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的路上，葉知秋還在想，如果對方人不好，她大可以找個由頭半途離開，因為是第一次見麵，以後可能也不會再見到，所以沒必要有太多顧慮，要是覺得彼此不合適，她可以沉默到飯局結束，對方也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現在相親對象換成肖益，葉知秋訝異之餘，也回想起部分關於肖益的記憶。

  不算壞，最起碼當年的肖益是個有風度又細心的男孩。

  她當時在豐城看病，肖益特意坐長途汽車去找她，後來她被霍仲驍帶走，都沒顧上人生地不熟還被扔在半路的肖益。

  也正因為這樣，葉知秋現在沒辦法用高冷的態度對待眼前的青年。

  服務員拿著菜單過來給他們點餐。

  肖益說了句‘女士優先’就紳士地把菜單遞過來，葉知秋一頁頁翻著菜單，看到那些美味佳肴卻提不起一點胃口，隻是隨便點了個酸湯肥牛還有一盤幹煸四季豆。

  “就點這兩樣嗎？”肖益一邊接回菜單，關切地看著她問。

  葉知秋說：“出門之前吃了點糕點，這會兒不是很餓。”

  肖益加了好幾個菜，油燜茄子，糖醋鯉魚，筍幹燉老鴨，直到服務員離開，葉知秋才後知後覺得發現，這些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不管是巧合還是有意，葉知秋心裏都有些動容，因著肖益的這份體貼。

  來西餐廳吃飯的人不少，以致於菜上得很慢。

  葉知秋之前登上雜誌的事，肖益也知道，但他素來不信這些八卦雜誌的新聞，又覺得葉知秋的眼光不至於如此，所以並沒放在心上。

  肖益不算健談的人，對麵坐著自己心儀多年的女孩，為了把握這個機會，他努力找話題不讓氣氛冷場。

  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說，葉知秋偶爾才答一句，而且不會太長。

  肖益察覺到葉知秋的心不在焉，他隻當女生對工科方麵內容不感興趣，不動聲色地結束話題，轉而問葉知秋關於奧地利的風俗習慣。

  “上次我們公司有人出差奧地利，在那每天都吃肉，一周後回來，之前買的褲子都有些扣不上。”

  “奧地利是內陸國家，主要以肉食為主。”葉知秋解釋道，又介紹了幾家比較好的餐館，“下次再出差，你可以讓他去那兒試試。”

  話畢，葉知秋又安靜了。

  肖益突然說：“跟我聊天，是不是很無趣？”

  葉知秋抬起頭看他。

  “我一直以為你在奧地利，得知你在豐城，說實話，挺意外的。”

  正在這時，服務員端著菜過來，打斷了他們。

  ……

  一頓飯，葉知秋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中途肖益挑了幾次話頭，見她不怎麽接，到最後也不再開口。

  這樣的情形似曾相似，讓肖益聯想到七年前的那頓飯。

  葉知秋在周遭的歡聲笑語裏回神，她也發現他們這一桌的沉默，主動開口道：“肖益，你這幾年在北京沒有交女朋友嗎？”

  話一出口，葉知秋才意識到這個話題不合適，但要收回也來不及了。

  肖益放下筷子，喝了口果汁，他的回答很誠實：“有談過一個，不過沒多久就分了。”

  “為什麽？”

  “可能性格不合適吧。”

  聽到這樣的答案，葉知秋心裏並沒有不舒服，哪怕肖益以前喜歡自己，但不代表他要永遠守著這份永遠可能得不到回應的暗戀，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資格，而他們現在能坐在一起，她也不覺得肖益在品行上有什麽問題。

  至於她能做到這麽坦然公正的分析，或許也是因為，對肖益，她沒有除了朋友以外更多的感情。

  “你的臉……”肖益忽然看著她欲言又止。

  葉知秋下意識抬手去摸自己的臉頰，猜到應該是沾了東西。

  肖益傾身，拿著濕毛巾的手要看就要碰到她的臉，葉知秋本能地一躲，倒是肖益出聲讓她‘別動’，然後替她擦掉嘴邊那點醬汁。

  葉知秋的眼睫微顫，猶如蝴蝶抖動的雙翼，肖益的這個動作，讓她臉上表情略顯不自然。

  “我自己擦吧。”說著，她就要去拿他手裏的毛巾。

  肖益沒有給，他就近看著葉知秋白皙漂亮的五官，擦拭的動作也停下來。

  “……”

  葉知秋抬起頭，對上的是肖益專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