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從肩頭灑落，衝散了一身的汗黏。

  葉知秋把倒光水的臉盆放到一邊，用冷水擰了毛巾，擦幹淨身上的水珠後從浴缸裏出來。

  濕漉漉的小腳踩在瓷磚上，有點涼。

  葉知秋伸手去勾掛在牆上的衣物，眼角餘光卻瞟到了鏡子裏的景象。

  她的頭發全都紮起挽在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細白的脖頸，一張小臉上的紅暈還沒徹底褪去，剛才那一番搗弄，她滿頭大汗，沒有洗頭，因為這裏的熱水器壞了，洗澡用的熱水還是霍仲驍起來後去樓下買了電水壺燒的。

  低頭，又看向自己還沒穿衣服的身體，別處倒還好，隻是大腿的內側有青紫色的痕跡，有些疼。

  葉知秋忍不住苦惱，她這樣，到底算不算跟霍仲驍做了？

  他最後說的那句‘這樣總行了吧’，那粗喘中夾帶的無奈，說得好像她是個把他強上後又索求無度的女淫賊。

  他才是淫賊，欺負她沒經驗的壞淫賊！

  葉知秋朝鏡子裏的女孩做了個鬼臉，臉頰卻已經燙得要命。

  ——

  葉知秋穿好衣服去了房間。

  因為開著空調，房間窗戶都還緊緊關著，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道，是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床上很亂，有男女在上麵做過的痕跡。

  葉知秋看到*底下的小碎花內/褲，那是她嫌濕粘著身體難受，脫掉後隨手丟在那的。

  霍仲驍去買早餐還沒回來。

  她過去打開了窗戶通風，關了空調後又收拾起床上的東西，拿過那*薄毯時葉知秋的耳根子又一紅，看到上麵的可疑乳狀物，她立刻把薄毯折疊好丟到*下，又拉掉床單，最後統統塞到一個大袋子裏準備帶回學校去洗。

  袋子是她在另一個房間找著的，應該是韓敏婧買床上用品時用來裝東西的。

  剛準備拎著大袋東西出去，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是陌生的號碼，葉知秋思忖著是誰，但還是接了：“喂？”

  電話那頭沒開口說話，隻有輕淺壓抑的呼吸聲。

  葉知秋又‘喂’了幾聲，見對方一直沉默，以為是sa擾電話，換做平日她早發作了，但今天心情好，難道客氣地道：“你再不說話我就掛咯。”

  說完，真打算按掉。

  那邊突然響起低低的男聲：“葉，是我。”

  “……”

  葉知秋怔愣了幾秒，然後迅速掛斷電話，動作一氣嗬成，靜靜地站了會兒，握著手機有片刻的晃神。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他，嚴輿。

  要不是這通電話，她差點都要忘了這個人。

  ——

  葉知秋剛拎著東西出房間，門鎖轉動，抬頭，發現是霍仲驍回來了。

  他買了好多吃的，真的好多，還種類各異，足夠五六個人吃。

  不知為何，葉知秋有種他在討好自己的甜蜜感。

  她的視線從早餐移開，仰起頭看向霍仲驍，他剛才好像正在看她，見她突然望過來，立刻撇開眼，甚至做了個在她看來是不好意思表現的動作——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後頸。

  “吃吧，我去燒水。”話畢，霍仲驍轉身進了廚房。

  葉知秋跟著偷偷溜進去，看到霍仲驍真拿著水壺在接自來水，他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那件綠色軍襯顯得他的背影尤為寬厚挺拔，早晨的陽光從窗縫間瀉進來落在他的肩頭，說不出的溫暖，令她生出了想要擁抱的渴望。

  他稍低著頭，擰了水龍頭，又給電水壺合上蓋，然後去接通電源。

  這些動作霍仲驍做起來很熟練。

  葉知秋看著不免心動，在她的記憶裏，三十幾歲的葉讚文回到家看見醬油瓶倒了都不會伸手扶一下，其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也差不多，很少有像霍仲驍這樣會有條不紊做家務的。

  這時候的他，不像家世顯赫的紅二代，也不像性格冷傲的上校，看上去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想起上次霍仲驍耐心十足地給陸燼言挑選生日禮物。

  那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對別人家的孩子都能這麽好，以後一定也會是個好爸爸。

  她甚至已經能想象他照顧自己孩子時那溫和*溺的眼神……

  葉知秋悄悄走過去，從後麵輕輕摟住霍仲驍的腰。

  霍仲驍的身子有瞬間僵硬，但隨即放鬆下來，側過頭，低聲問身後的女孩：“怎麽不在外麵吃早餐？”

  葉知秋沒作聲，臉頰輕貼著他的背，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跟他身上的味道。

  霍仲驍也沒有動，任由她這樣抱著。

  不知過了多久，廚房裏響起葉知秋輕不可聞的聲音：“小姨父，我愛你……”

  她的雙手被輕輕拉開。

  葉知秋抬起頭，霍仲驍已經轉過身，他站在自己的跟前，兩人幾乎沒縫隙，意識到他正低頭看自己，突然生出了羞澀，為他的注視，也為自己的表白。

  她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早晨在床上的時候也沒有這麽緊張，不由自己地低下了頭。

  霍仲驍突然彎下腰把臉湊近，葉知秋的麵色潮紅，頭埋得更低。

  霍仲驍的臉靠得越發近。

  她的目光左右閃躲，下意識地想要別開頭逃避，下巴卻被大手勾起，霍仲驍直接親了上來。

  唇齒間熟悉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來。

  霍仲驍的吻，讓她覺得安心又心悸，葉知秋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不是時下男人愛用的古龍香水味，衣服上淡淡的肥皂香味很舒服，她的手緩緩抱緊他的後背。

  這個吻……更像是他對自己的回應。

  霍仲驍很快就放開了她，他低頭看著她，眼裏滿滿都是溫柔：“水開了，出去吧，先去吃點早餐。”

  葉知秋紅著臉點頭，三步一回頭地出去了。

  走到門外，她捂著自己的雙頰，咧嘴笑了笑，忽然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樣子挺傻的。