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葉知敏來了葉家，來送陸啟明出差帶回的特產，順便告訴葉知秋，胭胭已經提前出院了。

  “小丫頭整天吵著要回家，好了點就整個樓層的跑，醫生護士都求著讓她離開呢！”

  說起女兒，葉知敏眉眼間流露出屬於母親才有的慈愛，想起了什麽，她問葉知秋：“跟肖益處得怎麽樣了？”

  葉知秋坐在旁邊沙發上，含糊其辭地答了兩句。

  葉知敏說：“肖益，說真的，是個好孩子，我隱晦地透露給他你的身體情況，他說不在意，我看他是真心實意的，所以才會讓你去見見他，如果談得攏，以後可以進一步發展。”

  葉知秋沒想到肖益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想到自己中途跟霍仲驍走掉，還不接對方電話，忽然覺得挺對不住人家的。

  等葉知敏走後，葉知秋猶豫再三，還是主動給肖益打了電話。

  肖益接到電話似乎有些意外，簡單的問候後，確定她沒事才放心，然後兩人竟有些無言以對。

  葉知秋想到秦時笙說的話，對肖益，有了某種複雜的感情，這人知道了自己和霍仲驍的事情，她忍不住試探道：“阿笙說你找過他？”

  “嗯。”肖益的回答很隨意：“問了他一些事，不過他就跟我打太極，嘴巴緊得瓶蓋一樣擰不開。”

  葉知秋說：“昨晚的事，不好意思。”

  肖益靜默了會兒，他開口：“你放心，我不是個多嘴的人，不會到處八卦別人的**。”

  葉知秋沒急著狡辯，但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然後聽到肖益說：“相親的事，我到時候會跟大人解釋，你不用操心，我這邊還有點工作要忙，先不跟你聊了，掛了。”

  抱膝坐在椅子上，半晌，葉知秋給肖益發了條短信——謝謝你。

  肖益沒有回複。

  葉知秋握著手機思緒萬千，她心裏突然感覺空蕩蕩的，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一包煙，她點了一根，吸入肺中，又緩緩吐出來。

  煙霧彌漫裏，她往手機裏輸了霍仲驍的號碼，然後打過去，明知道他現在可能在忙。

  電話響了一聲，那邊就接通了。

  幾乎是刹那，葉知秋原本飄搖的一顆心穩穩落地，煩緒也跟著遠離，她先發製人地開口：“是我。”

  霍仲驍答：“我知道。”

  葉知秋沒著急接話，然後聽到他問自己，霍仲驍低沉的聲音帶了繾綣的暖意：“在做什麽？”

  “……”

  這好像是她的台詞。

  不知不覺中，葉知秋發現自己似乎又失去了主動權，她抱緊曲起的雙腿，下巴抵著膝蓋，不答反問：“你呢？你現在在哪裏？”

  霍仲驍聽到她略帶小性子的問話，沒有絲毫不悅，有的隻是縱容，他的聲音在電話裏又清晰了些：“在跟幾個老朋友聊天，睡午覺了沒？”

  葉知秋無意識地嗯了聲，嘴角抿起小小的弧度。

  手抬起，摸著掛在脖子上的鑽戒。

  她突然聽到電話那邊有人在喊霍仲驍，不再纏著他浪費話費，“你去忙吧。”

  “知秋。”

  準備掛電話前，霍仲驍低低地喊了她的名字。

  葉知秋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別扭，因為不習慣他這麽叫自己，“幹嘛？”

  “晚上可能不能陪你吃飯。”霍仲驍停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還是回清和園睡。”

  葉知秋因為那個‘睡’字臉頰微燙，語氣不自然的問：“那你跟誰一起吃？”

  “朋友，很久沒見，所以——”

  說著他突然止了聲。

  葉知秋剛想問怎麽了，又聽到霍仲驍磁實的嗓音通過電波傳入她的耳朵裏：“你要一起來嗎？”

  “……”葉知秋捏著手機，有點小心動，卻又有所顧忌。

  “如果行的話，等會兒我去接你。”

  “不用——”葉知秋拒絕得有些快，說完這兩個字，她發現自己竟有些語塞，隻能在大腦裏找著詞匯，“你自己去吧，開車注意安全。”

  “晚上有其它安排？”

  “……沒。”

  霍仲驍說：“那我六點鍾去家屬院接你。”

  葉知秋搭在椅子邊緣的腳趾頭蜷起，這是她心情糾結的表現，她低低地說了句：“還是算了，你去吧。”

  霍仲驍像是知道她的顧慮，他的聲音很平靜也很隨意：“都是一些老熟人，你以前沒怎麽見過，不用擔心什麽，到時候薑慧應該也會過去。”

  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她怕無聊，可以跟薑慧作伴。

  葉知秋又開始動搖。

  “那就這樣，我到了打電話給你。”

  不等葉知秋開口，霍仲驍已經說了結束語：“你先準備一下，有事打我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