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跟兒子打完電話開始，霍老太太就站在玄關處，踮著腳，眯起眼一個勁往門上貓眼裏瞧。

  坐在客廳裏看報紙的霍戰明終於看不下去。

  “你就不能過來安靜地坐會兒嗎？”

  霍老太太轉過頭，看著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老頭子，反唇相譏：“我一句話都沒說呢，又哪兒吵著你啦？你少給我裝模作樣地假正經，要是不想看，上樓去啊，大半夜坐在那裏看什麽報紙~姿”

  “……”

  霍戰明懶得跟她爭執，古人有句話說得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應該快到了吧？”老太太邊嘀咕邊趴在門上，撅著屁股，豎起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霍司令發出一聲短促的冷哼表示不屑桀。

  那邊，老太太又神神叨叨起來：“你說他有了對象怎麽也不跟家裏說一聲，要不是碰巧被阿荀撞見，又被我那麽一逼，還得繼續瞞著我們……我們又不是思想迂腐的父母，難道還會做出拆散他們的事？”

  霍司令翻了翻報紙，對老太太的搭腔置若罔聞。

  霍老太太折返到客廳，拿掉他手裏的報紙，然後在旁邊坐下，想到阿荀說的話，笑得彎了眉眼：“阿荀說，兩人一點也不避諱，在酒店門口就抱上了，如果沒被她撞破，老二指不定就在那裏過夜了。”

  霍司令睨視她：“一大把年紀了，說話注意點分寸。”

  “分寸能給你送來兒媳婦？能讓你抱上孫子？”霍老太太對丈夫的話混不在意，聽阿荀說，姑娘家長得還是挺不錯的，不禁更期待起來，在丈夫麵前轉了一圈，興致勃勃地問：“我這一身見客人，會不會太隨便了點？”

  “……”

  霍司令已經不想再搭理她。

  座機電話響了幾聲，那邊保姆握著聽筒衝客廳興奮道：“太太，太太！門衛那邊說小首長的車進來了！”

  ——

  霍仲驍剛才出門太急，忘帶家裏鑰匙，站在門口按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霍家的保姆。

  “小首長到了？”保姆笑吟吟的，眼睛卻不由看向霍仲驍的身後，隻瞧見穿著牛仔褲的細腿跟紅色板鞋。

  這姑娘似乎很害羞，躲在自家小首長的後頭不出來。

  當她瞧見兩人十指緊扣的手，有些驚訝，小首長是個性格嚴謹又寡言的人，以前從未見他跟前妻當眾做過什麽親密的舉動，譬如牽手回家……當即讓開道，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新拖鞋，熱絡地歡迎道：“快請客人進來吧。”

  葉知秋心裏很緊張，但為了避免給人留下小家子氣的印象，還是慢吞吞地從霍仲驍身後蹭了出來。

  她羞赧地衝保姆笑了笑，禮貌地問好。

  那邊，霍老太太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迎出來：“站在門口作甚，仲驍，快請客人進來啊！”

  霍仲驍緊了緊裹在自己手掌裏的小手，稍低頭對葉知秋說：“進去吧。”

  葉知秋點點頭，乖巧跟在他後頭進了家門。

  脫鞋的時候，她有些沒站穩，但不敢像在家裏那樣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也不敢按雪白的牆壁，怕給留下不好印象，眼看踉蹌地往後傾倒，腰上多了一隻手，霍仲驍摟住了她，還問她打不打緊。

  “沒事……”葉知秋的小臉徹底憋紅，立刻自己站好。

  一道優雅關切的女聲橫插過來：“沒摔著吧？”

  葉知秋聞聲抬起頭，看到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玄關處的霍母，霍母穿著粉色的連衣裙，身材保持很不錯，保養得當的臉上看不太出歲月留下的痕跡，要不是霍仲驍提前跟自己透露過，她根本不相信這是位六十歲的老太太。

  ……

  霍老太太看清兒子領回家的姑娘，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千萬頭草泥馬在心底深處咆哮而過。

  有點不淡定了。

  因為這姑娘真的太年輕了！

  她原本想著以老二這種悶脾氣，不找個同齡的，對方也得有二十七八，不愛說話的男人，總是希望跟自己搭夥過日子的那一半溫柔體貼，但……但眼前這個，明顯不是那麽回事好嗎？在她看來，頂多隻有二十歲！

  不會還未成年吧？

  老太太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但隨即又立刻否認，自家兒子應該不會做出這種沒，譜，的，事，來……吧？

  心裏這麽想著，忍不住又多看了站在兒子身邊的女孩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