會。

  謝淵味如嚼蠟地吃著步檀嫣的“黑暗料理”小糕點,看著對麵乖巧的將糕點一件件擺在他麵前的裘厲。

  他平靜地說:“媽媽說,這些...都要我看著您,一個一個地吃掉,一粒渣都不能剩。”

  謝淵快要幹嘔了,恍惚間甚至出現了幻覺,感覺裘厲好像在冷笑。

  報複,絕對是報複!

  “放著,我後麵吃。”

  裘厲平靜地說:“我要把盒子收回去,媽媽要檢查。”

  “......”

  謝淵又拿起一塊臭豆腐味的桂花酥,手都禁不住地顫抖著。

  裘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可以幫您分擔。”

  謝淵聞言,拿桂花糕的手立刻放下了:“你會這麽好心?”

  裘厲直言不諱道:“我有求於您,自然要盡心討好。”

  謝淵當然知道他想求什麽,不就是等著他最後鬆口,讓小雨嫁給他嗎。

  “你倒是直接。”

  “謝叔叔是聰明人,我沒必要拐彎抹角。”

  “現在叫謝叔叔了?”

  “我也想叫爸,怕您又把我趕出去。”

  謝淵將一塊桂花酥遞到他麵前:“先證明你的誠意。”

  裘厲吃了那塊桂花酥,謝淵看著他明顯地幹嘔了一下,心裏倒是舒坦很多了。

  他就想讓這小子吃點苦頭。

  而裘厲也是說到做到,把剩下的幾塊桂花酥全解決了。

  謝淵鬆了口氣,抱著手臂從容地坐在沙發邊,審視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他仍舊能記得初見裘厲時,這男孩滿身的陰鬱,眼神裏透著一股子躁戾。

  現在的他,雖然五官越發淩厲,但眉宇間的磊落英挺取代了少年時的冷漠沉鬱。

  如果沒有那本日記的事,謝淵也許會欣賞他,但現在,他看見他就討厭。

  但要真說憎恨吧...也算不上,冷靜下來,想到這孩子過去所經曆的苦難,謝淵對他有那麽一絲絲的憐憫。

  他看著裘厲沉默地吃完了桂花糕,然後說道:“其實不必這般大費周章討好我,你的催眠不是很厲害嗎,看海城那起案子,你還能讓催眠的人產生幻覺。你完全可以催眠我,讓我接受你。”

  裘厲擦掉嘴角的碎屑,認真地說:“我答應過小雨,不催眠家人。”

  “我不是你的家人。”

  “你是...爸爸。”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裘厲仍有停頓。

  父親留給他的陰霾太深了,他很難毫無顧忌地念出這兩個字。

  謝淵感受到他的遲疑,但他還願意叫他“爸爸”。

  謝淵自己也是做父親的人,冷靜下來之後,對眼前這孩子,多了幾分憐憫。

  “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

  裘厲喝了一大杯水,稍許平複了一下腹中的惡心之感,然後緩緩說道:“從記事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小區裏的小孩,吃飯有人喊,出來玩也有家長看著,但我沒有。”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學會了自己泡方便麵,自己想辦法弄吃的。對於那個男人而言,家隻是一個睡覺的地方,他回來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看書,幾乎不會和我說話。”

  “我問過他,他是不是我爸爸,為什麽別人有媽媽,我沒有。”裘厲撥著自己的指甲蓋,平靜道:“這個問題,總會激怒他。”

  “後來我稍大一些,有一次他在書房裏打電話,好像是他進行精神實驗的誌願者出了一些問題,協會緊急叫停了他的實驗,不在給予任何批準和資金。”

  小時候,裘厲以為那個男人是一個事業狂,後來他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一個瘋子、惡魔。

  他趴在門邊聽他激動地講電話,看著氣急敗壞地摔了手機,那時候,他不會知道,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那是他唯一一次用很溫柔的語調跟我說話,讓我坐在一個黑乎乎的房間的椅子上,然後給了我一顆棒棒糖。”

  “我受寵若驚,撕開棒棒糖紙,都舍不得吃。後來他開始在黑屋子裏播放幻燈片,強迫我看,第一張幻燈片,是男人和女人口口的畫麵...”

  “行了,不要說了。”

  謝淵打斷了他,手攥緊了拳頭。

  裘厲很聽話地閉了嘴。

  良久,謝淵的拳頭緩緩鬆開,他來到窗邊,點了根煙,平複內心翻湧的情緒。

  “過去的事不提了,半年之內,把腿傷養好。”

  “半年?”

