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不想辯解，因為知道辯解沒用，韓敏婧不會相信她的話，隻會無休止地追問下來。

  與其被逼得在門口發生爭執，葉知秋索性自顧自地往裏走。

  但葉知秋越是這樣，韓敏婧越發擔憂著急。

  韓敏婧昨天搬回了韓家，早上給葉知秋打電話，結果沒人接，中午來學校找她，剛下車就看到那種畫麵蟹。

  剛開始韓敏婧沒在意，從車後玻璃瞧去，隨便瞄了一眼，隻當是情侶在車上吻別，直到她看清從副駕駛座下來的是葉知秋。

  而那個男人的模糊側臉怎麽看都不像是二十歲的樣子。

  ……

  韓敏婧扯住葉知秋纖細的手臂，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心平氣和：“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在跟什麽人來往？那輛車的款式，不像是你們這種年紀男孩子會開的，豐田的suV，沒有二三十萬買不下來，那個男人，如果不是本身家境富裕，那就是已經出了社會好幾年。梘”

  “反正不是什麽壞人。”葉知秋不想多說。

  韓敏婧不自覺地想起病房裏那個打火機。

  她原先就不信那是嚴輿的，現在就更加質疑了，她怕葉知秋被社會上的老油條哄騙誤入歧途。

  “你如果想交朋友，可以跟同齡的男學生，為什麽要——”

  從昨天開始積壓在心底的負麵情緒，在韓敏婧的質問聲裏又蠢蠢欲動。

  葉知秋漠聲打斷她的話：“我上次就已經說了，我自己的感情問題自己會處理好，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

  說著，要從韓敏婧的手裏抽回自己的手臂。

  “你自己處理？”韓敏婧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一個滑稽的笑話：“你才多大，連人生閱曆都屈指可數，要怎麽去應對那些社會上男人花樣百出的招數？！”

  葉知秋望著身邊的女人，韓敏婧的精神並不算很好，比起殷蓮的風情猶存，韓敏婧似乎隻剩下一具美麗的空殼。

  ——還是一具在慢慢衰老的空殼。

  因為跟葉讚文的婚姻不愉快，讓韓敏婧的眉眼顯得刻薄犀利。

  “難道你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嗎？”葉知秋突然道。

  韓敏婧愕然地望著她。

  葉知秋眼底流露出嘲諷：“你既然那麽有人生閱曆，還不是給自己挑選了一個不靠譜的丈夫？”

  “……”

  被戳到軟肋，韓敏婧的臉色千變萬化。

  “他比我年紀大又怎麽樣？我就是喜歡他那樣的男人，他會照顧我，在我難過的時候會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哄我開心。”

  葉知秋咬了咬內側嘴唇，繼續道：“從我出生到現在，你又給過我什麽，除了讓我經曆一場又一場的爭吵，讓我親眼見證一個家庭破碎的過程，現在不斷來阻撓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幸福？你知道什麽是幸福？”

  韓敏婧加重了語氣：“一個男人三言兩語就把你哄得團團轉，葉知秋，你這麽多年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最起碼，我絕對不會落到像你這種地步！”

  “啪——”

  韓敏婧給了葉知秋重重一耳光！

  清脆的聲響引得路過的學生紛紛側目。

  葉知秋的小臉蒼白如紙，襯得被巴掌扇過的那半邊更加紅腫。

  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僅僅是疼，還有不斷上蹭的憤怒。

  她過去十九年，除了企圖侵犯她的陳浩，隻有兩個人動手打過她，一個是她的父親，還有一個，近在咫尺。

  韓敏婧低頭看自己還有些麻的手，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剛才，她隻是氣急攻心。

  葉知秋說的話猶如千斤大石砸在了她的心頭上：“你從來沒有教養過我，也沒資格打我。”

  “秋秋……”

  韓敏婧張了張嘴，望著葉知秋跑遠的身影，終究是沒有勇氣追上去。

  ——

  葉知秋跑過一個大拐彎，在人跡罕至的小道上，眼圈濕熱，視線也跟著有些模糊。

  但她咬著唇，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因為她覺得不值得。

  回到宿舍，其她人都還沒有下課回來。

  葉知秋拿出手機，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昨晚她的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才會沒有聽見。

  她已經知道是誰打來的，鎖了手機屏幕，隨手丟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