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愷邊整牌邊打趣老趙：“你行啊，一來就給我們下馬威，也不憐香惜玉一下。”

  “你是玉嗎？”老趙毫不留情地諷刺回去，“茅坑邊的臭石頭還差不多。”

  葉知秋拿到牌，先做了一番從小到大的排序，忽然察覺到兩道目光，她抬起眼，發現老趙正撇開臉去，見他已經自顧自理牌，葉知秋也沒多想，繼續低頭搞自己的牌，她的牌其實不算差，但打了幾圈，發現還是一直被壓。

  當葉知秋看到張愷打了張黑桃3，正暗喜可以把自己的方塊7打掉時，老趙卻出了張黑桃2，截了她出牌的機會。

  不管是打牌的張愷還是其他看打牌的男人，都已經察覺到不對勁。

  女人們不懂，因為不擅長玩牌。

  張愷抬頭看向還在那苦思冥想接下來該出什麽牌的葉知秋，斜了眼旁邊的老趙，越發覺得老趙做的不地道，平日在部隊裏爭強好勝沒什麽，今天怎麽跟個小姑娘這麽計較？

  眼看葉知秋又被老趙壓得出不了牌，張愷打算中場喊停，拽著趙勳這個老小子的脖子去好好做一下思想工作。

  那邊，霍仲驍已經從廚房出來。

  “有沒有贏？”霍仲驍站定在葉知秋的身後，他不是葉知秋這個傻大妞，瞟了眼桌上，又看到葉知秋手裏那麽多牌，再發現老趙也坐在那裏，多少能猜到牌桌上的情況。

  葉知秋捂緊自己的牌，臉頰有些燙，對霍仲驍說：“你別看我的，你在這裏我不會出牌了。”

  讓她有種班門弄斧的感覺。

  話音未落，老趙已經又上遊了，最後甩出一副五張牌的炸彈，幫對家成功出了最後一張單牌。

  對葉知秋來說，自己輸錢不要緊，拖累對家讓她尷尬。

  老趙的對家突然站起來，“我忘記要給家裏打個電話問問孩子的功課了，今天去了他外婆家，也不知道是不是隻顧著看電視。”

  張愷趁機說：“二哥，你來吧。”

  霍仲驍沒推脫，徑直在葉知秋右手側坐下。

  “二哥！”張愷扔過去一根香煙。

  可能是快要開飯了，周圍散去好幾個看牌的人，跑去幫忙收拾客廳。

  客廳裏的光線瞬間明亮不少。

  葉知秋稍稍側眸，看到霍仲驍正在整理桌上的紙牌，那根沒點火的煙被他夾在右手食指跟中指間，他彈紙牌的動作很隨意，但比張愷熟練，卷起的襯衫袖口，結實的麥色小臂，一疊厚厚的撲克牌……

  當霍仲驍把煙咬在嘴邊準備發牌，葉知秋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唇角。

  坐在對麵的張愷，視線恰巧捕捉到這個稍縱即逝的微笑。

  笑容很淺，卻能讓人感覺到羞赧跟濃鬱的感情。

  霍仲驍發了幾圈牌，抬頭看向葉知秋，她已經低頭聚精會神拿著牌排序，連瞄都不瞄他一眼。

  “換位置嗎？”霍仲驍問。

  張愷說：“不換，開始玩的時候說好的，就這麽搭檔。”

  霍仲驍點頭，開始理牌。

  老趙第一個出牌，扔了張梅花3。

  葉知秋被前兩輪壓得有了心理陰影，見老趙難免出了張小牌，生出僥幸，立刻壓上去：“紅桃4。”

  霍仲驍往葉知秋手裏那捧牌掃了一眼，然後丟出一張副司令。

  張愷：“……”

  老趙：“……”

  葉知秋見沒人吭聲，抽出一張司令，不忘得意地說：“我有。”

  霍仲驍不出，張愷自然不會壓她，老趙也沒出。

  “一對3。”葉知秋出牌。

  霍仲驍出了對6。

  張愷嘿嘿笑，“剛好一對7。”

  老趙出了一對老K，葉知秋拿出一對a，引得老趙瞟了她一眼。

  霍仲驍壓了她一對2。

  葉知秋有些幽怨地看向霍仲驍，他卻在嫋嫋升起的煙霧裏眯起深邃的眼眸，出了一對順子345678，六張牌。

  “456789。”葉知秋忙不迭跟上，生怕慢了無效。

  霍仲驍低聲說：“不出。”

  張愷也跟著說沒有。

  老趙扔了副炸彈：“4張8。”

  “4個Q。”葉知秋執著四張紙牌的手，在燈光下格外白皙纖細。

  霍仲驍甩出五張牌：“5個10。”

  張愷：“……”一開始就各種炸彈，是想鬧哪樣？！

  至於葉知秋，她發現這一局自己出牌出得特別順利，甚至還能壓住霍仲驍的牌，當霍仲驍打出三張9的時候，她又壓了三張K，握著手裏最後兩張牌，看了看老趙那一大捧牌，又瞧瞧霍仲驍那七八張牌，問他們出不出牌。

  老趙的好牌剛才賭氣都出了，隻剩下一些蝦兵小家，隻能眼睜睜看著葉知秋做了上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張愷各種姐妹對，愣是出得不剩一張牌。

  接下來的一局，葉知秋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做了上遊。

  張愷瞥了眼有些黑臉的老趙，心下忍不住取笑他，叫你欺負人小姑娘，現在窩裏反，被虐了吧？！

  廚房那裏出來人，說是可以準備吃飯了。

  “剛好！不輸不贏。”張愷拿著自己那疊零錢推開椅子起身。

  霍仲驍去洗手間，葉知秋拿上零錢袋，不動聲色地跟過去，在他要關門的時候，她擠了進去。

  洗手間狹仄，霍仲驍瞄了眼門外，低著聲問她：“怎麽進來了？”

  葉知秋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審度的眼神，霍仲驍被她看得心裏興味，臉上流露出若有若無的笑，“做什麽？”

  “你剛才……是不是故意的啊？”

  葉知秋抿了抿嘴角，直勾勾地看著他的黑眸，“霍仲驍，你喂我牌。”

  後半句話，她說的證據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