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驍邊走邊解腰間的武裝帶，剛到宿舍樓下，值班的士兵已經起身立正：“參謀長好！”

  “還能認出我？”霍仲驍那張烏漆漆的臉上帶著淡笑，心情似乎很不錯。

  士兵訕訕地摸著自己的脖子：“住在這幢宿舍樓裏，又是上校軍銜的沒幾個，加上您最高大，而且氣勢上……也不一樣。”

  霍仲驍點頭，準備上樓，士兵突然叫住他：“對了，參謀長，韓副司令剛才來找過您！”

  韓副司令，在B軍區，配得起這個稱謂的，隻有韓永銘。

  “韓副司令見您沒在就留了話，他在您辦公室等您，讓您回來後過去一趟。”

  霍仲驍看了看腕表，下樓梯，重新戴上了作訓帽。

  ……

  整幢行政辦公樓沒幾處亮著燈，霍仲驍走到辦公室門口，發現門虛掩著，能看見從門縫裏透出的光亮。

  “驍哥哥——”柔美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不等霍仲驍回頭，腰間驀地一緊，韓菁秋已經從後抱住他，說不出的依賴跟悔意：“你總算回來了，我以為……你知道了我在這，所以故意躲著不見我。”

  ——

  葉知秋在地下超市逛了一圈，買好零食跟水果，又跑到商場五樓去美食城打包了一份外賣。

  她覺得，霍仲驍那麽匆匆趕回來，應該來不及吃晚飯。

  乘扶梯下去，到達三樓，恰巧看到某品牌家居的專櫃前站了個西裝革履的青年，身後跟著兩個助理樣的下屬。

  葉知秋沒想到又會在商場裏遇見嚴輿，在對方轉過頭來的時候，她踏上了下行的扶梯。

  從商場出來已經8點零幾分。

  葉知秋走到站牌邊，給霍仲驍打了電話，還是沒開機，心裏有些失落。

  公交車比出租車早到，她看了路線，沒有濱江苑這一站，但同仁路離濱江苑不遠，大概兩分鍾的腳程，葉知秋稍作遲疑，還是拎著東西上了車。

  ……

  公交車停靠在同仁路站牌，葉知秋下車，從這邊去濱江苑的那條路，兩旁樹影茂盛，但並沒有什麽行人。

  除了自己的腳步聲，隻有夜間小蟲輕微的鳴叫聲。

  走了一段路，葉知秋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停住腳步四下看了看，沒發現有人跟蹤自己，可能是她多疑，但也因此開始心慌，畢竟她隻是個十幾歲的女孩。

  站在一處路燈光下，葉知秋先穩定自己的情緒，然後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霍仲驍。

  打了兩個都不通。

  葉知秋正想著要不要打給秦時笙壓壓驚，突然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感覺有人走向自己，她倏地回過身，看到的卻是戴著鴨舌帽的陳浩。看清燈光下那張清俊卻略顯蒼白的臉，葉知秋稍稍鬆了口氣，但也不解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在這裏做什麽？”葉知秋開口問。

  陳浩盯著她雪白的小臉，神情平靜得詭異：“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晚上不待在學校，跑這裏來幹什麽？”

  葉知秋蹙眉：“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回答你。”

  下一瞬，陳浩已經逼近，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不甘，兩手死死握成拳：“你是不是來見你那些情人的？他們到底哪裏比我好？就因為他們有錢有勢嗎？因為我家境不好，所以你把我的感情踩在腳底下肆意踐踏，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這樣的陳浩，讓葉知秋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因為你，我斷送了大好前程，我難道不該討個說法嗎？”

  葉知秋被他逼得倒退兩步：“我喜歡一個人，跟他的家境無關，我對你沒感覺，這點我早就告訴過你！”

  葉知秋等了會兒，久久不聞那頭的回答。

  她之前在網上查過三界基地，位於安徽的三界鎮，想到自己剛才聽見的鳴笛聲，很有可能是霍仲驍在半途下車，找了一家小店打公用電話，還有戰友在等著他，這麽一想，她立即道：“你現在應該挺忙的吧？別跟我打電話了，快去工作……”

  “想我了？”

  霍仲驍低聲問。

  葉知秋掛電話的動作一頓，生出某種奇妙的感觸，有些羞赧，但還是大大方方承認了：“對啊！”

  “……夥”

  “那你呢，有沒有想我？”她腆著臉問。

  “……”

  電話裏傳來一聲輕笑，葉知秋不知道他這是承認呢還是承認呢，自己也跟著傻樂嗬。

  霍仲驍突然說：“晚上八點半，我去學校接你。”

  這句話，葉知秋濃縮成四個字——我去接你。

  她甜蜜地咧了下嘴：“好。”

  葉知秋又聽見汽車鳴笛，像是在催促，霍仲驍低低的嗓音隨即響起在她耳畔：“那先掛了。”

  “……嗯。”

  “記得去吃晚飯。”

  放下手機，葉知秋嘴邊不可遏止地揚起笑弧，回來了，真的回來了，那個夢，算不算是一種預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