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是被自己哭醒過來的。

  她睜開眼，映入視線的是漆黑的天花板，沒有玻璃渣，沒有鐵釘，也沒有韓敏婧跟韓菁秋。

  打開床頭燈，枕邊濕了一大塊，她的眼角還有黏糊的感覺。

  葉知秋解鎖手機，發現還隻有淩晨兩點多。

  鬢發濕了，睡衣

  汗涔涔地貼著背，盤腿坐在床上，因為那個夢，驚魂未定。

  她感覺到一絲冷意。

  手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響了。

  葉知秋的心跳還有些快，她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以為自己在另一個夢裏，伸手掐了把大腿，疼得很實感。

  直到後來掛了電話，葉知秋都描述不出自己按下接聽鍵時的心情。

  就像她也想不明白霍仲驍怎麽會在這個點打電話過來。

  握著手機，聽到那邊傳來熟悉的男聲，葉知秋整個人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剛才是不是哭了？”霍仲驍察覺到她的異樣。

  葉知秋手捂著話筒，曲起了雙腿，她吸了吸鼻子，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才對電話那頭的男人說：“做了個噩夢……”說著，她低聲問：“你怎麽還沒睡？都已經淩晨了。”

  “隻是做噩夢？”

  葉知秋輕嗯了一聲，又聽到他磁厚的嗓音從聽筒裏傳來：“夢到什麽了？”

  “……”

  葉知秋不敢說自己夢到了她媽跟韓菁秋，怕他擔心，隻好胡編道：“我夢見考試不及格。”

  “你不是學霸嗎？”霍仲驍一句話，輕輕鬆鬆就拂去了蒙在她心頭的那點陰霾。

  “學霸也有失手的時候。”

  一聲無聲的輕笑，化開在葉知秋的耳畔邊。

  床頭壁燈，落在床邊緣的光暈很柔和，她的心境逐漸得到了緩和。

  半晌，霍仲驍突然問她：“還有沒有夢到其它事？”

  “夢到你說要跟我分開。”

  “夢都是反的。”

  葉知秋聽著他的呼吸聲，感覺他就像在自己身邊。

  她抱著自己的手臂，突然對著電話撒起嬌：“我睡不著，你唱歌給我聽。”

  “我唱歌走調。”

  “我不嫌你。”

  “……”

  葉知秋嬌聲催道：“快唱~”

  霍仲驍那邊安靜了會兒，才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我都幾歲了——”無奈的語調裏夾雜了寵溺。

  “你在我心裏永遠的十八歲。”

  霍仲驍不理會她的調/戲，敦促她去睡覺。

  葉知秋嘴裏突然幽怨地蹦出一句：“我滿腦子都是你，睡不著。”

  “去睡覺。”

  霍仲驍重複這句話。

  葉知秋想到部隊裏起得早，沒有再纏著他胡鬧，掛電話前，霍仲驍卻又開口說：“這周末，我去B市。”

  “……”葉知秋不自覺地彎了嘴角，貝齒咬著下唇。

  霍仲驍低柔著聲：“快去休息吧。”

  葉知秋：“我星期六要陪胭胭去海洋館。”

  “跟你小姑？”

  “不是，就我跟胭胭。”

  “那等我到了B市再說。”

  “哦。”

  掛了電話，葉知秋打算把手機放回枕頭底下時，指尖不小心碰到通話記錄，屏幕頓時發生了切換。

  她發現，在淩晨兩點鍾，她打出了一通電話。

  對象就是霍仲驍。

  應該睡著亂動不小心按到的。

  盯著淩晨的通話記錄，葉知秋的雙手交錯搭在肩頭，下巴抵上小臂，她彎下腰，不自禁地抱緊自己的身體。

  心裏泛著淡淡的甜，那些因為夢魘引起的恐懼心理不見了蹤影。

  ——

  接下來的兩天，葉知秋是數著秒度過的。

  周六，她一大早去了陸家。

  陸含胭蓬著軟軟的頭發，被葉知秋從床上挖起來，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不是要去海洋館嗎？快去刷牙，我給你拿衣服。”

  等葉知秋拿了衣服回來，本來被她抱到洗手間的小人兒，又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沒辦法，葉知秋隻好親自動手。

  洗漱穿衣，陸含胭全程都閉著眼，直到坐進越野車裏，她還用胖嘟嘟的小手捂著嘴，打著可愛的小哈欠。

  葉知秋邊開車邊拿了袋張君雅給她。

  小丫頭揉了揉惺忪的眼皮，總算一點點清醒了，扭頭看了看車窗外，詢問葉知秋：“這不是去海洋館的路呢。”

  “先去車站接人。”

  霍仲驍是坐早上7點15分的高鐵，到B市差不多也要九點鍾。

  葉知秋跟胭胭坐在車裏等人。

  陸含胭捧著她的兒童水壺喝了口牛奶，然後體貼地安撫一直朝車站大門那邊瞧的葉知秋：“不急不急，如果趕不及早上的，我們可以買下午的票。”

  葉知秋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陸含胭咽下牛奶，突然不確定地問：“霍仲驍真的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