  “我不想結婚典禮的時候,你一瘸一拐地從我手上把小雨接走。”

  *

  人們常說,越害怕什麽,便越來什麽。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那段時間,薑雨總是遇到霍城。

  回家的路上、北城大學的林蔭小徑邊、甚至在薑漫依和程野的浪漫婚禮上,薑雨總是能看到霍城的身影。

  他像一個恐怖的影子,如影隨形地跟在薑雨身後,在某個僻靜的角落裏,凝視著她。

  薑雨快要被霍城逼瘋了。

  她不害怕霍城,但是她害怕裘厲和霍城的接觸,因為【知過】app還沒有提醒她任務成功,所以裘厲仍舊有坐牢的可能性。

  薑雨絕口不提有關霍城的任何事,她絕對不能讓裘厲知道,霍城時常會出現在她的附近,對她虎視眈眈。

  裘厲上一世殺害了霍城,被判處無期徒刑,重來一次,薑雨不能讓他重蹈覆轍。

  那段時間,薑雨每晚都睡不好,總是夢到上一世的事情。

  夢境裏的裘厲,拿著那柄鋒銳的刀刃,刀刃滴答滴答地淌著血,他站在血泊中遙遙地對她微笑著。

  薑雨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冷汗直流。

  裘厲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段時間,薑雨的精神狀態非常糟糕,不僅僅是在跳舞的時候經常走神,甚至在他單膝跪下向她求婚的時候,她的雙眸穿過了他,落到了他身後的某一處地方,滿眼驚恐。

  裘厲回頭,什麽都沒有看到,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是他精心設計的求婚儀式,邀請了諸多朋友和親友到場見證,在愛斯梅拉的大草坪上,有浪漫的小雛菊花束和粉色氣球。

  主意是程野給的,但是現場每一朵花的布置擺放,都是裘厲親力親為,很認真地對著空氣排練了一整個下午。

  然而,沒有給到預想的驚喜,反而把薑雨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晚上,薑雨才慢慢回過神來。

  在求婚的時候,她看到了霍城,霍城就站在愛斯梅拉校內草坪的盡頭,衝到遙遙地微笑致意。

  這可把薑雨嚇得夠嗆,她好怕裘厲回頭看到霍城,好怕兩個人再度起衝突。

  慶幸的是,霍城隻是遠遠地望著她,並沒有走近她,一直到求婚結束,他消失在了人群中。

  薑雨抱著膝蓋坐在懶人椅上,看著落地窗邊滴答落下的雨水,手上的鑽戒有鴿子蛋一般的大小,是裘厲畢業之後用掙來的全部積蓄,給她訂製的鑽戒。

  薑雨摩挲著鑽戒切割精致的表麵,眸底一片溫柔。

  事實證明,謝淵的確很有商業眼光,他給裘厲投資開的工作室,不過一年的時間便收回了全部成本,今年上半年便開始盈利了,每個月都能拿到一筆不菲的分紅。

  這些錢,他當然照單全收,然後開了一個專門的帳戶儲存起來,將銀行.卡給了薑雨保管。

  雖然薑雨不缺這點錢,但是未來的婚姻生活,漫長的幾十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爸爸媽媽也不可能一輩子陪伴著她。因此,他必須為薑雨好好地打算。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薑雨接受了謝淵的安排,好好地保管著這張銀行.卡。而事實上,即便謝淵沒有用霸王合同分走裘厲一半的收入來源,他掙多少錢,基本上也都是交給薑雨。

  以後的生活,會永遠這般幸福下去了吧。

  薑雨抬起頭,恍然間看到落地窗外的街道上,霍城站在路燈下,遠遠地看著她!

  外麵淅淅瀝瀝落著小雨,他穿著一件黑色西裝,衣服都被雨給淋濕了。

  他遠遠地望著薑雨,嘴角綻開邪佞的微笑。

  薑雨嚇得趕緊將窗簾拉起來,然後關上了房間的燈,坐在沙發角落裏,抱著抱枕,心下一片惶恐。

  這裏是她和裘厲的新房,剛搬進來沒多久,霍城怎麽會知道她的位置。

  更何況,這樣的高端小區,怎麽會隨便讓外人進出?

  不過轉念一想,別人也許不可能,但那個人是霍城,恐怕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吧,就像上一次在愛斯梅拉,他不也大搖大擺地進來了嗎?

  就在薑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邊傳來密碼鎖解鎖的聲音,薑雨嚇得趕緊抓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對著大門的方向。

  男人打開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薑雨看到,進來的人是裘厲,頓時鬆了一口氣。

  裘厲見薑雨手裏竟然握了一把刀,微微驚愕:“你想幹什麽?”

