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才出門。

  在庭院裏看到葉紀明，以‘範恬恬生病了，去探望她順便過個夜’為由成功蒙混過關。

  葉知秋在偏門那邊等了會兒，那輛熟悉的軍綠色越野車就到了。

  上車後，她係好安全帶，問駕駛座上的男人：“小姨父，你是準備開車回去嗎？”

  霍仲驍發動車子，低低地嗯了一聲。

  “小姨父，你生氣了嗎？”葉知秋小心翼翼地看他。

  “……沒有。”

  剛才站在大門口，葉知秋已經後悔逼著他帶自己去豐城，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她又偷瞄了眼霍仲驍線條冷硬的側臉，總覺得他其實很不高興，盡管他嘴上說沒生氣，正胡思亂想著，車子已經開到高速公路的匝道口。

  葉知秋想說‘要不你把我在這裏放下，我就不去了’，但這句話直到越野車駛上高速都沒出口。

  隻是不時轉頭巴巴地去看霍仲驍。

  霍仲驍專心開車，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又開口：“後麵有外套，你先睡會兒，到了叫你。”

  “哦……”

  葉知秋探身從後座拿過外套，蓋在自己的身上，她聞到衣服上淡淡的味道，跟霍仲驍身上的如出一轍。

  車子開到服務站，葉知秋又抬起頭，骨碌碌的大眼睛落回男人的臉上：“喂，剛在電話裏騙你來著，昨天我就跟陳浩說清楚了，我說我已經有了男朋友，並且以後也會嫁給他。”

  霍仲驍沒接話，他解開安全帶，說：“下車吧，先進去吃晚飯。”

  “你是不是吃醋了？”

  “……”

  霍仲驍轉頭想說什麽，葉知秋直接撲過來堵住了他的嘴，片刻的四唇相貼後，她的雙手又掛著霍仲驍的脖子，軟綿綿的聲音有些委屈：“小姨父，認識你之後我就愛你一個人，所以你也不能對我始亂終棄！”

  說著，額頭又蹭了蹭霍仲驍的下巴，就像一隻邀寵的小貓。

  霍仲驍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不是你先氣我的嗎？”

  葉知秋哼哼了兩聲，嘴硬道：“是你先背著我要偷偷認識別人的，還不肯帶我來，我這是以其人知道還治其人之身。”

  ——

  抵達豐城已經晚上九點。

  葉知秋望著車窗外燈火闌珊的街景，雖然在這裏住過一星期，但依然覺得陌生。

  車內響起手機振動聲，她看向霍仲驍，他已經接起電話：“……嗯……到了……在XX路……吃過了……嗯……”

  葉知秋豎起耳朵聽霍仲驍跟電話那邊說話，等他掛了電話，她才出聲問：“是你媽媽吧？”

  “嗯——”霍仲驍輕轉方向盤：“先送你去酒店。”

  葉知秋點點頭，霍仲驍已經夠遷就自己，她不可能再提出什麽無理的要求，譬如讓他晚上陪自己住在外麵。

  霍仲驍選了市中心一家酒店，確定她鎖好門才離開。

  …那…

  開車回到軍區大院，已經是晚上十點，家裏燈火通明，人都還沒有休息。

  霍仲驍下車，沒著急進去，他在院子外抽了根煙，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撚滅煙蒂推開院子門進去塄。

  勤務兵戴了手套在院子裏洗車，霍仲驍拉住他，問了屋子裏的情況。

  “司令員也回來了，老太太跟幾個朋友在裏麵打麻將呢。”

  霍仲驍多少看出勤務兵有所隱瞞，猜到應該是老太太的主意，也就沒為難他。

  推開門進去，霍仲驍在玄關處看到了好幾雙女士鞋，餐廳裏還不時傳出歡聲笑語。

  保姆第一個瞧見門口的霍仲驍，喜出望外地衝餐廳裏打麻將的老太太喊道：“太太，小首長回來啦！”

  霍仲驍沒在客廳看到父親，保姆說，老首長在樓上練字。

  霍老太太瞧見兒子，立刻揮手招呼他過去。

  “回來了？肚子餓不餓，讓阿姨煮點夜宵吧。”霍老太太見上家打出三筒，她笑吟吟地碰了一頭，心情倍兒的好：“對不住了，杏娟~”

  被稱為‘杏娟’的女人大概五十歲，保養得很好，笑著將視線落在門口的霍仲驍身上：“這就是你家老二？”

  “是呀，現在在B市工作。”

  “B市不錯啊，我們佩佩就是在B市讀的軍校，畢業後才回來的豐城。”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格外投機，但明眼人一瞧便能瞧出門道來，這是要給兒女說親的節奏。

  霍仲驍已經過來，他跟一桌人問好後拿著車鑰匙準備上樓去。

  霍老太太突然喊住他：“我去上個廁所，你先代我會兒。”

  五分鍾後，霍老太太回來，霍仲驍起身讓座，老太太卻望著門口驚喜道：“佩佩來接你媽了？”

  牌桌上其她人也紛紛扭頭看過去。

  一道清悅的女聲在屋裏響起：“江阿姨，剛路過滿福記，給你們帶了些夜宵，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吃。”

  霍仲驍抬起頭，看到一個穿軍裝的女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中尉軍銜，及耳的短發，下巴尖尖的，臉上化著精致的淡妝，她自然也注意到餐廳裏有男人，抬手攏了攏鬢邊的頭發，笑容透著靦腆。

  “那感情好，剛還跟我家老二說夜宵的事。”

  霍老太太說著看向兒子：“仲驍，你開了四五個小時的車，過去吃點吧。”

  霍仲驍無視母親的擠眉弄眼，退開椅子起身：“你們吃吧，我先上樓去看看爸。”

  霍老太太見他說走就走，又是這副不進油鹽的德行，心裏暗暗焦急，發現文母臉色不太好了，忙嗬嗬打圓場：“這孩子估計不好意思了，從小臉皮就薄得要命，尤其是看到漂亮姑娘，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是嗎？”文母麵容緩和，在給女兒相看之前確實也了解過霍二的為人性格。

  “可不就是這樣，要不然怎麽到現在也沒一個正經的對象，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