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背靠著房門，彎曲的手指攥緊身上的空調被，即便關了門，還能清晰聽到韓菁秋的那些謾罵。

  剛才的四目相對，她看到韓菁秋眼底瞬間掀起的狂風驟雨。

  那一刻，手足無措，心虛，忐忑，緊張，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她以為韓菁秋看清自己了。

  當韓菁秋發了瘋似的要衝進來，葉知秋是害怕的，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如果韓菁秋進來後看到她，發現自己前夫跟外甥女在一起，接下來的事情葉知秋不敢想象，當韓菁秋的聲音由遠及近時，她甚至有想過，要不要像新聞報道裏講的那樣，爬到窗外蹲在空調外掛機上躲避。

  “不敢出來是對的，小浪比！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操過，在床上被別人老公幹的滋味是不是特別爽？你以為跟他上一兩次床就能跟他結婚了？你想得美！就你這段數，還隻配給他玩玩！”

  重重的摔門聲阻隔了韓菁秋囂張的怒罵聲。

  葉知秋隱隱還能聽見一兩個帶羞辱性的詞匯，伴隨著高跟鞋踉蹌的腳步聲，霍仲驍把韓菁秋拖走了。

  良久，葉知秋才拉開次臥的房門，走出去，看到的是摔破的保溫杯。

  還有灑了一地的粥。

  ——

  霍仲驍拽著韓菁秋一路到電梯門口，尖尖的高跟鞋鞋跟劃過大理石地麵，發生刺耳的聲響。

  電梯門開，他把韓菁秋拖進去，按下數字‘1’。

  一係列動作毫不遲疑，沒有溫柔可言。

  韓菁秋滿臉的戾氣，她瞪著電梯光麵，但也消停下來。

  電梯到一樓，霍仲驍提著她的胳臂肘拽她出來，韓菁秋終於按捺不住，又破口大罵起來：“小比，勾/引別人老公，不得好死！”

  “你再罵一句試試！”

  霍仲驍拿著車鑰匙的手，腮幫緊繃，指了指她的鼻子：“我不打女人，今天別逼我破例。”

  韓菁秋頓時偃旗息鼓。

  從公寓樓裏出來，韓菁秋紅著眼圈不肯上車，扒著霍仲驍的手臂嚎啕大哭：“仲驍，我求你了……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忍不住……我隻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你不用求我。”霍仲驍的樣子堪稱無情，甚至沒多看韓菁秋一眼，硬是把她弄上了車。

  ……

  霍仲驍開車送韓菁秋回大院韓家。

  韓菁秋最初以為他還有那麽丁點關心自己，剛準備再哭一場，或許霍仲驍就心軟了，但隨即又突然恍悟，他不是在乎自己，而是在保護樓上的小婊/子，他怕她去而複返，所以要親自把她交到她父親的手裏。

  一路上霍仲驍都沒跟她說話，繃著臉，就像在押送犯人去監獄。

  韓家，霍仲驍把韓菁秋送到後，轉身就走了。

  ——

  霍仲驍回到車上，想給葉知秋打電話，一摸褲兜發現沒有帶手機。

  韓菁秋會突然出現在濱江苑，對霍仲驍來說，是始料未及的事，韓菁秋嫌棄濱江苑偏僻，婚後去的趟數屈指可數，況且他們現在已經離婚，霍仲驍沒想到韓菁秋會跑來糾纏自己。

  平日二十分鍾的車程，這次霍仲驍隻花了十來分鍾。

  停好車，霍仲驍是跑著上樓的。

  公寓門緊緊關著。

  遠遠過去，了無生氣。

  霍仲驍在門口站了大概有一分鍾，他才掏出鑰匙開門進去，玄關處滿地的粥已經不見了。

  “回來了？”

  霍仲驍循著說話聲抬頭，看到的是從衛生間裏探出來的半個身子。

  葉知秋已經換好衣服，頭發盤起來，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她正慢悠悠地刷著牙，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站在門口的霍仲驍，察覺到他明顯鬆出一口氣，然後聽到霍仲驍問：“拖過地了？”

  葉知秋嗯了一聲，回到盥洗盆前，含了口水漱嘴，吐掉後才回答：“味兒太大，我就扔馬桶衝掉了。”

  她指的是粥。

  葉知秋準備洗臉時，一雙手穿過她的腰從後麵環住了她。

  “剛才讓你受委屈了。”霍仲驍低聲說。

  葉知秋從他的聲音裏聽出愧疚，她放鬆了身體，稍稍往後靠著他的胸膛，感覺到他的下巴擱在她的發心，很親昵的動作，像愛侶之間的安慰，她抿了抿唇角，說：“本來是有點委屈，不過你抱抱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