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抱著拖把出來，看到客廳裏一坐一站的兩人，氣氛……還挺和諧的。

  “你們在聊天？”葉知秋的視線瞟向霍仲驍。

  霍仲驍已經走過來，從她手裏接過拖把：“隨便說了兩句。”

  輕描淡寫的口吻。

  葉知秋轉而望向那邊的陸燼言，小家夥被她一瞧，跳下沙發，喊著尿急跑去衛生間。

  她的手指還握著拖把柄。

  霍仲驍稍稍用力，見她還不肯鬆開，低下頭來看她，眼底帶著笑，輕輕淺淺：“做什麽？”

  葉知秋回望他，發現今天霍仲驍笑得次數很多。

  想到自家表弟的猴精樣，葉知秋怕陸燼言趁自己不在說了讓霍仲驍不高興的話：“小孩子說的話不要當真，如果他胡言亂語，你就當他……放屁好了。”

  霍仲驍眼中寓意更深，似笑非笑：“你怕他跟我說什麽？”

  “那也不是——”

  葉知秋說這話時，眼神有些閃躲，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她放開拖把：“我去臥室看看要不要打開。”

  霍仲驍卻突然拉住了她，遒勁溫熱的大手握著她纖細的手腕。

  “……做什麽？”這次輪到她理直氣壯地問。

  “害羞了？”

  葉知秋臉頰更燙：“誰害羞~就是屋子裏有點熱，你難道不熱嗎？”

  “嗯。”

  這聲嗯，不知是在強調她害羞，還是承認他也很熱。

  葉知秋抬頭，剛想跟他爭辯，一道黑影俯下來，霍仲驍的臉已經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吻到她——

  衛生間裏發出一聲哐當。

  葉知秋下意識推開擁著自己的男人，她的臉臊紅，也不去看霍仲驍，走進衛生間問陸燼言怎麽了。

  陸燼言在洗手時，不小心打破了一個陶瓷沐浴液瓶。

  “本來就想看看來著……”陸燼言心虛地抿小嘴，聲音低下去：“不小心手滑，它就掉了。”

  葉知秋用手指點了點他，帶著警告的意味。

  小家夥縮了縮脖子。

  從衛生間出來，陸燼言安靜了幾分鍾，然後又可憐兮兮地喊肚子餓。

  ——

  這附近沒什麽餐廳，隻有一家四星級的酒店。

  上車後，霍仲驍發動引擎，他打算去那裏吃飯，陸燼言興致勃勃地發表看法：“我要吃黑椒牛排。”

  “這裏有超市嗎？”葉知秋問。

  霍仲驍打轉著方向盤，餘光注意著後麵的車輛：“前麵有一個華聯超市。”

  葉知秋突然道：“那我們去超市買菜吧，明天……可能還要吃呢。”

  說到明天，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霍仲驍沉默了幾秒，像是後知後覺地明白到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在前麵的路口掉轉了行駛方向。

  陸燼言雙手環胸坐在後麵，忿忿然，居然沒人詢問他的意見。

  說好的黑椒牛排呢？

  ……

  超市。

  陸燼言像隻猴子到處亂竄，拿著一包零食出現，往推車裏一放，人又一溜煙跑了。

  晚上六點多，正值超市的高峰期。

  走過人多的地方，葉知秋一時不察就會跟人撞到，但每次都是輕輕相碰，因為霍仲驍總會適時地伸出手臂替她擋開，站在貨架前買雞蛋時，感覺到霍仲驍站在自己身後，葉知秋心裏甜滋滋的，看那些圓滾滾的雞蛋都像一個個可愛的胖娃娃。

  家裏鍋碗瓢盆都不缺，所以他們隻逛了賣油鹽醬醋的那兩排購物架。

  最後結賬，買的東西裝了滿滿三個袋子。

  有一袋是陸燼言的零食。

  ……

  回到家，霍仲驍把兩個袋子拎去廚房，陸燼言趴在沙發上大喊累死了，回應他的是葉知秋的

  騰空一腳。

  客廳裏瞬間安靜了。

  葉知秋走進廚房，發現那兩個購物袋被擱置在地上，食材都已經被取出來。

  霍仲驍背對著門口站在水槽前，細微的水流聲，流理台上還有幾個洗幹淨的盤子，其中有一個盤子裏裝著兩個土豆，煤氣灶已經開了火在煮東西，葉知秋想起來一件事，霍仲驍是會做飯的。

  走到水槽旁，看見霍仲驍正在洗洋蔥。

  “鍋裏在煮什麽啊？”葉知秋半倚著流理台，其實可以自己去看，但她更想聽他告訴自己。

  霍仲驍說：“先把鍋用沸水洗幹淨……不要靠那裏，都是灰塵。”

  被他這麽一提醒，葉知秋立刻站直，但手心跟腰側的衣服都汙漆漆了。

  霍仲驍往旁邊讓了讓，讓她在水龍頭下洗手，他自己則走到購物袋旁邊，半蹲下/身，從裏麵拿出一捧芹菜。

  葉知秋邊洗手邊偏過頭，正好看到霍仲驍蹲在那裏擇芹菜葉子。

  “需要我做什麽嗎？”葉知秋說。

  霍仲驍把一袋蘋果遞給她，隨著他舉高的動作，精壯的手臂青筋隱現：“把蘋果洗了，拿到外麵去。”

  葉知秋洗蘋果的時候，眼睛還不停往霍仲驍寬厚的背影上瞄。

  他做著這個半蹲的動作，薄薄的襯衫勾勒出了他上身結實的線條，上次在哈爾濱兩人一起洗澡時，她見過霍仲驍的裸/體，身材比例出奇的好，窄腰長腿，比一般的男模又多了幾分軍人獨有的氣質。

  霍仲驍突然轉過頭，深邃的眼看著她：“還沒洗好？”

  “……好……好了。”

  葉知秋連忙拿過碟子把四個蘋果裝上去，但稍稍一動，蘋果就滾回水槽裏，顯得她笨手笨腳。

  霍仲驍起身，打開櫥櫃，找出一個專裝果蔬的容器。

  似乎已經不相信她的能力，他徑直走到水槽前，擰開了水龍頭。

  葉知秋往邊上挪了挪，看著他低頭靜靜地洗東西，廚房的燈光很柔和，她望著霍仲驍輪廓端正的側臉，突然覺得很溫暖，就像那個清晨，她從後側方輕輕地抱住了他。

  霍仲驍的行動有些受限，他稍低頭，含笑道：“我沒帶換的衣服，弄髒了明天怎麽辦？”

  葉知秋沒說話，腦袋在他背上蹭了蹭，就是這樣任性。

  霍仲驍關上水龍頭，把蘋果裝進了容器裏，低聲說：“乖，把蘋果端出去。”

  葉知秋沒反應。

  霍仲驍能感覺到後麵有個腦袋跟自己作對似地頂著自己，說話間，他的喉結微動：“你這樣子，我等會兒怎麽做飯。”

  葉知秋這才慢慢鬆開自己的手臂。

  霍仲驍轉過身，兩人靠得很近，他把那盤蘋果拿給她：“出去吧，做好飯再叫你。”

  葉知秋難得乖巧地點頭，端著容器走出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