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餘晚擦了擦手，“走吧，那咱們去吧，這碗等我回來的時候再洗。”

  婆媳兩個人剛走到大門口，陸野就追了出來：“你倆去哪兒？”

  “去菜地裏摘點菜去！怎麽了？你要一起去嗎？”餘晚問他。

  “不去。媳婦你也別去了，今天晚上八點戲台下麵放電影呢，聽說是個愛情片子很好看的，咱倆一起去看看唄。”陸野難得在家裏有這麽一段悠閑的時光，恨不得時刻都陪著媳婦浪漫浪漫。

  “這……我這都答應們去摘菜了。要不然這樣吧，等我們從地裏回來了，我去戲台下麵找你去如何？”

  “那都開演半天了， 到時候你就看不懂演的是什麽了。”陸野不由分說把餘晚手裏麵的籃筐給搶了過來，往老太太的胳膊上一挎，“媽，你去找爸，讓他陪你去吧。”

  “不，我才不找他。”秦素萍臉色很不好，她衝著陸野就是一陣嚷嚷，“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我看這話一點都不假！我不過是讓你媳婦陪我地裏頭摘點菜去，瞧你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陸野：“我……”

  餘晚悄悄的看了秦素萍一眼，然後把籃筐默默的拿過來，挎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小聲的對陸野說道：“你自己去吧，我會很快回來的。”

  陸野撓了撓後腦勺，不情不願的點點頭：“行吧，那我等你。”

  婆媳兩個人出了門，一路往村外的菜地裏走去了。路上，秦素萍的臉色才慢慢的緩和下來。

  “餘晚，媽剛才是不是嚇著你了？”

  餘晚微笑:“沒有。”

  “我不是衝你和陸野發脾氣，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媽，是我和陸野不懂事。您別不高興才好，他其實就是覺得自己經常不回來，所以就想著跟我瞎跑跑啥的……”

  “媽明白，媽當然明白了。你們兩個結了婚就很少能在一起，看人家小倆口都在家裏親親熱熱的，心裏肯定不是個滋味吧？”

  “那倒沒有。”

  秦素萍笑岑岑看著餘晚：“你不用隱瞞，我都清楚。其實，我這不是生陸野的氣，我是生老頭子的氣。飯前我們吵了一架，你沒看出來吃飯的時候我都不稀罕理會他？”

  “媽，你們是因為啥生氣？”婆婆在自己的麵前提來跟公公生氣的時候，餘晚還挺好奇的。

  婆婆這個人向來都是和藹的，那脾氣很柔和，典型的那種賢妻良母的形象。她和公公相處起來都是夫唱婦隨。

  在她的印象中，兩個人好像是從來都沒有紅過臉的。

  “你公公是個老古板，真是氣死我了。餘晚，你知道我這是去給誰送菜嗎？”秦素萍問她。

  餘晚自然不知道，她的目光就一直望著秦素萍期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是要去給一個老朋友送菜去。那個老朋友以前追求過我，後來，我們之間鬧了誤會，他去城裏教書去了，我就嫁給了你爸！後來，他悔悟了，又回來找我來了！可是我已經結婚了。然後他就又走了，當時他走的還是挺痛苦的……”

  通過秦素萍的話，餘晚自己腦補了一場戀人間誤會的戲碼。接下來的事情，她自然也可以猜個差不多了。

  “他退休了，然後就回了家鄉了，你們遇見了，續了敘舊，想著你們曾經相識相愛過的歲月，所以你打算給他送菜？”餘晚心裏這麽想的，嘴上也就這麽問出來了，“媽，爸這裏吃醋了吧？是不是你那老朋友沒有老伴兒了？”

  秦素萍驚訝於餘晚的聰明，她笑著點頭：“是。他確實是沒有老伴兒。”

  “怪不得呢。”餘晚笑起來，“爸肯定是因為這個吃醋了！他是擔心你的老朋友對你情依舊啊！媽，這不能夠怨爸，你若是真的想要跟老朋友敘敘舊的話，你得讓爸在場！再說了，那舊不敘的話也就不敘吧！你們的舊……都是愛情吧？那是爸不想要看到的。”

  秦素萍微微的笑了:“我的兒媳婦是個處事有分寸把握我的人！你說的都對，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讓你爸陪我去摘菜，陪我去看看他。結果你爸不但不肯，還把我給罵了。”

  “媽，要麽我替你去送菜吧。這樣子你的老朋友既明白你的苦心，又明白他要你保持距離！”

  秦素萍真是覺得自己的兒媳婦想的周到，她連連的誇讚餘晚:“你考慮的太細致了。那餘晚媽就麻煩你了，我希望你和陸野可以隔三差五的去給他送點東西，照顧照顧他……他一個人生活太不容易了，太艱難了……”

  “媽。”餘晚猶豫了猶豫，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秦素萍看出餘晚的猶豫了：“不要緊，你說吧。”

  “媽。我覺得您真的不要去太多的心疼別人吧？尤其是這個人跟您又過那麽一段過去……你這樣關心他，要是換了任何一個人在爸的位置上，那肯定都會不高興的。”

  秦素萍愣了愣，她沒想到餘晚會這麽說。

  許久，她問餘晚：“你知道他為什麽是獨身一人嗎？”

  “為什麽？”

  “因為那一次的誤會之後，我任性的結婚了，嫁給瘋狂追求的陸金山。他走了一段日子回來，人冷靜了不少，打算來跟我好好的談談，該道歉的道歉，該消氣的消氣，然而等他回來後發現我已經結婚了。”秦素萍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痛惜，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繼續說道，“之後，他就一直不娶，一直到了今天！”

  餘晚震驚。

  有很多男人終身不娶，女人終身不嫁的故事，她從來隻在一些文學作品裏見過，從來咩有想到有一天，這種事情會發生生活中，而且還是發生在了自己的身邊！

  她讀書的時候經常在想，一個男人是有多愛一個女人才能做到終身不娶啊……現在，她似乎開始有些明白了。

  “當時是我任性了。那個時候我們都年輕……不過，嫁給你爸之後，我也不後悔！因為他也是真心的愛了我一輩子呢！” 秦素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