  “啊,我想...給你削水果啊。”薑雨掩飾住心裏的慌張,故意說道:“一出電梯就聽到你的腳步聲啦。”

  裘厲掃了眼茶幾上的水果盤:“哦,那削啊。”

  薑雨的手摸到果盤,裏麵隻有洗好的一盤草莓。

  她硬著頭皮拿起了草莓,用刀子削掉了草莓上端的綠色葉子,勉強地笑著說:“這個...好難剝哦,必須要用刀才能削掉。”

  裘厲走到她麵前,接過了“削”好的草莓,扔進她的嘴裏,問道:“怎麽回事?”

  薑雨嚼著草莓,視線側移,避開他灼灼的目光:“沒事啊。”

  “再說一遍,沒事?”

  她知道什麽都瞞不過裘厲,索性直言說道:“我很害怕。”

  “怕什麽?”

  薑雨嚼著嘴裏酸酸甜甜的草莓:“害怕不能當好一個好妻子;害怕未來幾十年時間太漫長,很多東西會慢慢變化;也害怕幸福這麽多,像海麵上小美人魚的泡沫,全都是虛幻,明天的太陽一出來就全消失了...”

  薑雨沒有說謊,她真的害怕,怕霍城奪走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幸福。

  裘厲俯身凝望著她,判斷著她話語裏的真真假假:“你想的還挺多、挺複雜。”

  “女孩子結婚前都會想這些的啦,正常,我隻是還沒有準備好而已。”

  “都已經答應求婚了...”他輕輕蹭著她的耳鬢,用性感有磁性的嗓音道:“現在說沒準備好,會不會太晚了?”

  “不可以後悔哦?”

  “姐姐要是再說這樣的話,我要欺負你了。”他說著解開了領帶,勾在了薑雨的頸子上。

  薑雨腦子裏盡是霍城麵目可憎的臉龐,她脫口而出道:“欺負我...那你會打我嗎?”

  “......”

  問出這句話,兩個人同時怔了一下。

  裘厲看著薑雨,神色很複雜:“你...問我什麽?”

  “不是,沒有。”

  “我打你?”

  “我問錯了。”

  “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

  剛剛的確是帶了揶揄玩笑的意思,但現在的裘厲似乎真的生氣了,他鬆開了領帶丟在一邊,不再碰她,坐在沙發上,把果盤端在懷裏,開始吃草莓。

  兀自生著悶氣。

  薑雨見他一顆顆地吃著草莓,用腳尖點了點他的腰:“你給我留點。”

  “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

  他還是反複質問這一句話。

  “不是,我不是說你。”

  “你害怕和我結婚,竟然是擔心我會打你?”裘厲看起來似乎很失望:“這麽多年,我在你眼裏是這樣的人?”

  薑雨這段時間,是真的快要被霍城給逼瘋了,這個男人成天在她眼前晃,仿佛是在故意折磨她,她腦子都混亂了。

  盤子裏還剩最後一顆草莓,裘厲本來想吃了,偏頭看到小姑娘穿著單薄的睡裙、楚楚可憐的模樣,還是不忍心,將草莓喂到了她嘴邊。

  薑雨一口咬下去,還沒來得及吃,男人俯身過來,口勿住了她的唇,將她還未來得及咬進去的草莓卷走了。

  唇齒間盡是草莓酸甜的滋味,裘厲似故意懲罰她似的,口勿得並不溫柔,令她有些難以招架,手肘抵靠在了他月匈前,輕輕擋了擋。

  “阿厲...”她的聲音很細微,也很撩人。

  裘厲單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

  ......

  “我永遠不會欺負你,誰欺負你,我就殺了他。”

  薑雨不記得裘厲是不是說過這句話,每天晚上她都是在這個不知疲倦的男人之前,倦倦睡去,以至於夢中,她都能感覺到洶湧跌宕,而她每天早上也再不是自然蘇醒,而是被......

  對於這份婚姻,薑雨唯一遲疑的地方,就在這裏。

  她是裘厲唯一感覺的來源,他在她這裏,有太多太多的渴求。薑雨盡可能滿足他,但有時候真的是...

  太累了!

  她害怕結了婚之後,自己會死在這個男人手上。

  夢裏,她似聽見了他說這句話,但她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還沒有over。

  薑雨拚命想搖頭,想scream,想告訴他不可以,但她什麽都沒喊出來就又被他的吻封住了唇。

  他既溫柔又不溫柔,讓她徹底無法招架,他反複問她,可不可以嫁給他,願不願意當他的妻子,永遠不分開。

  薑雨哭著答應。

  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